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川捏着尤问的肩膀,将人捏疼了也没松手,只定定的看着尤问的眼睛:“尤问,我猜不到。”
尤问很想伤害傅明川,可他说不出太过分的话,也伤害不到永远强悍的傅明川,他只是实话实说:“你不用猜,你离开我也没有错,毕竟你从没有爱过我。”
“你对我没有责任,永远不用因为我喜欢你就迁就我。”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放开我行吗?”
傅明川执意等一个答案:“所以你到底要什么?是不是只要我爱你?”
尤问有些难过又短促的笑了下:“你自己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爱一个人。”
傅明川有一瞬间的怒不可遏,上唇不受控制的抽动:“这是不负责任的胡说。”
“你自己知道不是。”
*
尤问在这边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手机都没拿就要走,身后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尤问身影顿住,他从未见过情绪如此外放的傅明川,永远都运筹帷幄的傅明川竟然也会摔东西。
片刻后,尤问再次迈步走出去。
没人敢拦,没人敢劝,隔了许久,有人想上前清理碎掉的碗,被傅明川抽着烟制止:“别动。”
帮佣退出去,傅明川又一个人安静的坐了许久。
而在门外的尤问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傅明川家门口不远处的绿化带里,目光倔强的看着门口,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傅明川都没有出家门。
没等到傅明川,尤问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他站得位置不显眼,阮景将车子停在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尤问,直接上前摁了门铃,很快被人迎了进去。
尤问垂下眼看着脚下的青草,过了许许久久,他才白着脸朝别墅区外走去。
而在别墅客厅里,阮景才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傅明川迎了出来,看到来人是他之后很轻微的蹙了一下眉,但是很礼貌的没有问他来做什么,而是请他坐。
阮景怀疑自己看错了,隔着屏风,地上是碎掉的碗,陶瓷碎片摔到餐厅外面,很突兀的打破了地面的安宁。
阮景是来找傅明川谈一个项目的,但傅明川好几次走神,他试图说点别的私交的话,傅明川也没接话,而是将话题又引回项目上。
隔一会儿,帮佣在旁边踟蹰着要不要上前,被阮景看到后就问她:“玲姐今天怎么欲言又止的?”
叫玲姐的帮佣一脸为难的看着傅明川:“先生,您楼上的电话一直在响,不知道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
傅明川的目光很快移到放在中岛桌面上的自己的手机上,然后转身就往楼上跑,隔一会儿人已经穿好外套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不容拒绝的对阮景说:“工作上的事情以后在公司谈,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阮景表情未变,依旧潇洒的站着看人:“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傅明川拒绝:“不用。”
说完也不管还在客厅站着的人,独自拿着车钥匙进了车库,很快院子里传来引擎的声音,阮景看到傅明川的车子消失,问玲姐:“玲姐,明川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呢?”
玲姐知道傅明川的忌讳,绝不允许对任何人说他的私事,于是没有正面回答:“先生的事情都不和我们讲的。”况且阮景上次不知哪里得来的地址突然来家里也是不请自来,傅明川一点没有表现出希望他再来的意思。
阮景扫到桌上放着的刚拆封的解酒药,又问:“昨天家里来客人了?”
玲姐又表现出为难的模样,还没回答,阮景就笑着说:“明川性格太独了,确实需要多交点朋友。”
玲姐心下奇怪,因为她并未从傅明川和阮景的相处中觉出两人有多熟,但阮景的语气和态度总表现出一种两人关系不错的样子。
依她看,昨晚住在家里的那位小先生倒是特别一些,早上傅明川还亲自来厨房交代了餐单,饭还没上桌,又跑进厨房问三味茄子是不是很油,被告知当早餐会油腻后又去掉了这道菜,十分的用心。
玲姐很客气的说:“您再坐一会儿,我去给您端点水果。”
阮景没同意,很快就告别离开,在别墅区转了一圈,正要走,忽然看到停在台阶上只露了车屁股在外面的傅明川的车。
阮景将车子开过去,不用特意去找,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傅明川,还有被他挡了一半身影的尤问。
傅明川似乎在教育人,尤问低着头,很听话的样子,但是却在傅明川想要拉他的手的时候将傅明川的手甩开了。
傅明川很有耐心,还给尤问道了歉:“刚刚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一直这样认为的,我觉得你想得不对,我从来没有不认真对待这段关系,当初和你订婚考虑了许久,分开也考虑了许久。”
傅明川顿了一下:“你说得对,我不会爱一个人,太过亲密的关系会让我感到负担。”
“心理医生说我有亲密关系恐惧症,从小到大我和父母的关系都不亲近,可你不一样。”
“我害怕你离得太近,但又不想你离得太远,我总是很矛盾,但是复合几乎没有考虑,就是想要你在我身边。”
尤问打断他几乎是自白的话,将最残忍的真相放到两人面前:“是因为你的矛盾,所以才故意把我丢掉吗?”
傅明川长久的沉默让尤问仅剩的坚持分崩离析,他本来想问阮景的事情,但他再也问不出口了。
阮景开车经过的时候,看到傅明川面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卸下了永远强硬的铠甲,带上了痛意和悔意,他的心一直往下沉,面上也失去了风度和潇洒,下一刻,车子在他的失神中冲进了绿化带。
第18章
阮景的车子冲进绿化带,傅明川和尤问却都没有关注。
傅明川是对这个小事故不关心,尤问则是因为知道车子是阮景的,所以不想关注。
最后尤问在傅明川想要带他回别墅的时候,坚持要回甘熙路,傅明川没有过多反驳他,开车带他回了甘熙路那边。
当晚傅明川没怎么睡着,后半夜起身给陈桉打电话,让陈桉去问尤问昨天都见了谁,还把尤问的运动轨迹一并发给了陈桉。
陈桉在傅明川身边工作了六年,这还是人生第一次在深夜,还是后半夜接到傅明川安排的私人任务。
傅明川从来都是公私分明的人,在认识尤问之前一直都洁身自好,活得像一尊佛,他和尤问在一起的很快,以至于他缺失了学习好好爱人的重要阶段。
不可否认的是,傅明川为了尤问真的改变了很多,刚开始他会让助理帮他处理一些关于尤问的事情,后来大概觉得不妥,专门招了个助理处理和尤问相关的一切事情。
那个助理是为什么走了呢?
陈桉没记错的话,是在那个助理对尤问表现出了一些超出常人的热情的时候。
傅明川其实不太能够辨别人与人的亲密关系,那个助理刚开始总是对尤问没话找话,尤问也是个小话痨,两个人有时候干说就能说两个小时,那时候傅明川还没有太在意。
直到有一次,傅明川在看尤问的时候发现那个助理也在看尤问,目光里的认真被傅明川读懂,他甚至没隔夜,就让人把那助理开掉了。
后来有一次在车上陈桉还听到傅明川问了一次尤问和那个助理有没有联系,再后来,这件事是陈桉出面解决的,那个助理逐渐就和尤问断了联系,尤问抱怨了几次就不提了。
生活助理这件事和今晚这件事,都只有陈桉知道。
在生活助理的事情之后,其实他有很少几次帮傅明川处理过一些尤问的事情,但更多的事情是傅明川亲自做的。
陈桉很快就查出了傅明川想要的答案。
将答案发过去五分钟不到,陈桉就接到了一项新的指令,傅明川竟然要他帮忙约一个局,但是这个局的组成有一些说不出的奇怪。
里面有阮景不奇怪,因为最近凤城和华鼎有一项比较密切的合作,而且阮景和傅明川也算得上少年相识,情分不比常人。
还有一些他们这个年龄段,存在或多或少交情的朋友,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里面还有一些年龄层大一些的,不像是朋友私下的局,更像是一个商务局。
可关键问题是,傅明川从不参加这种局,更遑论私下组织。
陈桉猜不透,也没敢问,但他直觉这件事可能和尤问有关,傅明川大概是要公开两人的关系。
除了订婚那天,傅明川从不喜欢带尤问参加各种宴会和宴请,他不喜欢别人盯着尤问看,也不太喜欢尤问和谁都能说上几句成为朋友。但这些都是陈桉猜的,今晚他隐约明白自己或许是猜对了。
傅明川安排的局是在一周后,这一周里尤问没有表现出异样,甚至约自己姑姑、姑父和傅明川一起吃了一顿饭。
地方是傅明川安排的,一早就带着尤问在等,事前了解了尤识和周冠东夫妇的喜好,桌上全是两人和尤问喜欢的,处处都体贴,可尤识看似热情好客,处处夸人,但事实全非如此。
席间傅明川接一个工作电话,回去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尤识说:“这种男人你要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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