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我?什么意思?”
何茶桌子底下偷偷踢了纪洋一脚。
“别说的这么明显。”
然后对黄敏敏:“话题开始前,我们想请问你,去年的事情发生之前,你认识许七这个人吗?”
纪洋一惊,这不是说的更明显了吗?
他小心的掀开眼皮朝对面一看。
黄敏敏脸色已经白了一度,她漠然盯着何茶,眼神说不上有敌意,但绝对称不上友善了。
“你什么意思?”
何茶把装腔作势的眼镜一摘,低声道:“黄小姐,这儿位置偏僻没什么人,绕圈子太耽误时间,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于是他单刀直入道:“我们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你故意冤枉好人的。”
纪洋在两人脸上来回转悠的目光闻言突然停住,瞠大了些许落在何茶身上,然后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对面的黄敏敏。
黄敏敏冷哼一声:“许七这么跟你说的?狡辩而已,也能当真话听?”
“当然不是。他当然不会这么说。不然当时也不能什么都不解释,间接认下你给他戴的那顶帽子。”
“凭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吗?”黄敏敏十指交握放在桌上,一反第一印象里三好学生的形象,开始不耐烦起来:“看你们两个面生,应该不是大三的学生,大二的?还是大一的?”
何茶笑了两下:“采访而已,几年级的又有什么所谓?”
黄敏敏今天本来就气不顺,一提这事更是触了她的逆鳞,偏偏这人态度不愠不火,让她发不起脾气,倒像是被人捏住把柄威胁似的难受。
“刚入学多久就这么嚣张?没人告诉你有些事情不该问就不要瞎问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窝着火的缘故,黄敏敏说话总是有意无意地压低嗓子。
纪洋两头看着,气氛焦灼紧张的他一声没吭,直抿住唇。
虽同为受害者,但提到此事黄敏敏的反应却与第一位受害者大为不同,她表现得尤为气急败坏,不愿回答问题。
何茶轻眯起眼盯着黄敏敏。
“学姐怕了?”
“……”黄敏敏咬唇不语。
她垂眸,目光直直地杵在桌面,双手在桌下十指攥紧了放在大腿上。
这件事情原本已经过去了,明明已经过去了!为什么又被人重新提起来!
纪洋在一旁听着,自己心里跟着直打鼓,先前不知道何茶问题这么刁钻,句句单刀直入,一针见血。
原本上次采访还是他主采,何茶跟在旁边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事后还嫌弃自己进度慢,所以这次他才把主采位置让给何茶,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就在纪洋担心黄敏敏会不会忍无可忍最后发作的时候,何茶忽然改口。
“那我们就改天再约个时间。”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何茶像刚见面那样伸出手,而且对等的是,黄敏敏这次依然没有伸手回握。
她站起身凶巴巴地盯着何茶。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没什么好聊的。”
然后飞速收拾收拾自己的学习用具,背起包出去了。
直到黄敏敏最后一脚迈出咖啡厅,纪洋才缓过神来,拍拍何茶。
何茶:“?”
纪洋:“就这么放她走了?”
何茶:“不然呢?再逼她我就该挨打了。”
何茶又把文里文气的眼镜一戴,刚才步步紧逼的那股劲又全然消失了。
纪洋一叹气,撑着腮帮子斜睇他:“你还知道自己咄咄逼人呢!”
何茶一愣,无辜道:“我就说了两句而已,那哪是咄咄逼人?”
“是没说几句,但是句句扎心。伤害性很大,且侮辱性极强。”
何茶“啧”了一下,把眼镜稍微拉下一点,像老花眼似的看他:“得先知道她对这件事持什么态度,才能顺利展开对话,不这样怎么探她的底啊!”
纪洋不以为然:“循序渐进着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要一点点积攒的。你就不怕打草惊蛇,到时候她想好了措辞反咬你一口,没挖出什么新闻来,反扣自己一身屎盆子。”
“循序渐进?”何茶不服:“要是还像你上次那样循序渐进,这事儿还不得拉扯到明年去!”
“而且,你们做记者的在这方面不是很有技巧的吗?在挖新闻这点上你未免太谨慎了吧!该出手时就出手行不行?”
纪洋一听这赶紧摆手摇头。
“我们可不敢!我们这样的小记者哪敢轻易往人心口上戳,一般的被访者我们连私生活都不敢过问。再说那可是关乎一个女生个人名誉的事,访完是要登出来的,还是在校刊上登。况且我们这又不是娱乐明星专访,她也未见得能有多大的承受力,你换位思考一下嘛!”
“就是因为换位思考过才敢这么说的。你没看出来,当年那事她也是被人当枪使了,估计是后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害。”何茶把眼镜戴好,上身后仰靠回到椅背上。
“我估么着她说到底对那件事还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啊,这事好办。”
纪洋眨眨眼,琢磨了两下。
“愧疚?”疑惑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何茶也疑惑偏头:“从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以及刚才对我的态度,这些全部加起来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纪洋痴呆脸。
何茶被逗笑出了声,勾勾手让他耳朵凑过来,继而低声说道。
“要真是问心无愧的人,刚才被我那么问早就翻脸了。还至于一直压着火跟我说吗。”
“!”
纪洋一个打猛直起腰板,瞠目结舌:“你阴她?!”
何茶摇头更正:“是试探。”
“好吧。”纪洋点点头:“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何茶:“当然是再谈。”
纪洋:“还谈啊?”
何茶:“当然,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纪洋:“那就算人能约出来,到时候你想怎么谈?”
“我想……”何茶停住细想,然后摇摇头坦然:“没想好。”
“客人,您的芋圆烧仙草。”服务生过来把饮品拿上来。
“这是您的冰美式,请慢用。”
“谢谢。”纪洋微笑着从服务生手里接过杯子,转头对何茶说:“那先不说这个,说说你吧!”
何茶边插吸管边反问:“说我?我有啥可说的?”
“你不是明天约了人吗?还说是很重要的人。”纪洋八卦地挑了挑眉:“那人谁啊?是我们学校的吗?艺术系的吗?大一新生还是大二学姐?”
“停停停。”何茶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题有点多了吧?刚还说小记者不过问人私生活呢!这么快就打脸。”
“我没有。就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好奇心而已。”纪洋嘟囔两声。
“是什么系别专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表白他还没答应过呢。”何茶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跟纪洋更正了一声。
“还有,不是学姐,是学长。”
“学长?”纪洋歪头看着何茶,过一会儿眼眸逐渐瞠大:“学长?!”
从小在乡间长大的孩子,身边的亲戚家人不少都停留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规矩思想认识上。所以很少听过男的追求男的,女的追求女的之类的。
但他也不是全然不懂,就好比几个月前,认识了好几年的哥哥突然回到镇子里,还带了个同性同伴一起回来。
对外虽称做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心思向来细腻的纪洋没过半天就看出了些许猫腻,把人拉出来仔细一问,果然是对儿情侣。
回想那晚哥哥带回来的小老板,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就是表情冷冷的,话也不多,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醋王。
纪洋一想到当时小老板冰冻三尺的眼神,就仿佛隔着时空‘嗖’的一下甩了过来,冷不丁哆嗦了一下。
与此同时,童话正在图书馆照例学习,今天也如往常一样,下了课跟董鄂结伴过来的。
童话伸伸懒腰刚好注意到窗外的夜色降临,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八点二十。
正好再过半个小时,手里这本书也差不多看完了。
于是童话起身,跟董鄂示意了一下,就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在此期间,童话被扣在桌上的手机快速亮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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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足,
补了下后面的。
还有!这个小后台怎么回事!明明存稿之前都是好好的,发出来怎么就不完整了!(蹲墙角生气)
第36章 天降大鸽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 horse open sleigh hey!
……”
圣诞夜街上随处可见的圣诞树,再配上这首经典的儿歌,路上时不时地就会经过几个穿着cos服的人:有圣诞老人,有麋鹿,甚至还有巨型袜子……
何茶站在店门口等人,冷了就搓搓手来回踱步,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手机。
门上铃铛忽响,是魏莱推门出来。
“老何!老何!老……茶哥,小学长还没回消息?别人早都到齐了,都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