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是非的音色有些闷,他似乎是用手掌盖住了脸,强行使自己冷静,但话仍然不退分毫。
“我要回去。”
“外婆已经醒了,星星也要属于我……我今晚就要回去。”
“他是我的。”
“……”
岳或没有告诉过林是非他已经听完了08月30号的音频。
倒不是怕他生气,苏尔谰的联系方式都是林是非主动推给他的,所以他那时就该明白岳或会在私下里了解他的一切,这是被提前允许过的。
之所以没说,是岳或怕自己忍不住哭,他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明明那么好、那么优秀的林是非,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这么多苦。
他当然会无法抑制地难过。
但岳或那时想,幸好除了这些,林是非大概就不会再经历其他的不好了。
直到今天……直到今天,苏尔谰告诉他,什么狗笼……
岳或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林是非……”岳或牢牢抓着林是非肩膀稍下的衣襟,脸上泪痕未干,嗓音也仍旧喑哑,他哽咽着说道,“以后让我来对宝贝很好,特别好特别好……然后我们再也不要害怕了。”
他说:“我一定会做宝贝最有力量的后盾,让你可以完全放心地相信我,好不好……唔。”
话音未落,林是非便突然捧住他的脸,不管不顾地亲上去,力度凶猛到几乎要把岳或拆吞入腹,那些早已要碎成岌岌可危布条的衣料彻底脱离肌理,满目的光洁淡粉如数裸露。他紧紧掐捧着岳或的下颌,迫使他脖颈微仰回应自己急切的热吻,交换彼此的津液。
二人双双倒向柔软的床面。
“……我可以吗?”不知过去多久,林是非稍稍放开岳或,错眼不眨自上而下的视线灼热得犹如实质,能把人穿透般。
他问出方才似乎已被允许的话题,确认:“Darling,我可以抱你吗?”
闻言,岳或颈间微凸的润白喉结便不受控制地滚动,临到头来他肯定想反悔,因为他们还没有成……这是犯大错。可林是非的眼神太过灼亮,他在期待。岳或紧张得指节蜷缩,把林是非胸前的衣襟都捏得皱巴巴的。
他感受到自己腰间横过一条有力的胳膊,力度缓缓缓缓地收紧,似是要把他勒进血肉。
岳或舌尖轻舔了下嘴唇,回答得铿锵有力:“可以。”
*
“当!”
自岳或的学费事件被揭露而出后,陈家好像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稳生活。
今晚仍然是。
兴许实在是没胃口,沈婉力度有些重地把筷子放在桌面,不再进餐。她眼神有些空洞地盯着前面的一点虚无,不知是在看陈谭渊,还是在看谭谌。
察觉到她的眼神有些许显而易见的可怖,仿佛是陷入了什么极大的痛魇中,谭谌便一阵头皮发麻。
突然也不是太想吃饭了。
和陈铭川结婚这六年,沈婉在陈家的形象,永远都是温婉可人,落落大方善良贤淑。
她可以很好地爱护继子,可以满心满眼地爱丈夫,可以全心全意地打理自己、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家。
但如今她谁也不想管,更谁也不想爱,整颗心都随着岳或的——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而飞走了。
她觉得自己饱受折磨,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真的痛苦不堪。
谭谌从没有哪刻是那么佩服岳或的。他以前只觉得沈婉身为一个柔弱的女人,带着儿子嫁进来除了为钱还能是为什么呢。
他就像看不见陈铭川与沈婉的感情,可笑得活在自己的认知当中。
但沈婉是真的爱陈铭川,陈铭川亦是,而且岳或竟然……岳或竟然从未花过他们家的一分钱。
这个事实让谭谌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特别是在看到沈婉不再对他有任何笑容,不再那么温柔地寻长问短,他就更觉得之前像是在做场不真实的梦。
有过对比才会有伤害,谭谌现在只要是在家里待着就觉得窒息,只希望这个家还可以变回以前那样。
“看什么看?”明显察觉到打量的目光,沈婉忽而出声,盯着谭谌几乎是恶言相向,“我脸上是有你喜欢吃的饭菜吗?你盯着我就能吃饱吗?”
陈谭渊下意识蹙了蹙眉,他抬手轻推眼镜,觉得自己应该要有个兄长的样子:“沈阿姨……”
“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想跟我说什么?”沈婉看向他,“这时候不好好教他,难道要等以后教吗?”
语气冲得犹如吃了炮仗。
而这几乎就是他们过去三个月的日常情况。
本来无法无天的谭谌时常成为被开刀被针对的那个,刚开始时他还能气冲冲地反驳回去,可他在这六年里是怎么编排沈婉的他自己心里清楚,而且还已经被当事人知晓。
怕陈铭川跟着教训他,谭谌忍气吞声,内心里就更加无比地佩服起岳或。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忍受那么长时间的,几乎谁都可以欺负他……他却还可以从小就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当。”
这时,陈铭川跟着轻轻放下筷子。
他抬眸看向身旁的沈婉,没掩饰蹙起的眉尖:“阿婉,小谌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你怎么能无缘无故地教训他。而且他还只是个孩子,我们身为家长不应该包容他吗?”
沈婉道:“你说什……”
“这几个月你真的闹得已经足够久了,”陈铭川打断她,字句清晰地提醒,“我平常总是在忙公司的事,没有时间管小谌和小渊,所以物质和感情,我只能给出一样。”
他定定看进沈婉的眼睛,继续说道:“但是关于年年,你什么都没有给出。难道这怪我,又或怪小谌和小渊吗?”
“陈铭川!”沈婉猛地按着餐桌边缘站起来,身后的椅子顿时刺耳地滑出去老远,她几乎是尖叫着质问,“你在说什么?是你说你有在管年年的学费,我那么相信你,我那么……”
“这只是学费的事吗?”陈铭川音色稍提,跟着站起身,面色严肃,道,“你真的需要我更加清楚地提醒你吗?”
“你……我……”沈婉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你……”
“阿婉,我是个商人,这段时间我自认陪你疯够了,你要是还想继续找年年,你就找,”陈铭川做出转身的姿势,抬脚想要上楼,说道,“但是不要再把这种疯狂的情绪带给孩子,也不要让小谌经历年年所经历过的。”
“如果你觉得我实在对不起你,而你什么错都没有,”他深深地看了眼沈婉,道,“你当然可以选择跟我离婚。”
沈婉怒火中烧地瞪着眼,死死盯着陈铭川上楼的背影,看表情就知道下一秒就可以疯狂地尖叫出声。
这瞬间,谭谌真的特别希望岳或可以回来。
是不是岳或回来了,他们家就还能变成像之前那样啊?
—
天花板顶端的灯亮得有些刺目,岳或不敢睁开看,眼角湿润得似是立马就能掉出眼泪。
他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最终还是忍不住去推拒林是非,不敢让他再多亲近分毫。但那点力量在林是非的手里完全不够看,他重重地扯过锁链将他的双手压在岳或脸侧,让他老实点。
“不要乱动……”林是非从岳或颈间抬头,一双眼睛沉郁得厉害。
岳或当场就要哭了。但嘴巴里没有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Darling,星星,”林是非的吻落在岳或柔软的唇瓣,舌尖轻探让他的贝齿打开,“你要是再不咬我的话,就真的会被我翻来覆去……折腾深入了。”
闻言,岳或的身体下意识地轻抖。
他们此时紧密相拥,坦诚相见,林是非把他整个人都牢牢地拥入怀里,不让他躲。刚刚林是非动手扒他的时候告诉他说,他现在很不理智,希望岳或可以重重地咬他一口让他回神。
要是能咬出血就更好了。
可是岳或哪里敢啊,那得多疼。
他怕林是非疼。
但林是非一字一顿语速平缓地说道:“Darling,你不想让我疼,那疼的就会是你。”
他问:“星星觉得我今天会温柔吗?我当然不会温柔的。”
岳或明显还在心里做抗争纠结,眼底流露出的情绪是对林是非的又心疼又害怕。
直到下刻,他明显感觉到林是非的指尖想要探向……岳或双眸霎时微睁,纯粹是条件反射,激烈地扭动身体想要从林是非怀中挣扎出去,却被后者察觉,力度更重地紧紧桎梏,他吓得整个腰身都如数绷紧,不敢再乱动。
而后想也不想,张口就“嗷呜”重重地咬在林是非肩膀上。
感受着那点疼痛,林是非直接闷笑出声,这与今晚他的哽咽和痛苦完全不同,真的显而易见地愉悦。
“Darling,我不够好,可我正在为了你在慢慢变好……我当然会抱你,但绝对不是现在。”林是非的唇附着在岳或的耳边,每个字的音色都异常清晰,“今天晚上的我很不正常,在生病……我知道。”
他缓慢地说道:“我根本就不理智,我不要星星拥有这样的我……我只希望我没有吓到你,不要害怕我,Dar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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