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怎么样疑点重重,都和向渊没关系了。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要靠沈逸风他们了。
“赵远在哪儿?”
“羁押室。”
向渊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青阳的案子,他怎么说的?”
李明霄回忆着昨天审讯室里的场景,不禁咂舌:“向哥你不知道,赵远那人简直就是个变态神经病,小时候看见过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就报复社会,专挑他们这些外地来的年轻人下手。”
向渊猛地睁开眼,摇了摇头:“不对。”
“怎么不对?”
“青阳是来宁远找我,他是独自一人还算合理。那袁瑞呢?”
他之前沉溺于裴青阳之死的自责中,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霜叶山是旅游景点,袁瑞既然是外地人,他难道是一个人去的?”
其实这些在案情会上都已经说过了,只不过他那天身体不舒服,没注意听。李明霄也没在意,耐心跟他解释:“袁瑞是美术系毕业的,那天萧姐也带人在山上找到了他的衣服和画板,我们推测袁瑞当天应该是一个人上山采风去了。我们也问过了他在这边的朋友,都说最近没见过他。”
“说得通,”向渊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扭头看着羁押室的方向,“但一定有人在撒谎。”
第21章 夜半情深
事实证明向渊说的一点错也没有。赵远归案十天后,北路分局又接到了一起报案。
这次案件与城西分局刚结的两个案子太过相同,直接惊动了市局领导。向渊凌晨一点被沈逸风的电话惊醒,正要蹑手蹑脚地掀被子下床,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腰,将他揽回被窝深处。
加班到十二点才回来的晏深刚刚睡着,困倦的很:“去哪里?”
“出了个大案,我得去一趟局里。”向渊靠在他温热的怀里,讨好似的亲了亲他的唇角,“明早你出差,我不能去送你了。”
晏深睁开眼,轻轻回吻着他:“嗯,没关系。只是去一趟栎泽,又不是出国,很快就回来了。”
向渊一点也不想放弃晏深出差前最后一晚的温存,但他不得不离开,低头在晏深颈侧留下一个浅红色的吻痕。
感受到他在干什么,晏深失笑,揉了下他的头发:“醋包。”
“你要不要也给我留一个?”向渊支起身子,在满屋夜色中眨了眨眼睛,“这次的案子归市局管,我听说北路分局和市局都有好多年轻帅气的alpha……”
他脑子转的飞快,想了一大堆用来说服晏深的话,然而才刚开了个头,就被晏深堵了回去:“会影响你的形象,向警官。”
向渊也没有太失望,毕竟晏深说的在理,但还是撇了撇嘴:“不愿意就算了,我走了。”
“没有不愿意。”晏深又把他拉回来,张嘴轻咬了下他的耳垂,“等我回来,记得请三天假陪我。”
“我易感期快到了。”
但向渊还在记仇。上次不明不白地给小崽子开了荤,疼的他好几天不能正常走路不说,醒来后小崽子不亲他不哄他还不肯承认喜欢他。向渊怎么想都觉得亏,于是乎给身价过亿的小晏总怒转三千块钱,还附赠了一条评价:体验感极差。
他还记得晏深当时收了钱,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真的很差吗?”
很差,很差!
再说了,是他晏深自己说的这种事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向渊正愁没机会报复他,机会就来了。
“我才不管你,你最好别回来,在那边随便找个人陪你捱过去算了,说不定给的钱还比我多。”
向渊半开玩笑地丢下一句话,换上衣服急匆匆出了门。
与此同时,沈逸风也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卧室里没有开灯,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薄荷和柠檬糖的味道。宋郴摸黑下了床,一瘸一拐地挪到了沈逸风身边:“…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沈逸风拒绝的很强硬,“你这个样子,没办法出门。”
“我可以的!”宋郴抓住他的手腕,触到对方不耐烦的目光,立刻松了手,改为抓着他的衣角,“我想跟你一起查案,就像…向老师那样。”
“你还差的远。”沈逸风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回床上躺着,明天要是再发烧,我不会批假。”
十月底的宁远已经入冬,向渊等在小区门口,长腿一迈撑住摩托,掀开头盔挡风,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团白雾。
沈逸风大步走了出来,抽走他嘴里叼着的半根烟:“什么毛病。”
“还…”
向渊看着沈逸风熟稔地咬住烟嘴,硬生生把到嘴边的那句“还给我”咽了回去:“怎么,就许你抽烟,不许我抽?”
“少废话,”沈逸风一巴掌拍在仪表盘上,“把车停我家楼下吧,开车带你去市局,两点开会。”
向渊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小宋呢,他不一起去吗?”
沈逸风抽烟的动作一顿,向渊立刻察觉到他神色不自在,倾身凑近了他:“你身上,这是小宋的信息素…你们?!”
当事人避而不答:“走了!”
直到坐上沈逸风的副驾,向渊还在刨根问底:“你对人家小宋做什么了?身上味道这么重,刚结束?”
沈逸风顿时黑脸:“你真是结了婚什么话都敢说啊。”
“你也知道我结婚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向渊怕自己犯困,给车窗开了个缝。深夜的冷风涌入车内,把两人的困意都吹散不少。沈逸风稍稍冷静下来,在红灯前停了车。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沈逸风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来。
太难以启齿了。
那天晏深带着向渊从他家里离开后,沈逸风从沙发后面揪出了全程看戏的宋郴。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有你什么事?看我笑话?”
宋郴怕的直摇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逸风却听不进他的解释,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摁在了地上:“我很可笑是不是?这么多年来每天和自己喜欢的人朝夕相处,最后连他结婚了我都不知道。”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宋郴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沈逸风看着身下与向渊差了十万八千里的omega,一时冲动,将宋郴的睡衣扒了下来。
“哭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
宋郴跪在地板上,两个膝盖磨得通红,哭喊着求饶。沈逸风充耳不闻,掐着他的腰,满腔嫉妒化为恨意,尽数发泄在了宋郴身上。
原本清凉的薄荷味变得辛辣苦涩,宋郴被这浓烈的信息素逼的发了情,失了志,任由自己被身后的alpha当作宣泄情欲的工具。酸甜的柠檬糖气息从他颈后溢出,源源不断地刺激着alpha的感官。
根本就比不上向渊身上的花香。
沈逸风这样想着,每一下动作都比刚开始更加狠厉。
第二天早上,看到浑身青紫高烧不退的宋郴,沈逸风不得不承认自己心疼了那么一瞬间。虽然也只有一瞬间而已,但他也承认,自己确实不该这么对待宋郴。
所以他给了宋郴机会:“你搬走吧,我可以帮你找房子,给你出房租。”
然而宋郴也不知道是被烧糊涂了,还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什么都不在乎的地步,竟然红着眼睛求他:“我不走,沈哥哥,你别赶我走。”
“我没有钱…”宋郴咬着下唇,眼睫颤了颤,落下一串晶莹的泪花,“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就当,就当是我给你交的房租,行吗?”
第22章 暗恋秘密
关于宋郴,沈逸风从来没跟向渊提过。
沈逸风的父亲是宁远警院法医专业的特级教授,而宋郴就是他父亲在他们那一届里带出来的得意门生。沈父与沈逸风完全不同,生性温和平易近人。宋郴不是本地人,沈父怕他在学校吃不好,也怕他想家,就常常把他带回自己家里。
那时候沈逸风刚到城西分局,只是个普通警员,还跟父母住在一起。宋郴每次去了,总要跟在他后面问一堆问题,叫他沈哥哥,丝毫看不出来他不耐烦。久而久之,沈逸风对这个极其没有眼力见的omega越来越没有好感。
去年春天,沈逸风25岁生日那天晚上,宋郴偷偷翻墙从学校跑了出来,捧着一束洋桔梗来找他,还有一封字迹工整可爱的情书。
那是他人生中写的第一封情书,被沈逸风连带着洋桔梗一起,丢进了小区的公共垃圾桶里。
他说:“宋郴,你真的很烦人。”
沈逸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宋郴蹲在路边,傻愣愣地盯着那个垃圾桶发呆。
那是他二十年的人生中,最冷的一个春天。
宋郴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淌了满脸水迹。他想要起身,然而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下面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难以承受。
又梦到沈逸风了。
当初拒绝了他表白的沈逸风,最近几天却每夜拉着他缠绵不休。他知道沈逸风是为了发泄,知道沈逸风心里想的人根本不是他。但至少,现在躺在沈逸风床上的人是他。
这就够了。
宋郴打了个滚,窝进被子里,闻着沈逸风留下的薄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