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问过很多人为什么这么努力。
唐迟迟:为了声张正义。
杜斌:为了和兄弟在一起。
魏文俊:为了我爷爷。
吕松清:为了去计算机的最高学府。
纪雨婷:为了有钱。
许依依:为了能给轩哥提供资源。
道理他都懂,可是完全没有动力啊,本来为了哥哥学习这一条他还能多坚持一会,结果被江桦一句他从来没期望过直接给打回原型。
无奈之下,江越看到了墙角立着的滑板,跑去问了施泽宇。
“都有。”
江越愣了一下:“都有是什么意思?”
施泽宇看向江越的眼睛,非常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为了维持心中的正义,不被这个社会裹挟,为了能和大部分的朋友保持在同一水平,不会因为阶层差距而走远,为了上自己喜欢的专业,为了将来不被金钱难倒,为了能保护我所珍爱的人,最重要的是为了我自己。”
好多理由啊,这是江越的第一想法,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这是江越最终的想法,为此,他的后槽牙再次遭了殃。
“你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有吗?”面对施泽宇期待的眼神,江越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没有吗?比如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江越的脑子瞬间爆炸,揪起自己头上的毛线帽盖在了施泽宇的眼睛上。
怎么办,怎么办,不会真的被发现了吧,他要是知道我想把他的四肢都按在自己身上,一定会把自己当变态抓起来的。
等等,只要咬死不承认就行了:“没有,我绝对没有想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是八班午休被吵醒的人内心的唯一想法。
第36章
“扑哧~”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江越顺着视线转了过去。
南语琴默默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喷壶,尴尬的解释道:“不好意思,和矫情的人在一起久了,消毒消习惯了。”
见是学神,江越硬生生的憋回了嘴里的脏话,冷静,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做人不可以这么小气。
就这样,他右手摁着帽子,左手交叉过去拍响桌子:“你当我是细菌?”
这一震,直接给八班的人全都敲醒了,搞什么,小情侣吵架出去吵,班长怎么也掺和进去了。
坐在讲台上维持午休纪律的徐一啸神色复杂,为什么他和别人之间永远存在信息差,这尼玛就是一个修罗场。
南语琴翻开桌子上一本倒流的左半边心房,若无其事的踢皮球:“是施泽宇让我这么干的,所有靠近他的都要消毒。”
“你天天坐他旁边,怎么不给自己消毒。”
江越气急,咬碎了牙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直接扔掉帽子转身就走,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伤人。
施泽宇眼急手快,一把抓住江越项圈上的吊坠,将人拉了回来:“现在是午休时间,安静一点。”
下一秒,脖子上的项圈崩开,连着吊坠的珠子散落一地。江越和施泽宇仿佛定住了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
施泽宇:质量太差。
江越:他一定是想勒死我!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江越从施泽宇手上抢回自己的项圈:“你刚才是在帮她说话?”
施泽宇:“没有。”
“什么叫安静一点,被喷消毒液的明明是我!”
刚叫嚣起来,江越突然不动了,他捂着脸颊,一脸苦楚,怎么会,他的下颌骨怎么张不开了?
施泽宇见状不对,立刻站起来去抓江越的脸颊:“别动。”
“嘶。”江越疼的连忙闪躲,最后被强硬的摁在了原地。
施泽宇居高临下审视着:“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咬牙?”
江越摇头。
“说实话。”
江越接着摇头。
看着眼前人一脸心虚的表情,施泽宇心下了然,直接拎着人去了医务室。
江越敷着冰块,一脸的生无可恋,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重点是连话都不能说,只能由着别人给自己瞎带帽子。
“这么说,他咬牙的习惯已经持续了半年。”
“嗯。”
“可能是牙齿过度磨耗造成的牙髓炎,建议去牙科做一个根管治疗。”
“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疼痛吗?”
“有,我去取一些止痛药。”
等校医走后,施泽宇看向表情扭曲的江越,问道:“很疼吗?”
江越还没来得及回答,脸颊就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掐住,疼得他飙出了眼泪,刚要抬腿踢人,就被施泽宇一膝盖顶了回来。
“在医院的时候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咬牙,多疼一点,你就会长记性了。”
江越满脸泪痕,眼底充满了恨意,掰开施泽宇的手指,对着自己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
半年的时光仿佛并没有作用,每当情绪无处发泄的时候,他总会第一时间伤害自己。
“还不够疼,我记不住的。”
施泽宇皱眉,掩下内心的震撼,强制掰开了江越紧闭的牙齿,气得打颤:“那你要怎样才能记住。”
不想记住就是不想记住,就算疼死他也不会记住,江越把头扭到一旁,想哥哥了,他哥肯定不会帮别人说话。
死犟的下场就是,他又双叒叕进了市医院,被运动会搞出心理阴影的众医生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这个灾星怎么又回来了。
一听是牙科,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不关他们的事。
而跟着来的校医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个病例没有这么典吧,怎么各个科室的大夫都来问,把自己的牙齿咬出血,虽然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吧。
手术台上,江越死死拽着校医的袖子,他真后悔了,当时不置气的话,现在也不会受这份罪:“施泽宇呢,那个混蛋哪去了?”
“他说你们现在最好不要见面。”校医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怕被误伤,揪回了自己的衣服。
滚动的电器出现在里牙医手上,江越屏气凝神,双眼聚拢到一块:“你是要给我钻孔吗?”
牙医面无表情的回答:“切除你的牙髓。”
“什么?”
“叫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妇产科,他怀了你的孩子呢。”
顾欣慈一接到江桦电话就赶了过来,刚到手术室门口就听到了惨叫声。
“男性不能怀孕。”施泽宇一脸淡定,安静的坐在座椅上。
顾欣慈也坐了下来:“才走了不到一个月,怎么又回来了?”
“……”
“很奇怪吧,市医院连牙科都有。”
“……”
“我来的时候和同事了解了一下。”
“……”
真是充耳不闻,顾欣慈收起笑容,这么娴熟的冷暴力是和谁学的:“他为什会咬自己的牙?”
“……”
“不说我也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冲突。”
“……”
“不回答就是默认,你不好奇吗?为什么他会持续咬合自己的牙。”
“为什么?”
顾欣慈无语,每次和他交流都是提到和江越有关的事才能聊下去:“咬牙切齿,不是生气就是嫉妒,也可能两者都有。”
“哦。”
“事发的时候你应该有在尝试掰正他的行为,不然不可能这么严重。”
“嗯。”
“虽然后果很严重,但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做,其实福福要的一直都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他哥也确实做的了这一点,所以他的病情才会大好。”
“那就给他好了。”
“别,千万别这么做。”顾欣慈连忙制止,“偏激的爱只会让他长歪,我还指望着你把他的思想改正过来呢。”
施泽宇突然侧身看向顾欣慈:“我现在不想了。”
顾欣慈有瞬间的恍惚,这话好像很久之前听过一次:“你能照顾他一时,您能照顾他一辈吗?”
“能,只要他愿意。”
以施泽宇的性格,这完全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顾欣慈追问道:“你不是怕麻烦吗?”
“现在不怕了。”
【你不嫌他吵吗?】
【现在不嫌了。】
记忆中的脸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顾欣慈着实有些羡慕,前半生有哥哥,后半生有对象,偏不偏执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只是一瞬间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那思想就必须独立。
“看来我之前的问题你已经有答案了。”
“嗯。”
“正好有时间,现在要听吗?”
“过去不重要了。”施泽宇往旁边的座位上移了移,“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手术一完,江越就被无情赶下了手术台,他一脸懵逼,流程不对:“不是,我不用住院吗?”
“肿了记得冰敷,四肢健全的住什么院,赶紧走人。”牙医很是嫌弃的让缴费走人,原因无他,一个小手术,他愣是被折腾出了一身汗。
江越还想杠,被陪同的校医一把拉走,刚开始还好,后面牙医被折腾的手都在抖,也不知道这一趟要休息多久。
一出手术室,江越刚要发飙,却发现外面连根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