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淮清倒是没承认,只说:“他在监狱里是最安全的。”
这个安全指的当然不是周天祥的生命安全,而是在现在照片痕迹很难删干净的情况下,把罪魁祸首抓紧监狱里,让周天祥无法接触电子设备,无法发出照片,是最稳妥也最安全的做法。
任你在网络或是暗处里存了多少备份,人出不来,无法对外界传递消息,再怎么威胁也枉然。
当然,宫淮清也向警方提出了姜青寒受勒索的保护申请。
之后将会由警方对周天祥的手机和所有账号进行相关排查清洗,以达到最高条件下的删光照片。
长达十五年的刑期,足够周天祥在里面进行一番改造,也让这十五年里都没了作乱的可能。
姜青寒心情复杂,却也解脱。
开庭那天姜青寒还到现场去看了,无关心软,只是他这个便宜父亲要坐牢了,他心中还是百味陈杂,想去看一看。
谁知周天祥看到他的瞬间就不顾法警阻拦,在法庭上对他破口大骂。
没救了,姜青寒想。
周天祥威胁姜青寒的照片,事后宫淮清自然也都看到了。
其实宫淮清在审判前就在警方那儿看到过,只是Alpha没提,直到审判结束后,姜青寒主动给宫淮清看了照片。
这意味着Omega在他面前彻底的坦诚,和在他面前心理上彻底的放松。
心情不一样,姜青寒看那张照片时忽然也觉得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只是一张满是伤痕和瘦骨嶙峋的背影而已。
宫淮清则拥了拥他:“你受了很多苦,青寒,辛苦了。”
宫淮清说:“要是我能早一些认识你就好了。”
Alpha这话自然是在心疼他,如果他能早一些在他身边,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姜青寒倒是豁达:“你那时候认识我,也只会被我当成不怀好意的老男人而已。”
Omega说:“何况你一个成年的大人喜欢我这个15岁的小屁孩,也怪……呃,难以接受的。”
宫淮清失笑,转念一想倒也是。
时光不能扭转,时间不能再来。
如果只是如果。
姜青寒的勇敢也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
“也好,”宫淮清捧着他的脸亲吻,“你什么样我都很喜欢。”
姜青寒蓬勃的心跳藏进泛红的肌肤里,他想,宫淮清甜死他算了。
他若是这样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一定会变得嚣张膨胀不已。
谁叫他在宫淮清眼里,无论什么都是最好的。
周天祥的事尘埃落定,最后便轮到了当初向姜青寒施暴的那伙人。
其实这事姜青寒早已不抱希望。
证据都被焚毁,又过去了那么多年,马启也死无对证,还能怎么去计较呢?
宫淮清倒是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光凭外力的话确实不够,证据充足也不够,真正的瓦解得从内部找力才行。”
宫淮清指的内部当不止是那群人的集团内部,阶层与阶层间也有看不见的屏障。
犹如西方的好莱坞,无数明星模特曾站出来指证上层人士做过的侵害。
媒体曝光、舆论指责、证据提交,但事实是被控告者依旧有恃无恐地自在穿梭在各处,侵害依旧一次次在发生。
利益关系盘根错节,想要凭食物链的下一层去撼动最上层的利益关系,犹如蜉蝣撼大树。
宫淮清处理这件事颇耗费了一番时间。
姜青寒尽可能地提供自己能提供的所有东西,这段时间宫淮清看似谈生意地四处出差,姜青寒则继续原本的工作。
突然有一天,一段实时直播引爆了互联网。
这段直播播放在境外视频平台上,像素不高,看不清Omega们的模样,但摄像头似乎做了人脸识别,走进来的衣冠楚楚的人们倒是拍得一清二楚。
重要的是还有这些人间的对话。
“小**,在舞台上那么得意,看我不*死你。”
“这个**还装清高不愿做,现在不也被老子们得手了。”
“这个很嫩,才13岁……”
最先来的是暴力。
这个直播很快引起国外关注,随即消息又传到了国内来,仔细分辨下,有人认出被识别出的那几个都是国内出名的几位金融界大佬,其他也是或大或小与经济圈牵扯颇多。
全国舆论哗然。
被曝光的这行人也不是没有试图强行关闭直播,可惜直播播放点在海外,他们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迅速的力量去关闭。
直播并没有播放残忍裸。露的画面,但即将发生的事已经昭然纸上。
在事情要发生时,警方突围制止了暴行,这群人被全数扭送警局。
光是使用毒品和迷魂药物就足够这些人喝一壶。
何况,还是那句话,有一就有二。
那帮人当初对待姜青寒一行人的路数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做。
受害者众多,如今多米诺的骨牌的第一张推倒下去,接下来发生的就不可避免。
事先打好的瓦解程序基础亦是启动,集团内部骚乱,得利者趁机拿走自己的那一份。
这次直播在舆论掀起了轩然大波,全网震惊于这帮人的嚣张跋扈,震惊于如此多未成年亦或成年的人们遭受侵害却只能沉默。
事情影响远超上次蒋阅事件。
刚开始姜青寒在异地得到这件事的消息时还有些担心,因为这次事件警方突围,是个明显地侵害未遂事件,他担心并不能真正的惩罚到那帮人。
不过后招很快也就出来了。
当年被一把火扫光的大厅竟然还真能检测到一些难得的痕迹。
血液的痕迹、Omega遭受暴力对待后信息素液体混杂着血液流下的痕迹,还有现场遗落的各式物品。
警方还调查出,当年那事后,有个Omega在事后陷入精神失常,入院记录显示了Omega的年龄,还有那Omega口述自己遭遇了什么的记录。
包括当年和姜青寒同被骗去那个大厅的近Omega,还有之后数次的受害者,最后一百多名受害者对那群人提起诉讼。
利益被瓜分得差不多,证据完善,受害者众多。
法庭开庭。
树倒猢狲散。
有人逃往海外,但不知怎么就天降“正义”,对方得到了当年殴打Omega还要更暴力的对待,最终还被捣毁腺体扔到了路边。
其余在监狱服刑的人也没有太好过,舆论反扑本就被瓜分得差不多的势力企业,他们自己也纷纷在各种保释期间出了各类事。
这之后网络乃至于现实都掀起了一波再次对抗侵犯的热潮,警方也随之展开一番事件外的大调查,又是后话了。
事情尘埃落定,已经是一年后了。
此时姜青寒正在剧组拍戏,他成功与经纪公司解约,工作室成立后效益还不错,林鸦等一干模特安心走T台,姜青寒则不做模特了,而是转型安心做演员。
倒也不是姜青寒不想走,而是在当年事情发生后,姜青寒为了事业复苏疯走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秀。
过度劳累给他的身体留下了病根,接下《误入白城》的电影那时他就有意转型,因为身体支撑不住了,凡是超过十分钟的练习走步脚踝就很痛。
“做演员也挺好啦,不用努力驾驭那些奇怪的鞋子,也不用展示奇怪的衣服。”
姜青寒素来想得开。
宫淮清今天从桦城飞来看他,手里带了一株殷红的玫瑰。
“咦,giroflée的花送完啦?”姜青寒问。
这段时间,宫淮清依旧保持着一周给他送一株giroflée的鲜花的习惯。
这一年来姜青寒没见过重样的花,宫淮清就仿佛在进行另一种独特的“炫富”,炫耀他那庞大的鲜花帝国里有数不尽品种的鲜花。
仿佛要以此哄骗Omega与他共住那鲜花所铸成的帝国。
姜青寒长期出于那“炫耀”之下,这次看到重复的花不免新奇。
今天这束姜青寒确定他见过,是名叫罗德斯的玫瑰。
整束玫瑰是复古的暗红色,外层花瓣是点点的黑红,花瓣紧实,花边卷曲,颇有种丝绸的视感。
可飒可甜,艳丽又高级。
姜青寒调侃归调侃,但他还是很喜欢宫淮清送的这束罗德斯玫瑰——其实只要是宫淮清送的,他都很喜欢。
Omega接过花束开心地嗅嗅,宫淮清这才接了姜青寒的话:“giroflée有上千种鲜花,可送不完,不过我今天就想带罗德斯。”
姜青寒问为什么,宫淮清便回答,罗德斯柔和又热烈,关键是,Alpha的信息素是玫瑰,宫淮清自认,虽然玫瑰品种繁多,但还是红玫瑰最能代表他。
太红了过于俗气,太大了又太张扬,最后便选择了这气质柔和花瓣又紧实的罗德斯。
“还花费了一番心思的哦。”姜青寒和宫淮清待久了,也开始会夸人了。
他一边夸夸一边还亲了亲宫淮清的脸。
宫淮清不去计较Omega这刻意学他的、夸小孩子的语气,而是一把拥住了姜青寒。
他摸索着他的脊背骨骼。
“瘦了那么多,演戏那么遭罪?”
姜青寒暂时没接话,只好好让Alpha抱着,才应道:“没遭罪,是我自己减肥啦,剧情需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