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白阳断绝了他们的食粮、冻结了夫妇二人的资产,身为边缘人的他们现在所获,跟低一层的铝脑人毫无区别,本衣食无忧的一家过上了暗无天日的艰苦生活。
妹妹忍不住了,在一天晚上,她写下字条,跟哥哥说会自己去白阳城,让他们恢复原来的生活,然后偷偷溜出了边缘城,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之内。正当白阳军队来到,准备将她带上飞行器处理掉时,夜晚每一个小时醒一次的哥哥带着父母赶到了,争执一触即发!
然而他们哪里是白阳军队的对手,没过多久所有人都被制服,杞子与奚尔跪在士兵的枪口下,无力地挣扎着,圣英滚在草地上,试图挣开身上的绳子——但那绳子哪里是普通亚麻所制,那是白阳科技的产物,是靠主人的精神来控制的钢绳,主人不松开的意志越强大,钢绳就捆的越紧。
圣英眼睁睁地看见妹妹被白阳士兵牵走,“要是妹妹被带走就好了”、“不想与妹妹分开”这两种观点在他脑中打假,他痛苦且矛盾的情绪临近极点,希望挣脱束缚的念头愈发强烈,千钧一发之时,他的精神竟然压过了钢绳主人的意志,钢绳碎成粼粼的碎片!
往前奔跑时,钢绳的主人出现了——那人一只眼正常,另一只是银色的义眼,白色的制服和肩上最高等级的白阳徽章说明了他不凡的身份,他盯着圣英,神情高深莫测。
忽然,那人一抬手,制服夫妇二人的士兵立马开枪,杞子的大腿鲜血直流,奚尔的手臂穿了一个洞!惨叫声让圣英停下步子回头望去,他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到了遍体的恐惧。
如果没有妹妹的存在,会不会就没有今天的痛苦!
想过无数次的念头种子终于生根发芽,开出了一朵带血的曼陀罗,散发出忧郁的愤怒。
银眼家族的主人——二十六年前的世界掌权者——蟒穆走下飞行器,交给圣英一把利剑,他通过义眼的检测,发现这个男孩有两项素质特别突出,再加上刚刚挣脱自己的高强意志,应该是个可用之才。
蟒穆告诉圣英只用亲手杀了他的妹妹,他和父母都能安全回去,他会恢复他们原来的生活。
圣英哪里愿意,抽了剑就要像蟒穆刺去,但那掌权者却以更快的速度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手上一麻,剑摔了下去——圣英这才意识到单凭自己是无法战胜他的。
蟒穆下令准备击杀杞子、奚尔,他们被压弯了腰,黑漆漆的枪口正贴在他们的后颈上,妹妹尖叫起来。眼看父母就要被杀掉了!
但是,圣英最后的选择,却是用那把长剑捅入了妹妹的心脏——最后“推他一把”的,不是蟒穆的二次命令,不是妹妹的惊恐害怕,不是父母性命垂危——
而是父母就算面临死亡,最后一眼也给了妹妹!他根本,根本就没有被正眼看待过!
隐藏发酵的嫉妒和扩大膨胀的悲愤,与他青涩失格的冲动交杂在一起,凝缩在长剑剑端,抚摸着妹妹的心头之血——而这所有,却让之后的圣英后悔了一辈子、痛苦了无数个日夜。
无法在这个家待下去的圣英被蟒穆带走,被留在白阳城内培养,他把所有恨意发泄到银眼家族的蟒穆身上,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成为了一个机器人般的冷漠存在。成长到足够强大后,他虽白天还为银眼工作,但夜晚便加入了当时比较有威望的乔氏家族,成为他们的守卫,借此将工作重心放在乔氏家族中,借此逃避那段与蟒穆相关的,充满悔意的过去。
然而边缘城的家却是他永远都逃不掉的。
杞子因为失去妹妹而患上心病,性格变得极易暴躁和悲伤,奚尔决定遗忘这段历史,陪着妻子在边缘城中重新开始。他们当上了边缘城诊所的医生,因为做事认真负责,待人真诚有礼,被很多人认同。而圣英,也逐渐封住了自己,登上了更高的位置。
六年前,乔氏家族吞没银眼家族,成为巴底律世界的掌权者,白阳新规重新制定,其中一条还另增内容:一个家庭只能拥有一个孩子、养殖两只活体动物,另外,不管现在孩子数多少,银眼时期有超生的家庭必须前往白阳城,隐瞒不报而被揭发者直接就地处决。
夫妇二人看着一些边缘人家族前往却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忐忑不安,怀疑去白阳城也是死路一条,便用钱封住了知晓此事的邻居的嘴巴。
时间流逝,他们便以各自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下去。
今天是白阳227年2月13日,妹妹幼小的模样,三人一生难忘。
…………
乔霖那边早就切断了通讯,圣英的记忆脑里只剩一片盲音。他低下头,握紧了拳头,想道:
我要让乔霖帮我登上银眼家族的王座,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拥有更大的权利,去守护我的父母;我要更多的钱财,封住那些人的嘴,要是有人胆敢泄露分毫,让我的父母受到半点伤害,我便亲手斩杀。
我到底是边缘人……还是白阳人,都不重要了。
我只是个专门杀人的罪人,一生都要赎罪。
乔霖,帮我获得更高的地位吧……
圣英关闭了这边的通讯,目光阴沉地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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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英也是个人呀……
第25章 初雪(1)
白阳227年,巴底律世界安然无恙,没有大事发生,秩序的齿轮推动着时代的浪潮,一点一点稳定向前。
黎沃在萨福手下接受各种训练,没有一天身上是不带伤的,但他并不在意,心中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度过每个痛苦的夜晚——
寒季的最后一阵冷风拔高了他的身子,热季的第一束阳光照在平坦紧实的小腹上,热季的最后一场雨浇在宽厚结实的背肌上,寒季的第一处湖面的冰块倒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
少年的青涩渐渐退去,平日里毛毛躁躁的性格也被磨去了大半,但平日的训练强度较高,他也一刻不愿消停,吃饭也是专挑节省时间和食材的压缩饼干,偶尔实在累得不行了,就偷偷找费米拿瓶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
因此他的身材还是偏瘦,比不上革命派的许多队员健壮有力。
早上体能,中午机械拆解装填,下午模拟各种战场,夜晚回房间一个人不知研究什么,偶尔的聚餐也被他拒绝,兰晴见状,觉得黎沃再这么拼命下去,能健康再活半年就是积了大德了。
她跟费米商量了下,决定想个法子把黎沃踢出训练场,让他出去走走。
白阳228年,黎沃终于在装病的兰晴的“恳求”下,答应从地下密室中出去,到边缘城居住中心找杞子和奚尔医生拿她的药。
他爬上通道口,新一年的阳光映射在他深棕色的瞳孔里,他将兜帽扣在头上,眯了眯眼睛,回想着边缘城的地图。
边缘城跟白阳城不同,没有高新技术的扶持,没有追求奢侈饕餮的价值观念,没有勾心斗角、城府深沉的谋权篡位,平庸至平淡的生活中,只剩烟熏火燎的老人文气息,穿过一条条曲折的小巷,黑白的城市随着脚步的经过一点点染上色彩——各种回忆迎面扑来。
黎沃将脸藏在巨大的灰色帽子内,久违又贪婪地捕捉着边缘城的一花一木。清晨吆喝的卖早点小贩,踩自行车歪来扭去的新手小孩,井然有序去上班的黄衣服工人,满嘴臭话、整天暴躁的边缘城大巴车司机,半个身子躺在水池里呼呼大睡的铝脑流浪汉。
如果透明舱里的其中一个生物不是自己,现在,我又会扮演其中的哪一种角色呢?
他瞥到晾在太阳底下晒干的一顶黄色帽子,帽子很新,从帽檐的编号可以看出它的主人于今年任职……是啊,明天就十六岁了,如果父母还在,他们就会逼自己穿上工服去工厂里工作吧,十六岁已经是最晚的年龄了。
但是,我的命运已经改变了,我不能回头了。
现在的黎沃,已经能很轻松地对自己说出这种话了,他移开目光,双手插在口袋里,闷头往前走,没过多久,诊所就到了。
今天人不多,但两位医生都上班了,看他们匆忙叫号的样子,应该是想早点结束这一批患者回家吧——但是现在才是早上,工作不应该刚刚开始吗?黎沃想不通,索性放弃了这个问题。
叫到他的号后,他便将一张纸递给正在揉眉心的杞子医生,她看起来十分疲倦,样子也比以前见她时衰老不少,不知这几年发生了什么,让她操心了这么多。
黎沃给的纸是兰晴写的,内容只有简单的几字:
“病,需药。”
杞子收到他的纸,神色一凛,揉眉心的手缓缓放下,她瞟了黎沃一眼,叫刚看完一位病人的奚尔拉上帘子,随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台黑色的机器——那看起来就像大型的验钞机。
她将那张纸放入机器中,机器两侧的荧光检测棒扫过纸上的字,显示屏上很快就跳出了扫描结果:
“笔迹:兰晴。”
奚尔见状,神色紧绷起来,他再次确保帘子的严密,然后打开了密码箱,从一整排药瓶中拿出一瓶递给黎沃。
黎沃问:“不能多拿几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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