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顽紧皱眉头,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相玉站在于顽后边,在听到某个地名时抬起眼,认真打量起了这个刀疤。
“你说清楚一点,还有,这次让你们押送那些女孩儿的主使是谁?”
刀疤脸脖子不能转动,呼吸急促,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额间青筋棱起。
“他不对劲!”于顽迅速起身,相玉冲出门去找医生。
叫文义的刀疤脸色已经完全变得青紫,心脏像是供不起血一样,上半身拱起,他用尽力气扯住于顽的衣袖,却只能发出气音,艰难地对于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忘、忘了,但、但我感激、主、主使……”
文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颤巍巍举起另一只如千斤重的手,一秒钟后,两只手同时脱力垂下,整个人直挺挺地僵在床上。
医生冲进病房。
于顽让出位置,病床上僵直的身体被白大褂围住,相玉把他带出病房。
于顽往墙面的电视上看了一眼,萧栏正对着镜头对公众表达用人不周的问题,真诚的脸被投放在各个屏幕上。
刚才,刀疤指的是他。
走出房门,相玉揉揉眉心,“唉,这一发病不知道又要等多久,萧栏修补人设可起劲儿了。”
病房里渐渐安静下来,隔着玻璃,于顽看见医生开始收起急救的器械,而床上的人没有半分动静。
于顽抱手靠在墙上,刀疤突然起病的青紫脸色和门口撞到的低头的护士一前一后地回现在脑海里,于顽凝着黑眸,“不是发病,是谋杀。我们晚了一步。”
萧栏的发言已经接近尾声,这位年轻的慈善家的形象只是短暂的跌入了低谷一瞬,在大把大把的捐赠款项被公开后,他的形象被抬得更高,而唯一能直接指证他的人,在两分钟前没了呼吸。
于顽叫来站岗的同事,交代了他们查监控找人的事。其实找不找得到、找到后杀手会不会承认,于顽都没寄太大希望,甚至他觉得就算萧栏没对刀疤脸出手,萧栏也有办法磨掉他的指控。
萧栏,你的弱点在哪儿。
于顽给刘杰发了个信息,相玉站在他旁边,沉默了半晌后问道:“刚才那人说认得你,你救了他什么的,你自己有印象吗?”
于顽盯着某处,摇头。
相玉耸了下肩,“他说不定也被注射了干扰精神的药,胡言乱语,对了,我们俩救下来的那个女孩,在楼上,去看看吗?”
相玉说的是秦惜灵,那个女孩在密林里的时候已经比其他受害者的精神状态要好一些。
二人到房门口的时候,秦惜灵正在做心理疏导,于顽透过玻璃往里看,倒看见了个熟人。
裴野来坐在床头,没穿可能会让病人倍感压力的白大褂,干净的衬衣和素白的窗帘同一个色系,玻璃隔着听不到声音,只看见裴野来慢慢地在说着什么,病床上的秦惜灵安静地听着,偶尔回答一些问题,但从她捏着床单的手指和不自觉抽动的身体,仍然能看出一些紧张和不协调。
疏导时间结束,裴野来开门走出,对上门口的于顽惊讶了一瞬,于顽先开口打招呼:“辛苦了裴医生。”
“没有,我也正好有点发现要跟于警官说,那就,现在?”裴野来抚好衣上的褶皱,看着于顽问。
“行。”
于顽让相玉去问秦惜灵,和裴野来走到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坐着。
“从昨天送来的受害者陆续醒了之后,我开始给她们做心理疏导,但,效果很糟。”裴野来推了推镜架,眉头微皱。
于顽对此不意外,他在石洞里找到这群女孩子的时候,她们像是被扭好关节摆在那儿的娃娃,表情、动作僵硬机械,连害怕的情绪都没有,不过裴野来的很糟是糟到哪种地步了?
裴野来继续说,“这个病房里的女生还好一点,会有害怕的情绪和求生的意志,但其他病房里的人,像是被清刷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和反应了一样,就好像,被摁掉开关了一样。”
于顽呼出一口气,问:“长时间的心理辅导,会让她们恢复吗?”
裴野来摇头,“不是心理问题,她们手臂上留有不同的针眼痕迹,应该是被注射了某种精神控制类的药物,我昨天和医院申请过了样本,拿回实验室研究,顺利的话,应该能分析出药物成分,再对症下药。”
对上于顽有点惊询的眼神,裴野来补充道:“我大学时和一些老师有相关的研究课题,现在也在实验室里工作,心理咨询师是我闲时考的,算个副业。”
于顽笑道:“技多不压身,裴医生厉害。”
裴野来浅笑,随即表情又变得担忧,“不过短时间内,这些受害者应该都做不了陈述,帮不上忙了。”
没办法,上天好像都眷顾萧栏一点,三番两次地让他抓到空子钻。相玉从病房出来招了招手,于顽起身,和裴野来道别。
裴野来站起来,“留个联系方式吧,实验室有消息了方便联系你。”
于顽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向相玉跑去,“怎么样?”
相玉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这还没在林子里清醒,什么也没问出来。”
相玉的绿发颜色褪了一大半,从小白菜变成了大葱。
于顽盯着他被抓乱的绿白相间的毛,“这事儿急不来,不过你这头发掉色也太快了吧,买的什么劣质染发剂。”
相玉气鼓鼓把帽子盖上,“这混染,你懂个屁!”
相玉靠在墙上,“那现在怎么办,医院这边挖不出什么东西了,就让萧栏一个人在那边狗叫?”
“急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于顽抬腿往外面走。
回到局里,以为能带回制裁萧栏证据的众人看到相玉摊摊手后,都仰天长啸了起来。
高行:“废了多大劲儿啊咱,从靖宁到北京,再到汾州,受害者都救出来了居然定不了他的罪!”
乔飞仍旧顶着鸟窝头,“反而让他形象越来越高大了。”
审讯部小程摇摇头:“看来不能轻信长得帅的男人。”
于顽脑子里想起某个长得帅又靠谱的人,思索了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能信嘛。
刘杰开完会回来,趴在桌子上,疲惫地说:“上头说,因为于顽的发现,我们救出了更多的受害者,给咱记个大功,但是,说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了。”
众人心里憋着股气又没地方使出来,没有充足证据的他们,只能把萧栏的罪名安在心里,高行怒气化成一声长叹,转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于顽说:“顽哥,你怎么不气啊!”
从某个人身上回神的于顽茫然地啊了一声,相玉在一旁淡定接道:“你们顽哥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于顽笑笑,没理高行又一声长叹。
路,肯定是有的,不过这条路,要由另一个人踩出来。
汾州,聚福旅馆的老板娘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和旁边发廊的老板娘聊天,“这些有钱人啊,一捐就是几千万几千万的,我们这一辈子啊,几十万都不敢张口往外说的喔。”
狭小旅馆内,不算稳固的木质楼梯传来吱呀声响,一个长相极为清秀的年轻人下来,这人穿着素净,但出挑的身量与长相还是与小旅馆格格不入。
老板娘小跑过去,想仔细看又不大敢直盯着别人,露出个笑容问道:“今天就退啦?多住几天有优惠的喔。”
年轻人脸如冰皎,淡淡的摇了头后把房费放在柜台上,而后戴上帽子走出旅馆。
老板娘收好钱,凑到门口对旁边人神秘兮兮道:“这个客人,才一进来我以为是个女娃,长得好看的喔,住在这也不出门,我看多半也是惹了什么祸事喔。”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是谁
第30章
汾州天气不算好,小雨连绵下了一整夜,靖宁一些污染大的工厂都放在汾州边上做,遇上这样的阴雨天,整个县城都乌压压的。
雨不大,但一直淋着也足够浸湿衣裳。
舒挽汀穿着件薄薄的黑卫衣,头顶上传来帽子湿掉后浸润头发的冷意,他把帽檐往前面又拉了拉,黑色布料衬得肌肤更白,在乌蒙的天里像是蒙了层洁白雾气。
脑后头发是他自己剪的,仰起头的时候有点扎人,在走出旅馆小巷后,他拐向了条大道。小城市、阴雨天,出行的人要少很多,舒挽汀低着头,帆布鞋进了水,抬脚在地下带起一串水花。
人群中蛰伏的眼睛找到了目标,手指飞快地传递了信息后,一个人压低帽子跟上舒挽汀的脚步。
消息很快,得到信息的人若获大赦,捧着手机脚步飞快,萧栏才从发布会下来,脸上的温度瞬间蒸腾,扯开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声音冻到极点,“把人给我看住了,再跑了,都给我去死。”
舒挽汀停在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面前,挑了串糖葫芦后继续走。跟着的尾巴事无巨细地报告,同时联系在周围蹲守的人聚集过来,准备拿下这个让他们日夜不眠、掘地三尺都没找到的人。
身后的眼睛越来越多,舒挽汀不觉危险降至,大口大口地咬着手里的糖葫芦,火红的糖晶粘在唇上,也不觉得甜,冷冽的眼神没有一点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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