克莱门西是无辜的目击者,自始至终的凶手只是恶魔。
“真的可以救活谢臣吗?”
【当然】
恶魔含笑而应,他说:【您只要将观音城那位名叫纪岷疆的财阀攻略并杀死,便可以成为赢家救活那位叫谢臣的男性】
喻南桥记忆里有过十一个副本,他认为观音城是第十二个副本,其实不然,killing最是心疼自己的爱人,怎会让他在那些可怕的副本里冒险呢?
他永远都被关在观音城,真实的躯体就在白玉京第九十二层高级实验室内。
这是最后一次循环了。
killing在时间之神的天秤上放上了自己的灵魂,灵魂在万次循环里逐渐破碎,仅只能再支撑最后一次循环,如果这次克莱门西还是不愿意原谅他,那他就会彻底死亡。
他孤寂地坐于高座,指尖捏着爱人曾送于他的玫瑰,一片一片的花瓣开始僵硬枯萎,他虔诚地将残破的花枝塞入心口窟窿,喃喃道:“疯子求爱时总是不要命的,亲爱的,请你别妄想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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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来就是神明,接受信徒供奉是应该的,但不要太过仁慈,他们会将你吞噬,他们敬你是因着你有利可图,若是这份利每个人都能得到,这就不叫利了,克莱门西,我的儿子,不公平地赐福世人才叫公平。”
——轰!
又有一栋高楼急速坍塌朝四周碎裂开来。
【克莱门西,你就为了他们而抛弃我吗?】
这是最后一次循环,喻南桥恢复了记忆,并没有痛彻心扉的滋味,相反,他非常平淡,似是早已知晓。
观音城和以往无数次一般成为了废墟,火光滔天里满是硝烟,耳畔传来婴儿的哭声,喻南桥发觉婴儿还被他抱在怀里,记忆里不该是这样的,记忆里这个婴儿被他放在因纪岷疆存在而安全的地面,而后他陷入了昏迷。
眼再度睁开时却发觉时间回溯了。
喻南桥喉间溢了血,他起身,十指渐渐有了透明的光,他抱紧怀里的婴儿,身上这件外交大会所穿的深蓝袍子被血濡湿了,身后是浓烟密布的末世,颅内记忆碎片如刀尖翻涌割裂。
他抱紧怀里的婴儿,人类的面容与雪豹的耳朵尾巴结合在一起让她显得愈发可爱,她是喻南桥从白玉京救出的生化实验体。
一只很乖的怪物幼崽。
他双膝跪地,在火光轰鸣里俯身亲吻了幼崽的额头,哗啦一声幼崽便化成了浓红的玫瑰碎片。
【去慈悲殿,亲爱的,我在那里等你】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慈悲殿外拥挤了许多前来避难的人类,他们哭喊着敲打殿门,穹顶之下变异的巨鸟伏空而下张开了贪婪的喙。
“救救我们!”
“菩萨,为什么菩萨不救我们?”
“他抛弃了观音城!他是叛徒!”
“他不配得到我们的供奉!”
有人声嘶力竭喊,自从观音城那位名叫克莱门西的神明陷入沉眠后,他们的世界愈发崩坏,他们将一切怪罪给神明,从来不会想到是人类贪得无厌将一切能源破坏了,就算没有这群随纪岷疆而诞生的怪物,这个世界也会被人类亲手毁灭。
喻南桥跪坐殿内,他看着眼前这座电子观音像,她是慈悲的女性形象,是克莱门西当年在祭祀台选择沉眠前而雕刻的,他将自己仅存的一点神力寄存于此,希望她可以代替自己庇护世人。
他是仁慈的化身,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哪怕被背叛、污蔑、折辱与践踏,也要将信仰小心翼翼地拼凑起来,他跪拜慈悲殿的观音,他听着殿外世人对他的辱骂,额头轻轻扣地。
殿外红雨瓢泼,怪物嘶鸣。
“求您,救活谢臣……”
观音像怜悯垂手抹去喻南桥额间红痕,“我会为他祈祷的。”
“你们别再说了!”殿外传来女孩子哭泣的声音,雨声里她的声音逐渐微弱。
是乌雀。
喻南桥偏头,隔着殿门,他听见乌雀在哽咽:
“为什么要把一切都怪罪给神明呢?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就算没有那些怪物,我们也是要离开地面的啊,因为地面被我们毁灭了……我们追求更伟大的未来而毁灭了现在的一切,不是么?这分明是我们的错啊。”
——砰!
金色子弹穿进门缝无情击穿观音像的太阳穴,她的躯体猛然破碎。
哐当!
碎成了一地的废铁。
莲花座上空荡荡的,喻南桥无声哽咽,门外陷入死寂,像是这个世界再度被毁灭了。
又要像以往无数次那般地接着循环吗?
就因为killing固执地想要弥补错误,killing并不懂他当年为什么选择陷入沉眠,他并非放弃了庇护世人,这是他的信仰,他只是感到有点难过而已,神明生来就是要庇护世人的,他不会改变也不会为此感到不公。
铜门被纪岷疆踹开。
“求菩萨不如求我的。”
纪岷疆漠然俯视他,“我可以帮你救活谢臣,毕竟谢臣是为你而死的。”
像是每一次的结局一般,他都会来到慈悲殿挑衅喻南桥的底线再让喻南桥击毙自己的心口,无数次这样的循环,他的心脏已然千疮百孔,无数次都在失败。
这是最后一次了,纪岷疆拿命下赌,他希望这次喻南桥将他杀死后可以原谅他。
当他把喻南桥压在窗棂上时,他折辱着,掌心握住喻南桥的脚踝,意欲可怖,心口传来剧痛,他说:“南桥,我好难受,你哄哄我。”
“纪岷疆……”喻南桥喃喃低语。
指间扳机扣动,纪岷疆这一次并没有任由子弹击毙心口,他临死前那双永远傲慢暴虐的眼落了泪珠。
“求你,别再杀我了。”纪岷疆不敢结束这一次。
但他知道他的爱人一定会杀他,杀了他怪物也会跟着死亡,这个世界才会回归现状,但那颗裹挟着欺骗的子弹将心脏戳烂后太过痛苦。
他第一次突破以往的话语,而说:“南桥,哪怕你爱我一下,说个假的也好。”
“如果你原谅我了,醒来后可以把我放在你的未来吗?”
他掌心握着枪支,心甘情愿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左侧胸膛,泪珠可怜极了。
——砰!
扳机仍旧被无情扣动。
但枪口并不是对着纪岷疆。
纪岷疆看着喻南桥心口细细流了红血,他的爱人浓睫闭合,病弱的身体如将死蝴蝶般坠落了神殿高楼。
满天神佛之下,纪岷疆跪在窗边,他垂眼,无悲无喜一般意外的迟钝,他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浓金色的眼珠映出地面深蓝的袍摆,浓红的玫瑰花泼洒而下,将他的爱人埋葬了,踝骨那根红线也散开,被风温柔吹起,纪岷疆抬手,那根红线落在自己掌心,他麻木地微曲长指,将红线死死囚住。
而后他又松开了。
银色枪支被纪岷疆攥在指间,他本欲殉情,可枪孔内没了子弹,他那位仁慈善良的爱人是见不得死亡的,于是他以身殉道,将自己祭祀给了这个崩坏的世界。
喻南桥眉间红痣如一粒血,把纪岷疆刺得痛不欲生,他动弹不得,因为喻南桥用最后一丝神力将他无形束缚住了,他不要纪岷疆救下他。
纪岷疆的死只能消灭怪物,而喻南桥的神魂可以将世界彻底逆转。
“南桥……”纪岷疆喉间如刀割,嘴唇抖动着,泪怎么也止不住,这股疼远比欺骗和穿心要疼,他看着喻南桥的躯体幻化为一片又一片的玫瑰花瓣朝天空飘洒,所触碰的一切都变回了原样,怪物也变为花瓣飞散。
神圣的光普照大地,观音城缓缓下坠,即将回归久违的故土。
末世开始回溯,死去的人活过来,被困在观音城的玩家们也在现实苏醒。
——滴。
纪岷疆五指微动,他再度睁眼发觉自己不在观音城了,朝衡大大咧咧地掀开他的被子,“你要睡多久?”
“母亲?”纪岷疆指间感受到了温热的日光,这让他喉间一颤栗。
朝衡偏了偏头,银蓝的发在日光下更显璀璨。
纪成君闻声而来,他一边穿着西装外套一边倚着门,对妻子温柔一笑:“他刚接手公司一定是累坏了,亲爱的,你让他好好休息吧。”
金色的眼珠微晃,他看到墙上的电子表显示着:【2019年3月15日】
纪岷疆躺在床上,抬指盖住眼,尖牙抵住唇把哽咽咽了回去。
他想起有天晚上他因为易感期而神志不清,一心只想与喻南桥做.爱,于是他潜伏进了白玉京,在喻南桥的休息室内大哭撒娇,那是他第一次与喻南桥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半梦半醒地说想去看看喻南桥待过的那个世界。
那个赤诚热烈,日月高悬的世界,没有阴暗的绝望也没有压抑的制度,老弱病残并不会因为所谓的c级素质而被放逐,这里也没有成堆的核废水与战争爆破物,人类也没有将一切都寄托于神佛而永无作为,高官政客也没有活在纸醉金迷里,他们怀揣着为民奉献的信仰坚守前线。
纪岷疆在这栋对他而言太过落后的高楼外,听见有小孩子聚在一起在玩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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