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都会疾言厉色地让她滚。
从记事至今,岳含舒已经八岁了,完全是被疼爱着长大的。
最近的情景在此之前她根本没见过,更没经历过。
真的好可怕啊。
而在家里两个大人争吵的话语与过激举动中,岳含舒竟然非常突兀地想到岳或。
她想,以前的岳或过得就是这种日子吗?
每时每刻、甚至每分每秒都在提心吊胆,都在恐惧。
要很小心地哄爸爸让他别生气,也要很小心地哄妈妈让她别难过。
可饶是如此,他们的厌恶仍然越来越深。
岳含舒无声地哭,很想问问有经验的岳或到底该怎么办。
她不想再害怕了。
—
岳或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早上被林是非哄着起来简单洗漱,吃了早饭就重新睡下。
直到现在。
言千黛跟林倚白谁也没问。
昨晚明明下了雪,今天却不是阴天,暖阳特别亮堂,窗外的树梢和地面不见丁点儿雪花。
初冬雪果然还是威力太小。
岳或的半边脸都埋在枕头跟被子里,头发凌乱眉尖蹙着,满脑子都是昨晚林是非在套他话。
例如——林是非问接吻可以吗?岳或惯着他说可以,林是非又问亲锁骨可以吗?岳或还惯着他说可以。
总之无论这样还是那样,岳或都会说可以。
然后林是非大概是觉得那时候的他太听话太好欺负了,就突然说道:“Darling,可以不可以用床底下的那些东西?”
岳或回答“可以”都回答出经验来了,张口正要说出肯定的答案,千钧一发之际连忙回神刹车,义正辞严:“……不可以。”
首次提取拒绝的林是非没有感到丝毫惊讶,因为岳或本身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闻言只笑着哄他:“那以后是不是可以?”
岳或回答:“不要。”
林是非问:“为什么?”
岳或还是之前那句话,小声委屈嘟囔:“我应付你自己……都不行呢。”
林是非心都化了,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只好一次次地亲他。
“Darling,星星……你要起床跟我简单收拾下去学校了。”
梦里的林是非还在没事找事儿地哄他松口,现实里的岳或仍然咬紧牙关说“不行”,双方正在严肃交战,耳边传来熟悉的音色时,岳或还有点懵。
睁眼看到林是非近在咫尺的面容他还轻微地咯噔了下,脱口而出道:“你先离我远点儿。”
“说什么呢,”林是非捏他脸,威胁,“再说一遍。”
被岳或抵触了,林是非有点不开心,但他知道这并不是星星真的远离他,所以没有发难。
但警告还是要警告的。
岳或撇嘴,果然没敢再说第二遍,只小声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不会断片就算了,还什么都往外说,就是任人欺负的料。
闻言林是非低笑两声:“干嘛不喝啊。”
“星星喝多了多可爱啊,真的好棒。”
“……滚。”岳或把人推开掀被子下床,把林是非提前给他准备好的高领毛衣跟外套穿好,去洗漱。
“不滚嘛。”林是非缀在人后面进浴室,“星星饿不饿?”
岳或点头:“饿。”
“那我们在家先提前吃点晚饭,等下了晚自习再吃宵夜。”
“好。”
艺考已经结束,所有学生都要开始正常上晚自习了。
虽然岳或还是想逃课,但他身边有林是非,管他管得严,逃不了。
出发去学校时,天边的夕阳只剩下了层非常浅淡的红。
过红绿灯的空挡,林是非去奶茶店买了两杯热奶茶,在冬天里喝很应景。
是不可多得的静谧安好。
——如果快到学校门口时没有看见不速之客的话。
“岳、岳或……岳或!”一道男人的身影在看到想要见到的人后便直直地冲过来。
岳或刚好在吸奶茶里的椰果珍珠,被这突兀的一嗓子喊得吓了一跳,根本没听出来是谁,只顾着咳嗽了。
“星星,没事吧。”林是非忙伸手给他顺背,岳或咳了几声后就摇头,“没……咳、没事。”
同时抬起眸子看向了眼前的方向。
陈谭渊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穿得很单薄。哪怕今天有太阳当空,在天色逐渐沉暗、气温又降下去后也冻得够呛。
嘴唇都是青的。
这段时间他不知道都过了什么样的日子,似乎是只能顾得上活着这一件事了,不修边幅,胡子拉碴。
“岳或——”
“就站在那里,”在陈谭渊彻底靠近前,林是非就把岳或往身边捞,冷声道,“如果你敢碰到他,我把你的手剁下来。”
陈谭渊的脚步便倏地停止。
“我不碰他不碰他。”他仓惶地顿在原地,手不知所措地蹭着裤腿。
林是非冷眼以对,嘴上却还算有礼貌:“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想跟岳或说句话。”
除了下意识地确认对方是谁的第一眼,从始至终被提到的岳或就再也没看陈谭渊。
好像多看两秒都是脏。
“跟我说一样。”林是非冷漠道。
“不一样!”陈谭渊即刻出声反驳,说完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会惹人讨厌,又赶紧自主降低,他眼睛死死地盯紧岳或,颤抖着声息道,“我想、我想跟你道歉,我想要……”
“林是非。”岳或旁若无人地打断这截还在进行的话音,侧首看向身旁。他抬手抓住一点林是非的蓝白校服的衣摆,随后觉得不够,又往他身后躲去,为当年连 16 岁生日都没过的自己寻求依傍港湾。
不硬撑不遮掩。
岳或像撒娇似的小声:“老公,我害怕,快保护我。”
第105章
秋冬季节的蓝白校服比春夏的更显宽松, 可以在里面多塞点衣服,让学生注意保暖。
岳或此时低眉敛目,站在林是非身后捏住他的校服衣摆, 明明有184的身高, 身量是令人艳羡的颀长挺拔。
这副模样却尤为小鸟依人。
更何况林是非比他还要高上几公分,确实能够——足以把岳或遮挡严实。
幸好这里没多少人,不然岳或肯定要不好意思。
“好,”林是非心间又酸又涨,甚至有点疼, “不怕。我就在这里。”
其实岳或已经不害怕了, 不然他的反应肯定还会是一种“在乎”的状态。
不在乎且觉得无所谓, 就证明他已经从两年多前的那个恐怖的夜晚里走了出来。
可岳或并不想做那个太善良的人,也不想做独挑大梁的人。
谁犯下的错就是要谁承担起该承担的, 而自己也要该弱势就弱势寻求撑腰保护。
反正林是非只会爱他。
岳或又往林是非的身后躲了躲,平直而又纤密的长睫垂落将眼底的情绪掩挡, 里面有几不可察的零星笑意。
“嗯, ”他说,“我现在不怕了。”
岳或说话的声音很小, 但陈谭渊今天的目标就是他。
被警告过后脚下虽然不敢乱动,可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钉在岳或身上。
那些堪称腻歪的对话也就分毫不差地、往离他们不足半米远的陈谭渊耳朵里钻。
他脸色都变得跟被冻到发紫的嘴唇一样难看了。
看着岳或被林是非得到, 他们亲密无间, 陈谭渊真的好不甘心, 胸口就像是被沈婉生生捅了一刀那般疼得流血化脓。
如果当年他没有用错方式……岳或是不是也有可能喜欢他?
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
“你再多看他一眼试试。”
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声线冰冷得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够杀人的机器, 林是非眉目都犹如染上了南北极的风雪,彻骨骇尸。
陈谭渊完全控制不住身体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视线更是再不敢僭越分毫地转移。
但他却想, 林是非这个人一看就精神不正常, 可这样的神经病,岳或竟然愿意待在他身边?
可现在不是让他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的时候。
他是来道歉的。
陈铭川说,道歉就要有道歉的诚心。
这三个月来,陈谭渊的生活里充满了讥讽嘲笑、落井下石……各种各样的嘴角他全看过来了一遍。
没有任何人愿意帮他,避他如蛇蝎之前,还要踩他两脚。
在这种能让人感到窒息的绝望中,陈谭渊看不到任何未来光明的路。
他还28岁都不到,不能就这样毁了。
而这还只是短短三个月……而已。陈谭渊只要一想到,他被所有人看不起、被所有人羞辱的日子还要持续几年几十年——甚至是持续到他死去的那天,就觉得非常可怕。
他快要疯了。
快要被这种明明不是身体上的伤害疼痛、只是精神上的打压逼疯了。
跟这些比起来,道个歉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卑微地道歉能让岳或原谅他,能让林是非放过他,那他道十次歉都愿意。
他打不通岳或的手机,又不能找去林家,上次林是非以“私闯民宅”的名义把他打得坐了半个月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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