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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运剪刀 完结+番外 (谷草转氨酸)


  邵含祯三步并两步去追人,袖子却猛地被拽住了。他一停,回过头,宿砚伸手攥着他的袖子,“你不会想看到发生了什么事的。”
  他眼神复杂,似乎是失落,似乎又什么都没有。邵含祯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周雄阳车祸时的无动于衷,反而觉得他像是突然把自己包进了一层透明的壳里,以至于谁也没法触及到他的思绪。夕阳越落越低,天色渐渐暗沉,邵含祯抿嘴顿了几秒钟,扯下他的手拔腿就跑。
  那孩子人小腿也短,远远又让他给追上了。可她竟没有拐进单元楼,而是跑进了角落的一栋二层小房。房子的隔壁就是还在修建的二期工地,那房子不知道究竟是物业还是建筑单位在临时使用,也分不清楚是修了一半还是扒了一半,里面就是个水泥房,连门都没装,楼梯下面是一小堆沙土、楼体间裸露着弯折的钢筋。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踢了几下沙土旁的小石子玩,邵含祯终于忍不住喊了她一嗓子,“喂!”
  小姑娘听见了,不由抬起头,找到了邵含祯的影子,扬起笑脸大声也喊他,“哥哥!”
  邵含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刚站住脚,宿砚也过来了,他还没开口,宿砚先说:“怎么不回家跑这儿来了?”
  小姑娘这时候又没防备心了,张口就答说:“我家不住这儿,我在这儿等我爸爸下班呢。”
  她说完从两人身边绕过上楼梯,水泥楼梯之间装着空心不锈钢栏杆,她跟那栏杆差不多高,邵含祯仿佛感觉到了厄运线的尾端在她擦身而过时从自己的手上扫了过去。宿砚往后退一步扫了眼楼上,能看见二楼并没有人在。他再次蹙起眉,转身跟过去。邵含祯心里咚咚咚狂跳,迈上台阶只觉四周处处都是危险。粗糙的水泥地面,裸露在外的钢筋,就连二楼那张木头办公桌的桌角好似都散发着危险气息,大夏天的,不知不觉就出了一身冷汗。
  宿砚和小姑娘已经上到了二层,邵含祯胆战心惊,四处乱看、寻找着可能会发生的危险。相比之下宿砚显得很平静,目光紧锁着孩子。他原本站着小姑娘三两步外,办公桌旁边放着张皮沙发,小姑娘自己跑过去乖乖坐在了沙发上,好奇地盯着两人。邵含祯也走到楼上,两人一个站在栏杆前,一个站在台阶尽头。那张沙发很大,小丫头的腿都够不着地,她实在乖巧,邵含祯想来想去,觉得这儿目前最可能发生的意外是楼塌了,这个小孩子才会重伤。他紧张兮兮地抬头看天花板,这楼不知道算不算危房,但确实不太像会塌方的样子。宿砚总算是看了眼他,声音极低道:“也许并不是现在发生的。”
  “囡囡——”
  邵含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和宿砚同时回头、顺着喊声的来源看去。小姑娘从沙发上弹起来,嘴里嚷嚷道:“爸爸!”
  她像个小蝴蝶似的大步蹦过来,冲向二楼的栏杆。宿砚眉角猛地跳了下,下意识地喊道:“别跑——”
  他的声音刚脱口,小姑娘两手已经扒上了栏杆中间,栏杆两侧的焊接口擦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尖叫、整个中间悬空的部分一下子带着孩子摔了下去!邵含祯嘴里喊了一声,和宿砚一起伸手去抓,房里房外顿时两声喊叫。邵含祯被楼梯上的栏杆挡住,直接抓空,宿砚几乎人都扑了出去,指尖勾到了囡囡裤子上的背带。楼外的男人吼叫着狂奔过来,宿砚为了抓她整个人也跪在了地上,半个身子悬空出去,撑地的右手猛地擦出了十几厘米,在地上刮出一道血痕。
  然而他的手只是勾了一下囡囡的裤带,囡囡爸喊着拔腿狂奔,小女孩甚至没来得及尖叫,人便落在了沙土小堆上,身体发出一声可怖的闷响。邵含祯和他一起狂奔下楼,囡囡爸亦跑到了一层,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围在沙土堆前,小姑娘晕死过去,头上的血立刻染红了一小片沙土。邵含祯手忙脚乱地叫救护车,宿砚和囡囡爸一起把囡囡的脚放高。众人鼻息间是淡淡的血气,囡囡爸带着哭腔的呼吸、那条消失的厄运线,道旁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几只飞蛾扑在灯管上,又被烫飞起来,一切都透着股焦灼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救护车来得很快,护士注意到了宿砚那只擦破得没一丝好皮、粘着沙粒的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医院处理伤口。宿砚摇了摇头,目送着囡囡爸上了救护车。小姑娘在担架上歪着头一动不动,救护车的红灯把夜空染出一粒血色的点、开远。
  邵含祯呼吸急促,完全没回过神来,耳畔那声身体落地的“咚”让他浑身紧绷、头皮发麻。
  “哥……”宿砚的眉心再次微微拧了起来,看向身旁。邵含祯盯着沙土堆上渐渐变暗的血迹、摔弯折的栏杆,双目圆睁,像是根本没听见。好半天,他突然又哑又干地笑了声,看着宿砚道:“她能有多大,四岁、五岁?”
  宿砚抿住嘴,邵含祯两手捂住了脸,突然大声道:“她能有什么做恶的能力!是能杀人还是能放火,得用一条命来抵!”他埋头快步往外走,绷着嘴扭头看路旁,奔出去了百米远,蓦地又像脱力似的走不动了,蹲在了路灯底下,用手捂住脸。邵含祯今天特意穿了有口袋的衣服,放在兜里的小剪刀捅了他一下。
  即使隔着防护套,邵含祯还是觉得自己被剪刀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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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开始死亡考试周了????好痛苦


第六十六章 ·刺痛
  邵含祯大口喘息着,空气却好像没有度进肺里。他喘得越快,大脑反而陷入了缺氧的眩晕。白色路灯在眼前晕出层层圈圈圆形的光斑,一只蛾子从半空中坠落下来,掉在身前的地上扑扇翕动着翅膀。他感到一只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修长的手指接触到衣料,是声微不可闻“砰”。一下子他又听到了那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他甚至觉得自己脚下的台阶震了一下。邵含祯猛地哆嗦,他抬头看见宿砚,累日来对厄运线建立起的信任好像悄然崩塌了。
  宿砚轻轻拧着眉弯下腰,无意中咬着下嘴唇。邵含祯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指缝间粘着沙粒和也干涸成了粉末状的血污。他还看见了宿砚左手腕上的厄运线,漆黑的一条线、融进夜色,像是要把他的手切下来,让他的手诡异得漂浮在半空。他实在困惑不解,何至于此,厄运线真的不会出错吗?为什么会这样——
  宿砚把邵含祯从地上拉了起来,邵含祯睁大眼睛,魂不守舍地跟着他走了几步。宿砚知道他现在也骑不了车,默默拉着他的手腕走到了小区门外。邵含祯像是丢了魂似的毫无反应,被他给塞上了车。
  夏夜在邵含祯的记忆中一直是热闹嘈杂的,在今夜被一声闷响蓦地消了音。回家路上静得可怕,宿砚把他送回了屋里,邵含祯呆呆地看着客厅里的一切,在恍惚中周围熟悉的事物变得违和而不真实起来。过了很久,他才发觉宿砚已经走了。
  他在沙发角坐下,先是抱住了膝盖,又觉得不够,想把自己蜷缩起来。剪刀因为动作从口袋里掉了,落在沙发上,原本予以善意和悔过自新回报之物让他感到不安和不理解。邵含祯盯着剪刀,突然抓起来抬手就丢了出去,剪刀在地上砸得弹了下,塑料防护套开裂了,剪刀毫发无伤,在黑暗中流淌着金色的光泽。
  就连所有罪犯都不是判处死刑呢,一个四岁、或是五岁大的小姑娘,她能犯下什么大过错,乃至于招致这样的审判责罚?
  一点点积攒堆积的信任和熟悉随着剪刀被砸出去那一下轰然倒塌。邵含祯不自觉地轻轻磨着上下牙,小口又急促地呼气,他开始羡慕宿砚能把自己装在透明壳里,大概那张桌子下面的空间就是宿砚的人造壳子。可环顾一圈,自己竟然没有这样的空间,没有任何能带来的短暂安全。
  邵含祯发觉宿砚很可怜。他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流血的惩罚如果发生在眼前,行刑者必然会遭受生而为人的煎熬。
  邵含祯用手掌心猛地蹭了下眼睛,从沙发上弹起来,弯腰抓起剪刀开门冲下楼。他的两手都在微微颤抖,按错了一次数字才输入正确。门开了,狗没有像往日一样冲过来。卧室门紧闭着,东海焦躁不安地在门外转圈,冲走进屋里的邵含祯“汪”了声。邵含祯来不及安抚狗,攥着剪刀开了卧室的门。宿砚果然缩在桌子底下,黑色的长发落在黑色的厄运线上。邵含祯边快步进屋边把东海关在外面,他冲过去跪坐在桌边,猛地拽过了宿砚的手。
  他一只手托着宿砚的手背,右手握着剪刀,冰冷刀尖贴上皮肤后厄运线奇异地从皮肤上浮起了半寸,剪刀两面刀刃将它夹在中间。邵含祯的手抖得厉害,整个卧室里充斥着即将窒息似的狂喘声,剪刀刀刃开始贴合的“咔嚓”是尖锐的——
  两面刀刃即将贴上黑线时,邵含祯一把把剪刀扔了。他眼眶鼻子阵阵发烫,不管不顾将宿砚往外拖,“出来,把你的手处理一下,夏天会发炎——”
  他把宿砚硬给拖了出来,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把人往外拖。东海察觉到了屋里的不安,呜呜着趴在地板上。邵含祯把宿砚拖到厕所,攥着他的手腕伸到水龙头下面。他不看宿砚,只看那只擦得一块好皮都没有、全是沙粒的手。邵含祯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慢点呼吸,他把水流开到最小,攥着宿砚的手腕冲水,宿砚吃痛缩了下,邵含祯紧紧卡着他的手,水把两只手都被浇湿了,流到洗手池中的污水混杂着沙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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