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这样的行为没激怒闻浪,倒是先激怒了蒋驭野。
他们那天在闻浪租的房子里爆发了激烈的冲突,一度闹到邻居报警,又被蒋牧原带来的人摆平。
那天的最后,蒋牧原把蒋驭野强行带走,给闻浪留下一个家具几乎都被砸烂的房子。几天之后,闻浪收到了卫佑亭打给他的钱款,说是赔偿。
那时闻浪已经开始在bluetree上班,他在公司的茶水间默默探听到了很多来自他们另一个老板的传言。据说蒋驭野被带到郊区的一个别墅里,一直见不到人。
闻浪尝试联系过蒋牧原和卫佑亭,蒋牧原那边自然是杳无音讯,卫佑亭倒是状似闲聊地和他提到过几句,说是让他不要多问,这是蒋家的家事,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一年多以前在国外就闹过这么一次,过了就好了。
闻浪这才知道蒋牧原那样的阵仗竟然还有先例。又过了很久,他才从蒋驭野扔给他的那个ipad里确认卫佑亭说的那个时间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就是那场一号公路的旅途。
简而言之,还是因为许书文。
那一年,直到冬天,蒋驭野和蒋家的矛盾才变得缓和,证据就是那时他开始和童洋他们出入酒吧。而直到他重新自己搬出来住,闻浪也没得到更多关于这场“家事”的更多信息。所有人都对蒋驭野在国外的那一年时光,尤其是最后的那个夏天闭口不谈。就是冯珂,也是那一年圣诞的时候,才小心地问蒋驭野要不要回来上班。
没有人再提过许书文,直到他这次回国。
闻浪觉得这个人的到来仿佛启动了一个在两年前停止的沙漏。所有人,蒋驭野自己,冯珂,童洋,蒋牧原,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态度对这位即将到来的人表示出出乎寻常的重视。
可是自己却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这样的差别让闻浪难得觉察到了一些不安,这种态度也许是一种警示,在告诉他,接风宴之后,蒋驭野身边会形成一个新的亲密的的交际圈,而自己很可能不在这个圈子里面。
闻浪对于这种预兆感到焦虑,可是周五很快就要到了,短暂的一两天时间里,什么事都改变不了。
周五当天临近下午下班的时候,闻浪手上的另一个项目又出了岔子。一个本应当天交付的需求没有按照上一轮的反馈修改,最后QC的时候被查了出来,当天晚上就是节点,所有相关的人都得加班。
这个时间加班明显会让人怨声载道,闻浪在下班之前和客户沟通是否能把交付时间拖延到下周一。这个客户在欧洲,现在是早上,所以回的很快。他说这个需求下周一就要进测试,让闻浪先发个中间版本过来,他们那边可以接手先看看能不能用。
没有按照反馈修改这件事显然是不能让客户知道的,于是一组人只能加班。
冯珂下班的时候给闻浪去了个消息,问要不要带他一起。闻浪这个时候走不开,只能和她说让她带着蒋牧原的酒先去,自己这边忙完再走。
他给冯珂说完,又给蒋驭野发消息,说这边加班可能要晚一点。
蒋驭野的消息是2个小时后回的,意思是知道了,让他慢一点也没事。
这个时候已经八点过了,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来,城市又入了夜。闻浪把给全组人订的奶茶咖啡放到了公共区域,走到楼梯间休息的时候看到了蒋驭野的回复。
他对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模糊间想起来,这时候晚宴已经开始了一个多小时,应该是大家开始热络起来聊天的时候。
他们会说什么呢?藤校的往事?一号公路的旅程?抑或是那个夏天发生的事?
闻浪放任自己出神了许久,他错失了这次机会,下一次能听到那些故事不知道又要多久了。
等到程序终于打包提交给客户,时间已经过了10点。这个时间对于夜晚来说,其实也只是刚刚开始。
闻浪叫了计程车,驱车前往那个私家会所。其实他有想过,既然酒已经让冯珂带走,自己再跑这一趟,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只能说,真的就当是按照蒋驭野说的,去见见他的朋友。
闻浪坐在计程车的后座,看窗外不断往后疾行的路灯和城市高楼,在夜色中漫无边际地给自己找一些理由。比如这本来就是蒋驭野自己跟他说的,不能算他越界。
私人会所的位置离市中心得不远,隐藏在闹市当中,进了门,走过几道连廊才知道别有洞天。上海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它竟然有胆量辟出一整个占地面积不小的花园。西式的凉亭还有爬满藤本月季的拱门随处可见,灌木和地栽的各种花卉被精心打理成最精致的样子。状似随意的排布在花园各处,每个角落都美得能够直接拿去做电影置景。
餐台直接设置在花园各处,不远处的建筑物里似乎也放的有酒水食物,门开着,里面有人谈笑的声音。此时晚宴差不多已经到了尾声,一些人已经走了,剩下的人不是在屋子里,就是三三两两地在花园各处散步。
闻浪略微看了看场内的人,有不少熟面孔,就是没有看见蒋驭野和许书文,也没看到冯珂或者童洋那帮人。
许书文的接风宴,来的大多是蒋驭野和冯珂以前在藤校时的同学朋友,还有一些蒋家自己的世交,大家要么家世显赫要么青年才俊。童洋他们以前去酒吧喝酒或者办宴会都喜欢叫明星来陪,这里一眼望去倒是半个不该出现的人都没有,可见蒋驭野多重视今天这个宴会。
闻浪避开人群,沿着花园爬满了月季的墙走了一圈,最后在一处敞开的凉亭处找到了蒋驭野他们。
蒋驭野和冯珂在一块,一起的还有几个bluetree的高层和蒋家几个世交家的公子,当然最重要的,接风宴的主角,许书文也在那里。
闻浪在走到离那里还有十来米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安静地站在一道爬满了风车茉莉的砖墙下看着他们。凉亭里有灯,摆放的长桌上也有装饰精美的玻璃烛台,暖黄色的光明亮又璀璨,一群人在光华里端着酒杯说笑。蒋驭野此时背对着闻浪,看不到表情,冯珂在一边难得的露出了柔软又快乐的笑容,正在和她旁边一个英俊的金发青年聊天。而他们的对面,许书文戴着一副细边眼镜,他比官网上的那张照片更加好看。眉眼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个自然的弧度,眼角弯弯,独有一份温柔和清俊。
他比闻浪想象的更加年轻自信。许书文的穿着在那些金玉砌出来的人里面自然是不打眼的,简简单单的衬衫和西裤,说是简朴也不为过。但是他此刻站在那里,谁都不会忽略他,那样的放松和悠然,不谄媚,也不怯懦。所有物质上的差距都在这种气质中消弭于无形。
闻浪站在风车茉莉下的阴影里,还没到夏天,风车茉莉还没进入丰花期,只有一些花隐秘地开着,在夜色下几不可见。
这就是蒋驭野喜欢的人,闻浪静静地想。
确实不让人意外。
闻浪打算走了,他本来就是迟到的人,此时出现难免又要引起一番注意。即使他想听他们聊一些往事,也并不想在这样一个夜晚打扰到眼前的人。
有情人终于重逢,故事再续,没必要多一些无关轻重的杂音。
只是他刚往后走了一步,就遇上了麻烦。
童洋站在闻浪身后一步左右的地方,闻浪看着那边出神,完全没注意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于是一退就撞上了他。
闻浪在撞到人之后迅速退开,转回身看到是童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童洋和他算是冤家路窄,他们相识于闻浪第一次接蒋驭野回家的时候。那时候蒋驭野和他们一起喝酒,开始的时候还很有节制,基本不会太醉,几次之后就开始彻夜不归。
后来蒋驭野自己讲,那一次本来是个玩笑。当时已经凌晨4点,没夜生活的人早该睡了。他们几个人酒喝高了之后开始打电话骚扰人,每个人都被电话那头的人骂了一顿。
而轮到蒋驭野这里,闻浪在睡眠中依旧很快接起了电话,在听明白了蒋驭野在说什么之后,他沉默了几秒钟,说马上来。
然后他就真的到了。
童洋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听到闻浪究竟是何方神圣。知道他充其量就是蒋驭野的高中同学之后就更加看不上这人。
蒋驭野从幼儿园开始就和他们这些人在一起上的学,只有高中那三年,蒋驭野被带回去他妈妈的老家那边念书,后来直接出了国。因此闻浪这个人在蒋驭野迄今为止的全部社交圈层里都属于异类中的异类。
正常来说,他根本不该和蒋驭野有任何交集。就算阴差阳错地有了,也不应该如此频繁地出现在他此后的人生里。
不像冯珂会一直顾忌大家明面上的面子,童洋对于闻浪的恶意从来不遮掩分毫。就好比此时,他看着闻浪,露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
“呦,这不是闻公公吗?”他讥谑着眼前的人:“怎么,今天蒋驭野还没醉呢,就开始当差了?”
夜色里,闻浪把童洋的表情看得分明,但是他并不生气。
实话说,比起那一边凉亭里的其乐融融,反倒是童洋此时的刁难才更能让他找到几分从容和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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