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秘书见目的达成,向对面的青年颔首,道:“既然您替我应下这差事了,我也就去做我该做的事了。”得到回应后径直离开。
刘秘书的话里信息量过大,韩琛被突如其来的偏爱砸得不辨南北。青年怔怔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下班,也没有把回赠的美酒拿给晏珩西。
第59章 争吵
晏珩西看完最后一行报价表时,已经过了六点整。
这一天过得平静无波,要说有一点不同的,无非是一整天没有见过韩琛了,他中途去了哪里,现在又在做什么,会不会咳嗽,还……有没有在生他的气。
晏先生有这种想法太不正常了。明明好话也说了,示好也做了,这辈子没这么顺着人过,却依旧难消韩琛心中的芥蒂。
到底谁才应该生气啊……
晏珩西气上心头,工作到结尾既不心平也不气和。
当啷。
桌面上传来清晰的钢笔坠落声,晏珩西放下笔,拿过沙发上的外套大步向外走去。去电梯的路上,晏珩西摁亮手机,指尖在通讯录某一栏停留的时间有些长,到了电梯门口依然迟迟按不下去。
进入下行的电梯,晏珩西更觉得烦闷难以疏解,快速敲击了几下键盘,编辑好一条文字发了出去。这方空间有限,多行一秒都是在推进和韩琛的见面,让他心跳微快,有种不知道如何应对的紧张感。
电梯厢下行落地,晏珩西静立片刻,一阵绵长的呼吸过后,抬脚出了电梯门。
车库灯光昏暗,奔驰亮起来的两个大灯泡光线强烈,格外晃眼,轻易就让晏珩西看到了稳稳停定的车身。
韩琛在公司里收到了晏珩西的短信,上面写了叫他直接在停车场等着的简短话语。他前脚没到多久,晏珩西后脚就出了电梯过来。韩琛像往常一样要绕过车头来给晏珩西开门,男人却不等他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韩琛伸到一半的手僵住,虚握住垂了下去。
车窗是防窥的,他看不清晏珩西的表情。
却不妨碍落差感在心底破土而出。
韩琛沉默地坐回车上。车辆已经点火,引擎却迟迟不发动。晏珩西也不催促,侧脸隐没在暗影里,透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车灯很亮,照得停车场的尘埃颗粒都形状清晰。眼看着灰尘都在空中滚了几遍,晏珩西还是毫无动静,夜色凉如水,他比夜色更加冰凉。
韩琛胸口堵得慌,像塞了团海绵,吸饱了柠檬汁,又酸又涨,近乎冷冽开口:“秦老板今天送了两瓶酒过来。”
晏珩西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哪位,转过头来问了句:“秦老板?”
“马场俱乐部的秦老板,给您的还礼。”
晏珩西并不在意,浅浅应了声:“嗯。”又把头转回去,懒懒地支起手,闲散又无谓,只片刻的功夫又转回来,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问:“你怎么会认识秦老板?酒是他送到你手上的?”
韩琛不明白晏珩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当男人对他接触了他的圈子感到不悦,机械地回:“不是。我不认识秦老板。一个月前的威尔顿酒店晚宴,请柬上落了秦老板的名字。酒是同事拿过来的,让我找个时间拿给您。”
“什么时候的事?”
“上午十点。”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提起来。”
“我见您在忙,不方便打扰。”
晏珩西冷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连收两瓶酒的时间都没有。”
韩琛罕见地反唇相讥:“您自然什么都知道,不知道的只有我而已。”
晏珩西听出了些不对,韩琛从来没有这么过这样尖锐甚至酸苛的态度,说:“什么意思。”
韩琛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后道:“字面意思。”
没人开口,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半晌,晏珩西叹了口气,态度软化下来,说:“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是为了音乐剧的事情,我很抱歉没能遵守约定。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周明山大剧院也会有新的场次,我们可以挑个合适的时间去。”
韩琛想说,不是因为这个,又听到了晏珩西接下来的话。
“如果你介意有其他人,可以包场,不喜欢外面的话家里也可以,一楼有个放映室,环绕音效做得不比剧院差。”
晏珩西这番话说得诚恳,却没有安抚到韩琛,还起了反效果。韩琛轻笑出声,开口却全是刺:“您言重了。我只是一个司机,没什么好介意的,要介意也是您才对,毕竟和我这样身份的人同看一场音乐会,传出去也有损您的名声。”
大可不必说费劲好听话,哄得他晕头转向。
晏珩西这一下被刺到,今天早上才说出去的话又变成回旋镖扎在身上。有些痛,但又不知道痛处在哪。他本意并非如此,一句“司机”的玩笑话平时也不是没说过,不知道韩琛怎么出去了一趟后听什么都敏感。男人有所感两人之间的交流有所错位,他应该要把韩琛的心态扳回来。
拐弯抹角,横冲直撞,太不像平时的他了。
晏珩西开门见山:“你周六去做什么了?”
韩琛没料到晏珩西话锋转得这么快,愣了愣,一身锋芒弱了几分。明明不是他做错事,他却忌于捅破残酷的真相,梗着脖子,生硬地说:“没什么。”
“那为什么淋着雨回来?”
“忘记带伞了。”
骗人。
在此之前,晏珩西只是对韩琛出门的事存疑,现在却笃定他真切地碰上了什么,才会不过一日就避他不及,还讽他如斯。
晏珩西扶额,因为韩琛的不配合眉头拧了又松,放缓了语气,说:“你知不知道,家里少了一把黑色长柄伞。”
韩琛不答,晏珩西又继续说下去:“我几乎没有带伞出门的习惯,用的伞都是临时买来放在车里的。天气预报有雨,我怕你忘记,在玄关门口放了一把。”
晏珩西叹气,侧头看向韩琛。青年下颌角绷起,像一团火裹住一块顽石,火焰炙烤得石沿噗呲爆裂,还硬是闭紧了嘴巴不肯开口。
“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周六出门的那天碰到了什么事?”
“没有这个必要。您难道对每一个员工都关心至此?”
晏珩西顿住,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反驳。要说什么呢,说有必要,你和其他员工不一样,那不一样在哪里?说没有必要,那接下去的对话也不会再有存在的可能。
晏珩西被韩琛搞得怎么说都不对,索性破罐子破摔,直白问道:“既然没有必要,那你在生气什么?”
在气你。
晏珩西。
气他视他无足轻重,得之如玩物,弃之如无物。
韩琛被晏珩西一激,既不愿意把事情和盘托出,又想要倾泄一腔的苦水,咬紧了银牙,生硬地说:“和您没有关系。”
晏珩西冷声:“怎么没有关系?”
韩琛极短地笑了出声,冷冷地看着晏珩西:“您和我能有什么关系?老板和司机,上级和下属。您也认同了不是吗”
晏珩西此时和韩琛说不清楚,韩琛的话也让他哑口无言,情绪开始躁闷,转回去不再看韩琛:“你说是就是吧。”
又是这样的回答,
韩琛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的愤怒与不甘,委屈与难过,都轻飘飘地落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洞里,喊得再大声也没有回响。
“那您又为什么要在宴会上为难杜邢潇?”
“这件事也和你没有关系。”
意料之中的回答。
韩琛自嘲地笑笑,语气突然和缓,转而说起别的:“那客房的窗户呢?”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的住处里没有一处窗户。进门就要开灯,房间里也要开灯。可是为什么,唯独留给我住的房间里,开了这么大的一扇落地窗?”
第60章 回答
还是问出来了。
被打开的那扇窗,韩琛在刘秘书面前克制住问出口的疑惑。
这个问题在初次来到枫蓝湾的别墅时就如鲠在喉,一不小心回想起都有不见天日的窒息感。韩琛驾车到枫蓝湾时总是在傍晚,喷泉水哗啦哗啦地淋落,夜灯白亮炽盛的光下,水珠淋漓如晶石迸溅,衬得前方的纯白巨物死气沉沉。
多次把人送到这座建筑前,喷泉音乐周而复始,韩琛却不是无动于衷的雕塑,而是一圈圈活泛的水纹,荡漾着步步向前,先是踏进了大门,再是获得了随意进出的权利。
几个星期的相处里,韩琛陪着晏珩西一寸寸摸过黑夜的脊背,却看不清黑夜长了张什么样子的脸。韩琛每每抬头看向封闭的四壁,总不禁想到晏珩西盈满笑意的眼睛,然后是随之而来的可惜。
还有点不忍。
为什么要把房子都封闭起来?
念头一经浮现,就再难克制不去想了。
某个落日的黄昏,天边收拢最后一缕云霞时,韩琛还差一点才能把土掩好,用手机打了个光,把花种一圈的土仔细填实,将花盆移到花房里后,摘下满是泥土的手套,到水龙头下把手冲洗干净,就去找晏珩西了。
门没有锁上,韩琛推开掩着的门,金属门锁被拉开的声音像短暂的三角铁音符跳了下,入目又是一片昏暗,被门口泄进来的光晕得像团难辨方向的雾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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