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顽向后仰,手撑在地上,小腿发力,腰部迅速回弹着站起来,暴走的王嫂没能扑过来,她的双手被荆澜生单手扣在背后,整个人像被激怒的犬类,扭动着要挣脱桎梏。
这么激动?于顽摸出副手铐,迅速上前铐住王嫂的双手,王嫂在地上板了几下消停下来,目光失焦着喃喃:“不是我,我没有。”
刚发信息叫过来的同事这会儿也到了,于顽交代他们把王嫂带回局里后,和荆澜生直奔南津街。
供台上的那个人,准确地说是个小孩,他们见过,在南津街游荡的那位找孩子的老人那儿见过,于顽还记得,叫小伟。
命案发生两天后的南津街热闹如常,只是大家都有意避开12号巷口那块地方,于顽和荆澜生转了几圈没看见那个找孩子的身影,于是进了家便利店问道店主平时有没有看见那个人。
店主停下理货,答道:“见过,怎么会没见过,每天都来在这儿找,得有好几年了吧。看着可怜吧,据说是因为打牌忘接孩子了,孩子让别人牵走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又没个其他的家人,孤寡人一个,现在脑袋也不怎么清醒,一辈子就算完喽。”
于顽回想了下那人苍老的形态,问:“他是那孩子的父亲?”
店主回答:“对的呀,孩子丢了后,一晚上的时间头发白完了,可怜喏。”
说完往玻璃窗外面瞧了瞧,指着说:“那儿呢,警官,你要找他的不?这就来了嘛。”
于顽回头,那个蹒跚的身影又出现在12号巷口,荆澜生拉开门,和于顽一起追了上去。
于顽叫老伯叫了几声没反应,试着喊了句小伟后,那个身影停了下来,有些急切地转过身子,双脚转得急差点被绊倒。
于顽扶了把,将他扶到阴凉处,一天时间,面前的人好像又憔悴不少,虽然本身也沧桑得看不出这是位没到四十的父亲。
男人有些急躁,“你是警察?你找到我的小伟了?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啊?”
于顽打断男人的追问,问道:“你家小伟是什么时候找不到的?”
男人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微微泄力,浑浊的大脑里清晰的记得那个日子,“四年前,十月初三,我不该,我不该去打牌,我要是早半个小时,小伟就不会丢了。”
于顽拿出从王嫂供台上撕下的那张寻人启事的照片,有点不大忍心递给男人,他的小伟,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
荆澜生接过那张照片,“带回局里吧。”
第38章
刘杰他们还没回来,乔飞见于顽他们带了个乞丐回来,鸟窝头有大大的疑惑。于顽将人安置在休息室后,进办公室对乔飞说:“查一查四年前十月初三,南津街的小孩失踪案。”
下午天气慢慢的开始热起来,于顽抹了把汗,灌了一大杯水,咕咚喝完后发现荆澜生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外套被脱掉,衬衣卷上小臂,额间一层细汗。
“喝水吗?”
于顽自己用的是放在局里的水杯,准备给他买一瓶。
荆澜生抬眼,长手一伸自然地接过于顽手里的杯子,喝掉了于顽没咕咚完的那半杯水,舌尖带过薄唇,晶润莹泽。
于顽话没说完咽下去了,要不还是给他买个杯子?
“顽哥,有了。”乔飞速度很快。
“失踪者叫吴小伟,家属十月初三晚上七点四十报警失踪,至今没有消息更新,父亲叫吴荣,是里面那位吗?”
于顽点点头,把王嫂的事儿说了一遍,说完转了一圈,抓着头发问:“我让片区同事送过来来着,还没过来?”
乔飞埋头把资料往外导,“一直没来过人啊。”
于顽摸出手机给刚才叫过去的同事打电话,嘟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放下手机和荆澜生对视一眼,二人迅速冲出去。
在门口闯到回来的刘杰和高行,两拨人都有话要说,高行嗓子冒烟,也要一手勾着于顽讲刚才走访的发现,一手扯着急吼吼整个人晒得汗流不止,要冲进去喝水的刘杰,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在局门口无效沟通。
好在荆澜生及时冲进现场,于顽只感觉自己脚一悬空,视角在低空转了半圈,整个人被提溜着转了个向,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被剥离了无效沟通区,荆澜生丢下句‘问乔飞’后和于顽出了局里,朝北迢街开去。
又热又懵的高行:“什么玩意儿飞过去了?我还没讲完呢。”
刘杰从门口警卫室接了杯水,喝掉后过来飞踢高行一脚,“你今天给我在办公室里讲一百遍。”
于顽在车上打了几次同事的电话,无一接通,眉头锁得很紧,他一般有预感不好的事,那实际情况就不是一般的糟了。
天擦黑,车子刹在北迢街17号,这是他们今天第三次来这个地方。
铁门还是他们离开时半开不关的样子,亮堂的房屋仿佛被吹熄了一样,荆澜生挡在于顽前面,推开铁门,吱呀的锈声刺耳抓心,王嫂卧房门前一只警帽滚落在地。
于顽冲过去,捡起帽子,抬头往房里看,瞳孔猛然一缩!
卧房内一圈明黄的神像被溅上殷红血滴,新鲜的血腥味浓烈扑鼻,两位警员一个倒在门口,一个倒在卧房中央,胸膛间还有低低的起伏。
血气引着于顽的视线,于顽跟着血迹看上去,被掀开的供台上,一个人以极其诡异的姿势端坐着,两根尖细木棍交叉着从背后贯入,从前腹部钻出抵着供品案台,将人稳稳地架在供台之上,香烛还在冒着袅袅青烟,烟雾寥散之后,露出供台上的人一张血色可怖的脸,嘴唇被大力撕张,筋肉连着扭曲的下巴,嘴间满满当当被塞进一个供台上的大苹果,往上两只眼睛变成黑色血洞,眼球被破坏得稀烂,还汩汩冒着浓液和热血。
是王嫂。
天完全黑了,北迢街悄无声息地开来几辆警车,两位昏迷的警员被送往医院,警察牵起遮挡布,将王嫂的尸体抬上车,附近邻居被警察一轮一轮问询是否有看见不明人物进入徐家。
刘杰在外面烟一根一根地接着抽,整个人疲累不堪,见于顽出来哑声道:“第三起了,还是在同一天,南津街和乐合小区的出入监控没拍到可疑的人,城市安巡的人也没发现任何线索,凶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于顽很少抽烟,问刘杰要了根后点上,尼古丁味侵入肺部后吐出口气,问:“你们下午说发现了什么?”
刘杰按熄烟,“在走访死者张兵社会关系的时候,从他一个牌友那知道了他喜欢去一个叫聚鑫的茶馆打牌,我们查到那个茶馆,发现死者徐利也常去,这个茶馆是唯一联系起死者关系的公共场所。”
“茶馆刚乔飞也查过了,这几年都是正常经营,茶馆里的人也没什么异常,牌都打得小,抓赌都抓不了。”
刘杰撸了把头发,拍拍脸道:“回局里,问问你们带回来的那个。”
手里的烟燃着,于顽舌尖抵了抵腮,那股血气还萦绕在鼻尖,杀死王嫂的手法和前两起毫无相似之处,凶手就像是在执行自己的猎杀清单时,顺手搞了个血腥恶作剧,为什么是王嫂,为什么是他们离开后的那几十分钟?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烟烧到滤嘴,于顽走近垃圾桶,在灭烟台上摁灭后将烟头丢进垃圾桶,回头找荆澜生,转了两圈后看见荆澜生从邻户走出来,摁了摁眉心道:“你和他们一起去走访了吗?”
荆澜生垂眼点了点头,把外套抻了抻,拍净衣角一抹灰尘。
车子陆陆续续离开,于顽和荆澜生也上车,车子发动,关上的厚铁门越变越小,于顽回头远望了一眼。
北迢街17号人员全部撤走,很快变得空荡,黑雁俯冲过地面,划过带起一丝尘嚣,歇在百米外的隐匿院墙上,一个女人翘腿坐在墙檐,骨感纤手提着一只高跟鞋,捻走鞋尖蘸上的血丝,抹在朱红脚甲上。
“雇主没让你杀那个女人,你找什么事儿?”一道男声在女人身后响起,男人靠在墙根旁,帽子掩住大半边面容,露出被火烧过后暗红萎缩皮肤。
女声漫不经心回应:“又没杀错,算送的,哥,你也看见了对吧。”
男人不回应。
女人哼笑一声,“他现在是警察,真好玩,我们应该和老朋友打个招呼。”
男人撑起身子,扭到腰间的伤口重重出气,“他旁边那个人不是吃素的,少找麻烦。”
女人穿好高跟鞋,回头对着墙下挑眉嗤问:“被一个小警察发现还打伤,你真是退步了。”
“那个人也是琼林岛出来的,青白玉往上。”
女人浮夸的表情微微有些正色,“青白玉没有我们没见过的,白玉?不可能。”
男人不接话,火燎过的皮肤做不出什么表情,“别去招惹他们。”
“谁在外面啊?”小院的主人推开门,走出小院查看,院墙上空空荡荡只留一只扑腾的黑雁。
“奇怪,明明听到有人讲话。”
夜晚路灯一盏盏亮起来,许是经历了刚才血腥的一幕,车里气氛沉默,于顽摸摸鼻子,偏头看了眼安静开车的荆澜生,突然出声喊道:“荆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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