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希望他们真的是一样的,这样他们就可以走到一起了。
关于这个问题,闻浪过了十年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他也已经不能再去问蒋驭野。所以这个问题好像也不再重要了。
卫佑亭上楼的时候是真的对肖浮蕊心有余悸,特地找了司机和保镖一起。他只见过那种大户人家的龃龉,没想到肖浮蕊这样的升斗小民也能爆发出这么强烈的爱恨,甚至已经浓烈到了让他有些理解不能的地步。
简单来说就是,至于吗?明明都没什么物质条件去任性或者兜底,为什么要为了点感情就折腾到这个地步。
卫佑亭能理解蒋驭野和文与鸢的那种反复无常和不顾一切。对于那种已经解决了物质基础的人来说,人生似乎也只剩***验最值得耗费精力,那又有什么比情感更好的体验。
至于普通人,普通人的爱恨太容易被物质左右,容易到甚至几乎刚出现就会消散。对这么脆弱的东西执着,显然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卫佑亭觉得肖浮蕊应该和闻浪学学。
不管到底腹诽了什么,卫佑亭的职业素养是没的挑的。他帮着闻浪把肖浮蕊带下了楼,一路送到医院,办好了入院和其他一切事项。
在肖浮蕊用了注射剂安睡的时候,卫佑亭和闻浪在医院的楼下散步。
“我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明天的飞机回上海,你呢?”卫佑亭问闻浪。
“看我妈的情况吧。”闻浪回答:“她如果稳定,我就回去办离职和搬家事。对了,都忘了谢谢你,我家的猫麻烦你了。”
卫佑亭摆摆手:“多大点事,本来就是你找好的人,我就是帮你送了趟钥匙。”
闻浪莞尔:“那也很感谢了,不然同城快递也要1、2天,回头该饿着了。
卫佑亭忽然定神多看了闻浪两眼,看得闻浪都有些莫名其妙起来,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应该多笑笑。”卫佑亭斩钉截铁说,“你笑的时候人很好看。”
闻浪货真价实地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卫佑亭这样板正一人还会说这种接近撩拨的话。
卫佑亭说出口也觉得这话不太合适,但他比闻浪大方的多。他拍拍闻浪肩膀,劝慰道:“你好看,性格也好。没有蒋驭野,也还会有别的更适合你,爱你的人的。”
闻浪这才失笑,他知道对卫佑亭还有冯珂童洋这些离蒋驭野近的人来说,自己对蒋驭野的感情应该算不上什么秘密,但是这么坦然地说出来的,也只有卫佑亭。
他从这一刻开始才开始有点意识到,卫佑亭可能多少把他当成朋友。闻浪对善意从来都很珍惜,于是他语气轻轻地接上话:“好啊,承你吉言了。”
卫佑亭飞回上海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闻浪都陪着肖浮蕊。
肖浮蕊的情绪还是很不稳定,但是有药物干预和调节,最终还是慢慢好一点。但她还是对看医生,注射,以及跟心理医生谈话非常抗拒。
闻浪对此是真的素手无策。在从天台下来之后,没两天,肖浮蕊好像就恢复成了他记忆里那个样子。冷漠,市侩,对天台上发生的一切,打死都不承认。她甚至悄悄叫住过医生,说闻浪才有病,他们应该也给他治病,把他关起来。
闻浪听主治医生说这些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对此其实早有预料,经历了同样的痛苦的那一刹那的感同身受,是可能出现在两个原本天差地别的人身上的。肖浮蕊是可怜,是被辜负,但她同时也确实是个懦弱,自私自利,又短视糊涂的人。
闻浪知道人是很难改变的。人都是被遇见的环境,遇见的人一点点教导成自己的样子。每个人需要的,获取的,成长的养料,不都是好的。
懦弱自私和坚强勇敢同样能成为一个人的盔甲,人越长大,越知道其实这世上其实自己以外的人都是外人。人为了保护自己,不论选择怎样的盔甲,都至少对得起那个时候的自己。
但是事情不能由着肖浮蕊胡闹。肖浮蕊可能觉得他和卫佑亭关系很好,又能安排她住到这间医院,应该在上海赚了很多钱,认识很多有本事的人。
只有闻浪知道,他其实没有多少钱了。
他得去工作了。
闻浪在安排好肖浮蕊后一周的生活后,把她接回家,又付清了看护和保姆的费用,嘱咐他们照看好肖浮蕊,就开始准备回去上海的事。
他打算辞职,这个念头没有更改。就算不是为了蒋驭野。闻磊的过往已经闹到了bluetree,他自己再强撑在那个岗位上也很难受。他如果不需要照顾肖浮蕊,还能腾出精神安抚自己。但现在不行了,他得让自己有一个能放松情绪的地方,人毕竟不是真的机器。
他离职的念头在离开时就给冯珂说过,冯珂对此的意思是先给他放长假,具体的回来再说。
所有人里面,闻浪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冯珂。他当时走的匆忙,虽然卫佑亭跟他说工作相关的一切他都跟冯珂安排好了,闻浪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卫佑亭给蒋牧原做特助,这也能勉强算工作的内容。冯珂那边则完全是无妄之灾,闻浪记得他走的时候才刚上手一个新项目,没两天他自己就出事了。
和离开的时候一样,他准备回上海的时候也只联系了冯珂。
冯珂在电话里只字不提他之前说离职的事,只问了他回来的时间,然后在电话那头小小地咦了一声。
“赶巧了。”冯珂说, “公司周年庆定在那天。你是早上的飞机?你要是方便晚上过来一起饭吧。放心,人多又是自助餐,不需要你应酬,就公司内部自己吃个饭。”
闻浪对她有愧,不想拂她的面子,于是答应了。
第59章 58
飞机起飞的时候,闻浪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其实很少坐这趟航线的飞机。很多年前,从他离开家去上海读大学,老家的很多事都模糊在了记忆里。以至于他最有印象的那些,几乎都是和蒋驭野有关的。
闻浪觉得这不能被看作是一种恋爱脑,人愿意只记得记忆中那些好的部份,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不应该被苛责。
闻浪不知道这次回去之后,他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蒋驭野。有时候人和人散了之后的事谁也说不好,可能转年又能见一面,也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如果再也见不到,他所抱有的,和蒋驭野有关的回忆,也只剩下这些了。
人生从这一刻起变得平淡和凝固,闻浪想这也是好事,至少他如果现在遇到意外去世,和寿终正寝也差不了多少。
人这一生不是每时每刻都活着,人更像是活在几个瞬间里。一样的人生长度,却有厚有薄。闻浪忽然想起肖浮蕊,竟然凭空生出一点羡慕来。能折腾到这个岁数,虽然王晴是个烂人,但肖浮蕊这一生,如果她自己明白过来,可能也不能说是不值的。
而看他自己,蒋驭野26岁的生日过后,他们之间其实就已经断的十分彻底了。他从那之后没收到过任何来自蒋驭野的消息,而他自己也没有跟蒋驭野发过任何信息。
这并不算是刻意为之,更像是在接连遇到事情之后的无可奈何。闻浪想,自己应该和蒋驭野说什么呢?问早或者道晚安,他们之间没有这个习惯。约他出来?别逗了,不说现在有许书文,就算是以前,以自己这段乏善可陈的人生,也难以组织出一场蒋驭野会感兴趣的活动。
闻浪零零散散地想着这些,靠着飞机的窗户看起飞之后的云层。又想起那张蒋驭野给许书文拍摄的照片。
这样的一个人,这方面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变过。什么都不肯认输,什么都要最好的。
闻浪自认为曾经还是看过他别的样子,看过他和自己厮混在漫画游戏堆里的闲散模样。他那会儿还敢对这样的蒋驭野颐指气使,指使他拿这个拿那个,指使他记得开窗子通风或者记得洗碗。
是从什么时候变了的呢?闻浪在回忆里搜寻,文与鸢去世后,蒋驭野就再也不肯听文家或者蒋家的安排了。他学籍留在他们那个高中,彻底住了校,除了假期几乎是一直和闻浪呆在一起。
所以,果然还是高三那个时候对吧?闻浪不确定地想,那是他们第二次吵架,也是曾经一度吵得要绝交。
但是那件事怪不了自己生气吧?
谁叫蒋驭野拖到最后,才告诉自己他要出国的呢?
飞机落了地,闻浪听着空乘的提示音,把自己从这些纷乱的杂思里拔出来。他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回去租的地方放行李,洗澡,联系上门喂养幸运的服务人员,收回钥匙,结款。可能的话再睡一下,晚上再去Bluetree的那个周年庆。
周年庆的选择在一家中高档的酒店自助餐厅办,高层好像还开的有几个包厢,不过员工都在大厅就餐。
闻浪没怎么收拾自己,他这次回老家待的时间有点久,头发都长了,也来不及去剪。他匆匆洗完澡,对着镜子,才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瘦了。
这个认知在他换上西装套装的时候更加清晰。好的西装一般都是量体裁衣,他这一身现在穿上空荡荡的,腰身和袖口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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