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 (矢右木)

　　景欣听到程向锦开卧室门，他也连忙起身，“你要走了？”
　　“嗯，又吵到你了吗？你继续睡吧。”
　　景欣没听程向锦的建议，他起身送程向锦，“早上吃什么？”
　　“面包，我等下去买。”
　　程向锦就喜欢吃些没营养的东西，但是景欣也无可奈何，“那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你自己注意点手。”
　　景欣送程向锦到车库，依旧是给他开了门，送他离去。
　　三日如一日，他们之间平稳下来，感情在悄然蔓延，表明上却套着生疏的关系。
　　景欣回到房间躺着，被子里没有丝毫程向锦的余温，他对睡眠也愈发没有眷顾之意。
　　景欣打开手机看到母亲发的朋友圈，意识到今天是弟弟景凛的生日，自己那份生日礼物确实是放了很久了，该回家看看了。
　　一回家，家人们就问候到景欣的手怎么缠着绷带，景欣简单含糊过去。
　　景欣这一天和父母好好联络感情一番，他向外独居就一直被母亲指责，他也只能在这种时候多陪伴母亲。
　　临近傍晚，弟弟放学回家，许多宾客匆匆而至，包括李跟卿，景家和李家有着世家交情，李跟卿甚至是景欣带大的。
　　场面逐渐喧嚷，景欣的内心却被隔绝在外，他独自念着程向锦，程向锦这时应当准备下班了，他是一个人吗？一个人吃饭吗？
　　“上桌吃饭吧。”
　　众人逐渐移上了餐桌，李跟卿坐于景欣隔壁。李跟卿可以察觉出景欣的阴郁，“干嘛？心情不好？”
　　“没有。”
　　“你看。”李跟卿用手机屏幕倒影景欣的落寞神色，“像条可怜虫。”
　　“你才可怜虫，吃饭吧，闲得慌。”
　　经过了李跟卿的捣鼓，想念的回声在心中无限放大。
　　景欣的手依旧那样笨拙，他可以用叉子进食，以及李跟卿会帮景欣，但他想念程向锦给他的喂食。
　　他愚拙的肢体下，唯一方便的是抬起酒杯 ，所以他就忙着喝酒，喝到头脑发昏发涨，想要去找程向锦。
　　景欣很快就醉意上头，他低声询问李跟卿：“吃饱了没？”
　　“干嘛？”
　　“跟我出去聊聊天。”
　　“现在？你可以再不合适一点吗？”
　　“快点。”
　　李跟卿不情不愿跟景欣离开餐桌了，“聊屁，谁跟你有的聊。”
　　“程向锦，把程向锦电话号码给我，还有他家位置。”
　　“你要干嘛？”
　　“给我就是了。”
　　“你竟然没有他联系方式。”李跟卿低头把程向锦的电话号码发给景欣。
　　“我有他微信，他这个人稀奇古怪，我找他要电话号码他不给我，微信又常常很晚回，反正很会磨人。”
　　景欣给他拨打电话，但是拨号四十几秒，最后只是换来无人接听的通知。
　　景欣越发焦躁，“怎么不接啊。”
　　“可能加班吧。”
　　“他一个人上两个班还加班？他干嘛一个人上两个班？”
　　“他肯定没有把音乐当工作啊，他这个人求稳，音乐的收入只是意外之财，你那个公司也不知道水有多深，他自然是不敢签，音乐就是短时间的。”
　　“艹。”
　　“他上班还不行了？”
　　“他都没空理我，当然不行。”
　　“神经病。”
　　“程向锦之前跟别人做过吗？”
　　“有啊，那个傻逼翟天宇，不过向锦是1。”
　　“那再以前呢？”
　　“以前没有了，他以前也没有谈恋爱。”
　　“他没被人睡过？”
　　“嗯。”
　　“真的？”
　　景欣的眉目是豁然开朗。
　　李跟卿看到景欣洋洋得意的模样，他却有些不服。
　　景欣满足于这个？难道程向锦被别人睡过他，他就不喜欢了？看来是时候整一整景欣了。
　　“假的，他被几百个人上过，他私底下玩得很花。”
　　“你在骗人吧？”
　　“我骗你干嘛，你知道为什么他看不上你吗？就是因为他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你真以为自己多么出挑吗？”
　　“不可能，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景欣再度给程向锦拨打电话，程向锦这次是回应了：“喂。”
　　景欣在醉意朦胧之下送出暧昧的称呼：“宝贝。”
　　程向锦那边保持沉寂，两秒后电话被挂断，李跟卿也嘲弄着：“哈，真有意思。”
　　景欣再次拨号：“程向锦。”
　　“景欣？”
　　“你男人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你有病吧，你喝酒了？”
　　“小酌几杯，你在家吗？”
　　“我正准备回去，干嘛？不会要我去接你吧？”
　　“不用，你等我就行。”


第13章
　　景欣那边急促挂断了电话。
　　景欣这个人的性格特点很鲜明，就是一个不会照顾人的多金少爷，不会注重细节，不善于照顾他人，自然是不能奢望他温柔地等待程向锦挂断电话。
　　可程向锦是一个保持憧憬的人，他明明把景欣这个人揣摩地清楚，却还是会对这样愚拙的人抱有期待。
　　程向锦就耗着自己的时间，等迟迟未到的景欣，他因为等待景欣拖慢了晚饭的进度，肚子已经饿到烦躁，才等来按响的门铃。
　　程向锦赶着步伐去开门，景欣也迅速挤入套房。
　　程向锦见到景欣就委屈地抱怨：“你过来要这么久？”
　　“我妈不让我走，我千哄万哄才脱身的。”
　　程向锦失语，他只好给景欣拿拖鞋。景欣接机挑逗道：“干嘛，很想我吗？”
　　“我无语。”程向锦扶着景欣的肩膀去把门关上。
　　景欣却猛地把程向锦按到门上，程向锦对景欣这样张扬的作态司空见惯，他扒开景欣向里走，“你怎么一股酒味？”
　　“我弟生日，喝了点酒。”
　　“你怎么过来的，不是自己开车吧？”
　　“我让我爸司机送我过来的。”
　　程向锦怕的是景欣酒驾前来。程向锦将景欣带来的行李袋放在橱柜旁：“这是什么？”
　　“我的衣服，我这几天要住在这边。”
　　程向锦没有异议，景欣一副似醉似醒的模样，程向锦没打算和这样的人争执。
　　程向锦给景欣倒了一杯温水：“你吃过饭了？”
　　“吃过了，但是我吃得一点都不好，没人管我的死活。”景欣就轻轻抿了一口温水，他并不渴，他话说一半就赖到程向锦肩上。
　　程向锦接过景欣手中摇摇欲坠的水杯，“那我准备去吃饭了，你要不要去？”
　　“去啊，去哪里吃？”
　　“楼下，我顺便去买点东西回来。”
　　“行。”
　　“还是说你要吃什么？”
　　“我都行，我要你跟我一起。”
　　两人随后共同出行，程向锦怕景欣做出什么丢脸事情，他给自己和景欣戴了口罩。
　　两人在电梯间时，景欣又倚靠在程向锦肩上，程向锦推着软瘫的景欣，“你行不行啊？”
　　“我行，我怎么不行。”
　　“那你站直。”
　　“我不要。”
　　程向锦长气吸入，是想严责景欣这些暧昧的作态，看到景欣俊秀的脸庞，就是这样的脸让他保持心动，程向锦就忘记了拒绝。
　　两人保持着无声，从小区走到了繁华的街景之中。
　　景欣抱怨道：“这么远？”
　　“我们才走了四五百米。”
　　“还有很久？”
　　“看到对面那个商城了吗？我们在里面吃。”
　　景欣此时在街对面看到一位面熟之人，那位男子本来挽着身边人谈笑自若，却因为景欣的出现变得焦躁不安，他急遽撒手。
　　程向锦看到绿灯已经迈出一步，景欣却停在原地，程向锦回首叫唤：“走啊，绿灯了。”
　　景欣迈开步伐的同时拿起手机，他给街对面的男子拨打电话。
　　程向锦也注意到景欣的眼神凶戾，景欣好像忽然醒酒了，不过程向锦近视没戴眼镜，并不能看清对面是谁在惴惴不安。
　　电话接通之后，景欣冷声：“苏鑫。”
　　苏鑫在街对面不动：“欣哥。”
　　“你旁边那人是谁？”
　　“欣哥……”
　　景欣没有等候的耐性，空寂过了三秒，景欣便开口放声：“既然不遵守约定，那就到此为止，以后不会再联系你。”
　　苏鑫依旧肃立原地，在人来人往之中，苏鑫因为畏惧不敢抬首，而他也不再入景欣的正眼。
　　景欣将苏鑫的联系方式一概删去，程向锦也大致能猜到故事的脉络。
　　程向锦问：“你情人？”
　　“嗯。”景欣似乎变得清醒。
　　“跟了你五年的？”
　　“你知道跟了我五年的情人？”
　　“在公司听说过。”
　　“这不是说五年那个。”
　　“你几个情人啊？”
　　“两个，刚才分了一个，还有一个。”
　　“那你结婚了吗？”
　　“没有。”
　　“你有想结婚吗？家里有催吗？”
　　“没想过，家里试着介绍过，我明确告诉他们我只喜欢男的之后，他们也不再催了。”
　　“那你为什么把你的那些情人养成地下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