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矜月愣了几秒,眨眼,“倒是下午才有课……”
“但是我们打算先去其他的地方。”夏糖适时地接过了话,喝完牛奶唇边染上一圈牛奶渍。
裴慕西抽出纸巾,夏糖便自然地扬起下巴配合。
“去什么地方?”
裴慕西问着,给夏糖擦去唇边的牛奶渍,碰到的时候,夏糖又抖了一下,不过还是没当着姜矜月面前闪躲,只垂着眼睫配合着。
姜矜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的动作,过了好几秒才开口,“就是去我前男友那儿拿一下行李。”
夏糖反应过来,有些困惑地看了她一眼。
裴慕西收回手,把纸巾扔了,笑着说,“可能昨天你喝得太醉,没听到矜月和我后来说的话,她给我解释了目前的状况。”
夏糖明白过来。
裴慕西就着夏糖喝完牛奶的杯子倒了一杯,自己喝了一口,“那我和你们一起过去吧,正好开着车去帮你把行李搬回来。”
“啊?”姜矜月看了看夏糖,“那这么好意思呢……”
“好意思。”夏糖一本正经地开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对啊~”裴慕西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回桌面上,指尖摩挲着,看向夏糖,唇边漾起弧度,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夏糖红了脸,推了推裴慕西,声音细弱地说了一句,
“没有不好意思。”
她说着,又把话题抛给了姜矜月,“对吧,矜月,你没有不好意思吧?”
姜矜月看了看这两人,有些迟疑,却也一本正经地喝了一口牛奶,孤独地自己给自己擦干净嘴,然后说,
“好吧,那我也没有不好意思。”
-
裴慕西还是跟着她们一起去找了姜矜月前男友,收拾这段已经彻底破裂的情感,为了避免姜矜月尴尬,她只是在楼下等待着。
夏糖陪着姜矜月一起,紧紧地站在她旁边,在拿钥匙开门之前,她察觉到姜矜月在发抖,便主动扶住了姜矜月的肩。
姜矜月看了过来。
夏糖小声说,“姐姐没有那么小气。”
姜矜月被她逗得笑出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把门打了开来,却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愣住。
满目狼藉,衣物被扔得满地都是。
夏糖抿紧唇,扶着发抖的姜矜月走了进去,踏进客厅,便看到了一个阴郁沉闷的寸头男生坐在沙发角落,满地都是酒瓶。
看到她们进来之后,也只是稍稍抬了抬眼。
“周天启!”
姜矜月浑身颤抖,“你有病吧你,把我的衣服扔成这样?不是说了今天就过来拿吗?”
周天启嘲讽地提起嘴角,“不是要出国了,怎么还瞧得上这一点衣服,你到时候找个白屁股男的——”
“啪——”
话还没说完,他脸上就多了一个通红的掌印。
夏糖有些吃惊地看着姜矜月,却又觉得姜矜月做得对,甚至还往前站了站,收起了表情,让自己显得有气势一点,挡在姜矜月前面,抿唇看着懵了几秒又怒火中烧的周天启。
“周天启,我真是后悔没有早点和你分手!”姜矜月发着抖,手通红,却还是一字一句地说着。
周天启顶着巴掌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浑身酒气,踢开地上的衣物,缓慢地走到她们面前,
“早点和我分手?”
“看来你早就想好了吧,让我在国内傻傻等你,然后你一出国找着下家就一脚把我踢开……”
“你再说一遍!”
姜矜月红着眼睛,举起手,却被周天启攥住,“你放开我!”
周天启紧紧攥着她的手,白皙的皮肤瞬间染上通红,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还想打老子?打一巴掌还不够——”
“你松开她!”
话还没说完,周天启小腿就被踢了一脚,力道很重,传来剧烈的痛意,让他不得不松了些手上的力道。
姜矜月得了空,从周天启手里抽出手,果断地拉过夏糖,抹了一把眼泪,“行李我也不要了,就当这一巴掌还清了,我们再无瓜葛!”
夏糖很少看到这样激烈的场面,可她知道她的气势不能弱,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充当姜矜月的支柱。
在上来之前,她从未想过面临的会是这种场面,尽管周天启喝了酒,但也并不代表他本性并非如此。
她为姜矜月和周天启分手而感到庆幸。
刚刚那一脚是她踢的。
她很少做这样的事,但她心急,实在忍不住。
等周天启吃痛地喊出声来,她才反应过来,然后被姜矜月拉了开来,可没走几步,身后的酒气快速追了上来。
一阵风刮过。
还没反应过来,空气定格的那一秒。
她看到有个饮料罐被扔了进来,从敞开的门口,被扔到了周天启的脚边,显然用了极大的力道,落地的时候,易拉罐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
身后的周天启停住脚步。
夏糖也停了下来。
有个纤细高挑的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另外一个易拉罐,白皙的手指将易拉罐捏扁。
裴慕西穿着黑色风衣,快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蹙紧眉,先是上下打量了夏糖一圈,然后走了过来,牵住她的手,紧紧地牵着,手心有些出了汗的黏腻,可还是没松开夏糖,而是拦在了夏糖前面,便将周天启手上高举着的酒瓶夺了下来,在手里掂了掂,波澜不惊地问,
“你想对她做什么?”
姜矜月和夏糖回头,发现周天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举起了酒瓶,停在她们身后。
这让姜矜月感到心惊肉跳,她护住夏糖,声嘶力竭,“周天启你要干什么?”
“要去坐牢吗你!”
周天启脸上凶狠的表情动了动,反应过来后看了看自己高举的手,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做什么,吓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是逞强,从地上又捞起了一个酒瓶,高高举着,
“我——”
“嘭——”
刚说了一个字,空气中就传来剧烈的响声,是玻璃破裂的声音,周天启下意识地慌乱捂住了头,头上久久没有传来想象之中的疼痛感。
空气中传来一阵嗤笑,
“胆子小得可以。”
周天启愣一秒,松开手,却发现眼前的黑衣女人只是把酒瓶砸在了桌边,刚刚的动作和此刻女人脸上的表情让他有些难堪,酒意已经完全散去,可此刻上涌着的愤怒让他再次控制不住,他高举自己手中的酒瓶,想砸在这个女人的脸上。
夏糖下意识地挡在裴慕西前面,背对着周天启。
“保安就在门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他们进来吗,因为只要你砸过来,你马上就会进警局,我不会接受调解,我没有打你,更没有对你有过任何肢体接触,刚刚扔过来的易拉罐也压根没有碰到你。”
“我这个人报复心很重,酒瓶砸下来至少会让我流血,或者是毁容,你只要敢砸,我会顶着我的伤马上去验伤,让你直接坐牢,我有个朋友在杂志社工作,她会直接把这件事发布出去,说你打女人还坐牢,我还有个朋友是做社会新闻的,她会直接把这件事发布出去。”
“对了,我还挺有钱的,可以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还有,我女朋友跆拳道黑带四段,踢腿速度最高纪录是每秒钟2.5次,后旋踢最高力道纪录超过200kg,恐怕你还没扔过来,酒瓶就被踢到你脸上了。”
裴慕西条理清晰地说着,她看起来实在是气势强大,就算临时编一些夏糖从没有听说过的数据,也异常平静。
可夏糖清晰地感知到了,拥紧她的掌心正在发着抖,裴慕西并没有她展示得那么强大。
“周天启你别做傻事!”
姜矜月咬着牙,抢过周天启手里的酒瓶,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就当我求你,不要伤害她们。”
周天启愣住,高举的手缓慢地落下,攥成拳头,红着眼,“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舍不得。”
“月月,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矜月却眼睛通红,摇头,
“你已经完全不是我认识的你了,如果刚刚裴学姐没有进来的话,你知道我会有多恨你吗?”
她说着,将手里的酒瓶缓慢地放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泪,垂着湿润的眼睫,
“好聚好散吧,别折腾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姜矜月就带着裴慕西和夏糖走了出去,义无反顾,像个上战场的战士。
最后,周天启在她们身后哀嚎式地说了一句,
“月月,我和你一起出国。”
姜矜月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步子,只是出门看到匆匆从电梯里赶来的保安后,无力地扶住了墙,对夏糖和裴慕西说了一句,
“谢谢你们。”
夏糖有些心疼她,“没事的矜月,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你以后别和他联系,也别听他的鬼话,你要是答应他——”
“不会的。”姜矜月摇摇头,松开紧抿着的唇,“我不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也不会和他联系了。”
说着,她望了一眼裴慕西,
“谢谢你,裴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