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注意男生说了什么,说完之后就收了手,重新靠回沙发里,阴沉道:“别来烦我。”
他在等韩琛来。
凌晨两点,保时捷冒着大雨,打着弯驶入枫蓝湾。
晏珩西从车库回到别墅内,室内漆黑一片。晏珩西被黑色糊住了眼睛,也不急着开灯,只是伫立在黑暗里,听着雨声轰隆隆地泼下,间或雷电滚滚,势如锤鼓,白光亮彻天际。
没有韩琛的影子,也没有人叫他,晏先生。
意识到韩琛真的不在这里,晏珩西疲乏地抬起手,摁亮了客厅的灯。
灯光大亮,空无一人。
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晏珩西抬脚进门,穿过玄关时没注意,被伞架碰了下。
人不顺心时做什么都不顺利,晏珩西平白无故磕了下,心里更是烦郁,去看挡路的是什么东西,却看到架子上竖插着一把长柄伞。
自音乐会韩琛丢伞后,晏珩西重新补上的伞。
外面雨还在下,从一开始的绵绵细雨到现在的瓢泼大雨,中间歇过几次,又断断续续地开始下起来,黏黏糊糊,劈头盖脸。
雨下得这么阴晴不定,湿湿嗒嗒,而韩琛没有拿走架子上的伞。
晏珩西安慰自己,韩琛或许只是待在房间里,只是没来找他。这么想着,晏珩西走到客房门前,决定验证自己的想法,无非是薛定谔的结果,在或者不在。
想象时是勇士,晏珩西却在抬手的那一刻停住了,又给自己找了理由,时间太晚,会打扰到韩琛睡觉。
人总归在这里,第二天什么时候来看不可以。
晏珩西自顾自地判定了韩琛的存在与否,回到房间时,心理还是有着隐隐的不放心。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顺着他的心意来。
至少韩琛不可以。
否则也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困境。
韩琛吻下来的时候,晏珩西是心虚的。他当然知道这样的举动和炙热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韩琛那时的眼睛亮得惊人,眼里是夜色,是人群,是他的倒影。
可他不相信爱情,韩琛的心意注定得不到回应。
偏偏青年人的感情横冲直撞,绚烂璀璨,喜欢就要如焰升腾,叫心上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晏珩西伤筋动骨,做了个逃兵,在跨年夜数个尴尬无言的时刻,都为两人之间的相安无事长出一口气。
韩琛不再提,他就可以当作不知道,原地踏步,一切都保持不变。
所以在收到约他去餐厅的消息时,晏珩西心慌又无措,一整个下午都不能全神贯注投入到工作中,注意力一集中就是盈椿路39号花园餐厅的邀约,几个大字在他脑袋里连环发射,不得清静。
晏珩西罕见地早退,回到枫蓝湾打开笔记本,开始处理剩下的事务。
说是处理,实际上只是换了个心神不宁的地点。晏珩西隐隐知道韩琛为什么约他,因此打定了主意不去赴约,却焦急地等待时针指向八点,杜绝自己后悔的可能。
近四十分钟的车程,韩琛不会等他这么久。
人们生来矛盾,晏珩西一方便想让韩琛知难而退,一方面又控制不住地坐立不安。成年人依旧要做选择题,晏珩西选了那个明知道极有可能不正确的选项,惴惴地等待结果的到来。
整个晚上都在等待的焦虑中度过,电脑纯属摆设,打开后晏珩西便没怎么看过,由屏幕熄了亮,亮了熄。期间一度想给韩琛打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来,都给生生按了下去。
枫蓝湾36号别墅的灯亮了很久,好在韩琛安全地回来了。
见韩琛与往常别无二致,走近,交谈,晏珩西却总不能放下心来,直觉这样的平和状态有异,第一反应还是逃避。
可惜这次逃得不够快。
韩琛捅破窗户纸时,晏珩西是恼的。恼他不看眼色,毫无自觉;恼他一意孤行,非要说出口;恼他不知好歹,擅自越界。
也恼自己的动摇,一度想问问韩琛,想停下来给他买什么花。
韩琛不是他,自然坦坦荡荡有话直说,晏珩西被逼得节节败退,既不想言爱,又不想放弃,逃避再难有用武之地,刺便开始竖起,妄图使韩琛退回原地。
于是贬低韩琛的心意,把他也和别有目的人相提并论。
晏珩西听见自己说,韩琛,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然后逃一般地走掉了。
他还扔了一个苹果。
晏珩西上楼后没有立刻回房间,只是躲在楼梯的转角处,关注着韩琛的动向。他看到韩琛慢慢弯下腰,从垃圾桶里翻出被他丢掉的红苹果,揣在手上,然后上楼了。
见韩琛上楼,晏珩西转身就走,生怕被看到。
说了重话,发了脾气,晏珩西不好再觍着个脸抱着韩琛一起睡,只能在孤零零一人的大床上开始失眠。
晏珩西安稳觉睡多了,一朝回到解放前,第二天起来时难免精神不好,系着扣子从楼梯上下来时,却见到韩琛一副站得笔直的样子,像是丝毫不受影响。
晏珩西不禁想,只有自己一个人失眠吗?看来韩琛并没有怎么因为拒绝收到打击。
挺好的,他该这么想才对,一段平稳的关系不应该有大起大伏的情绪。
下一秒却在看到韩琛的辞职信时勃然大怒。
好个屁。
韩琛的辞职信晏珩西自然没允许人事批,可他低估了韩琛的决心,他退,韩琛就再写,再退,再写,他在两个人的拉锯战中变得幼稚,想靠长久的拉锯战耗尽韩琛的耐心,却等来了韩琛的第四封辞职信。
韩琛说,想要遵循自己的意志。
而前不久,晏珩西还信誓旦旦,要让韩琛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算了。既然小朋友那么坚持,他也不想一直做恶人。反正还有一个月,晏珩西还有时间来想办法把人留在身边。
晏珩西最终还是同意了韩琛的辞职。
临近下班,晏珩西一直没收到韩琛来接他的消息,只以为以为韩琛已经先走,于是磨磨蹭蹭地弄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才下去。
见到稳稳停着的黑色大G时,晏珩西是欣喜的,因此当韩琛提醒他在一个月内另寻新人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他依然有时间把韩琛留下来。
却不想韩琛比他决绝,把亲疏分得明明白白,黑即黑,白即白,要跟他结算这段时间的花费。
晏珩西哪里会计较这个,在韩琛身上无论花费多少,他都觉得是值得的,又怎么会想要跟韩琛像欠债双方一样算清楚?
问题在韩琛身上,他想跟他断得干干净净。
想走,而且还想毫无关系地走。
怎么可能?
这场还钱的闹剧以晏珩西的单方面威胁告终。
自这天后,韩琛说的话越来越少,以至于晏珩西觉得两人的相处重新回到了悦笙酒店前初遇的场合。
只不过,韩琛比那时候更冷,更不近人。
两个人又在新一轮冷战,晏珩西对此见怪不怪。只是他可以忍受韩琛的冷淡,却不能忍受韩琛对别人的热情,尤其是在对于此时的他,韩琛一点光热都吝于给的情况下。
已经被冷落够了,看见韩琛对着陌生女生露出久违的笑容时,晏珩西嫉妒得要发疯,也确实疯了一回,又是泼咖啡又是摔杯子。韩琛无动于衷,狼狈不堪的就只有晏珩西。
晏珩西有那么一刻,恨极了韩琛这双黑得无波的眼睛。说什么喜欢和接受,他的喜欢可以像垃圾一样轻易回收,晏珩西不要又这样拿去给别人。女生凑上去的那一刻,晏珩西甚至想把她赶出去。
那样韩琛又要生气。
看到韩琛的区别对待,晏珩西恼恨且不甘,既没办法接受青年人的示爱,也没有办法安静地放手成全,却还想要韩琛对他温柔对他笑。
无解。
胸中郁闷无法解,对着韩琛只能更加难以释怀,晏珩西便又开始喝酒。只是去吧台坐着喝酒,其他的什么也不做,喝够了就回枫蓝湾。
而自晏珩西变成酒鬼以来,韩琛依旧对他不管不问,连半句话都不曾多说。落在晏珩西眼里便又是另外的味道,只觉得韩琛果然不在意他了。
于是变本加厉,回得一次比一次晚。
他在赌气,韩琛却根本不理。
照常在酒吧里灌酒时,熟识的调酒师见他来得频繁,问起他的近况,晏先生,失恋了?
我像吗?晏珩西闷头喝了一大杯酒,掀起眼皮问调酒师。
调酒师附和着说,不像,不过倒像有什么烦心事。
晏珩西停下喝酒的动作,手指把着杯沿转着玩,算不上烦心事……只是好奇,人的感情不是真的可以瞬息变化,前一天还说喜欢,后一天就可以移情别恋。
调酒师是个脑子灵光的,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出谋划策,要确定一个人的感情还不简单,只需要再来一个人,造成鲶鱼效应即可。
晏珩西嗤道,这是这么用的么?
调酒师继续说,感情中的人无非就三种,看不清自己内心的和看清了不愿意承认的,还有一种没动心的。而只要有第三方登场,占有欲总会让动了心的那个自发圈地示爱,没动心的那个怎么做都是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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