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顽心里百般扭结,但现实是他需要荆澜生的帮助,否则就单单一天内到达琼林岛这点他都做不到。
“于顽,于顽?”
荆澜生皱眉,喊着垂头的于顽,而对方像是魇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荆澜生靠近,双手掰正他的脸,让他失神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自己脸上。
于顽从内心世界里挣醒,对上荆澜生忧虑的浅瞳,张了张嘴又闭上,哑声说了句没事。
荆澜生顺着他的背当作安抚,车子一路无言驶向机场。
上飞机前和展管家说了行程,展家带人后他们一步起飞,飞机落地南非后再会合前往琼林岛,之后给老伍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老伍那头沉默了一阵,也只能嘱咐道万事小心。
听完电话的柏青脸色冰冷,说:“冲着于顽去的,很危险。”
老伍枯坐在沙发上,十一年的和平日子到底是被打破了,而他现在能做点什么呢,当年所有的同事包括导师都已经不在人世,留他一人还能做些什么呢。
于顽上了飞机后还有点不真实感,这时候本该是和荆澜生约好吃午饭的时间,但现在他们在万米高空,要前往不知道有什么埋伏的杀人岛。
“吃点东西。”
荆澜生替他支好桌板,把盒饭拆好放在他面前,于顽没什么胃口,但还是一口一口吃下去,不管要发生什么,保证体力是紧要的。
为了节省申请航线的时间,荆澜生选了首都直飞埃塞俄比亚的国际航班,在航空港落地后换成荆氏的私飞直飞南非,至于为什么荆澜生能在其他国家任意起飞,于顽想肯定没少用他的钞能力了。
欠情又欠钱。
在飞机上等待落地的时间无疑是最难熬的,于顽睡不着,脑子里是展弋虚弱的喊痛声在反复播放,又在算谈进给他到达的时间,展弋现在在他手上,于顽是真的一点都不敢违背他的指令。
想问问荆澜生私飞从埃塞俄比亚到南非要多久,从南非再到琼林岛又要多久,但他开不了口,这已经是荆澜生能安排的最快的时间和路线了。
觉得难熬的时间其实还是一样在过,机窗外的一方天空很快由蓝变红,又从红慢慢黯淡成浓郁的黑,于顽一直睁着眼睛盯着窗外,荆澜生隔会儿和他说句话,旁边的人慢慢也都歇了,荆澜生就隔一会儿摁摁他的掌心。
情绪一点点被安抚下来,于顽静下来后翻个身对着荆澜生,看着他偏头浅眠,睫毛微微颤动,握着自己的手心始终没松下力道。其实自己这大半天什么也没做,所有事情全是荆澜生在安排,于顽心里淌出点酸,慢慢地溢满整间心房。
终于捱到了埃塞俄比亚的航空港,首都时间凌晨三点,当地时间晚上10点,正是繁忙的时间,于顽他们什么行李都没有,荆澜生的人效率也很高,几乎一下飞机就接到了人,私飞很快又从埃塞俄比亚的夜空中起飞。
比在客航安静舒适很多,但现在也无暇享受,在陌生国度陌生领空会让人安全感迅速流失,越近于顽心里越抖,在心里骂了几次自己没出息后,于顽还是默默地往荆澜生身边靠了一点,私飞没有客机上的座位阻隔,于顽悄摸把脸贴上荆澜生后背,好像能从他身上汲取到安全感一样。
于顽不安地睡过去,再次醒来飞机已经降落,机舱内只留了名侍者照看,天仍然是黑的,于顽看了眼时间,首都早上八点,南非时间晚上两点。
下飞机就能感受到南半球完全相反的季节特征了,异国的冬日冷风不住地往于顽身上刮,下来的地方不是停机坪,是南非一处港口,离自己最近的一艘小型轮船上烫着荆字,八队人有秩序地往船上搬东西,于顽看了眼箱子的大小和封条,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
再扫一眼,看见了在训练有素的佣兵中也仍然突出的荆澜生,等到荆澜生身边汇报的人离开后,于顽上前,荆澜生把手里拿好的衣服给他穿上,衣服被捂得很热,于顽指了指那些黑箱子,问:“会有麻烦吗?”
荆澜生摇头,把扣子一颗一颗给他扣上,答:“打点过了,这边本来也管得松。”
于顽抿了抿被冻紫的唇,点了点头。
东西很快被搬完,同时后面也驶来了展家的船,展管家的行动力出乎于顽意料的惊人,但展家耗了些时间搞定航线,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压缩时间,几乎和他们前后脚到的。
和管家碰头后,两艘轮船开始夜航,行程依旧很紧张,夜航不比白天,时间和安全性都要相当程度的把控才行。
港口的光亮被远远甩在后面,海面是望不到边的黑,于顽站在护栏前,觉得有点像回到了游轮劫持人质那一晚。荆澜生时刻不离跟着他,好像怕他从这儿跳下去一样。
也就是那一晚,于顽落水后,荆澜生像美人鱼王子一样朝他伸出手,现在其实也没差,海里的王子上了岸,同样朝他伸出援手。
“荆澜生。”
“嗯?”
“上岛后你听我的吧。”于顽在‘如果有危险你不要替我挡什么’‘你站我后面我保护你’这几种说法里挑了这一句说,不生分,不算辜负别人的担心。
荆澜生偏过头看他,问:“一路上不高兴,就是怕我给你拖后腿?”
于顽转头瞪他,满肚子酸涩被他的玩笑给破坏了氛围,“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于顽,你这个谎话精。”
于顽张大嘴巴,并没有跟上荆澜生的跳跃思维,“我怎么成谎话精了?”
“那晚在你家门口,你说你不喜欢两个人守着点什么为对方考虑的秘密来自我奉献,但你现在在想什么?”荆澜生看着他,琥珀色和深海一般浓郁,他替于顽回答:“你在想其实我不应该跟你来这一趟,你还在想之后要怎么把我推离出战场,不管谈进在琼林岛准备了什么等你,你都要自己扛。”
于顽哑口无言,他确实这样想过,但自己只是想最大限度保全所有人,为什么从荆澜生口中说出来好像自己很坏很自私一样,这又不是小打小闹,这是琼林岛,于顽看了眼海面,远处岛屿轮廓若隐若现,像无声张着獠牙的海上凶兽,只等着他们泊船。
荆澜生看着他怔然的表情,缓缓道:“如果今天发生这种事的人是我,你会怎么办?”
于顽盯着他没说话,不用言语表真心,二人都知道答案,于顽会做出和荆澜生一样的选择,他会和荆澜生站在一起,哪怕前面是比琼林岛恐怖一百倍的未知危险。
荆澜生垂眸,抚上于顽被风吹得冰凉的脸,说:“是我的问题,我没能让你完全信任我,没能让你感受到你于我而言,高于任何事任何人的地位。”
荆澜生没少说情话,但这番话用最虔诚的情感为于顽架铸了概日凌云的至高地位,于顽的心好像被他掐住,哑声道:“不是你的问题…”
“所以不要把我推开,于顽。”荆澜生抬手抚他皱紧的眉,“我们从琼林岛出来,那儿困不住我们,相信自己,也相信我。”
于顽眼眶发酸,又不想在这种时候哭什么的,显得他心理承受能力很差,只低头直直砸向荆澜生胸膛,瓮着嗓子嗯一声。
荆澜生敞开外套把人包进去,挡住四面八方流窜的冷风。
船舱内荆家的佣军好奇又不敢多看,悄摸摸一直瞟船头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交头接耳猜测道自家老板怀里那个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77章
笼罩海面的蓝渐渐变淡,肉眼能望见的最远的蓝色边际和薄发的红云逐渐交织分离,半个红日从海面悬起,血橙色的光临摹出不远处黑色岛屿的轮廓,体积不似南岛一般玲珑,要壮大得多,山脊高耸,山体深绿墨黑越近越觉压迫,像平白从海里升起个巨大的带棱刺的龟壳。
那是琼林岛。
于顽深吸口气,看了表,现在是当地时间早晨5点半,首都时间6月10日上午十点半,他们在谈进要求的一天之内,到达了琼林岛。
船员在观探仪器后密切关注岛边缘,没有多余船只,也没有可疑人员。船越泊越近,山体的阴影遮住天色盖下来,红日带来的温度随之熄灭,于顽抓着栏杆,脑子里突然蹦出部柏青拉着他们看的电影,讲的一群年轻的探险者闯进吃人死岛结果无人生还的故事。
去他妈的,老子才不会死。
靠岸,于顽跟在荆澜生身后下了船,脚底踩上这片陆地的实感让他有点恍惚,他真的来到了这儿,让自己痛苦失忆的琼林岛,从别人口中拼凑得知的琼林岛。
荆澜生手掌按着他的肩膀,于顽摇头示意没事,集中注意力打量起面前,这儿不像岛,裂谷山地齐聚,反而更像片大陆,地势从眼前不断拔高,隐入深色密林中,里面感觉什么都有,什么都藏得住。
身后荆家的佣兵有条不紊分发武器,于顽没选太多,挑了把趁手的,展管家也带了一队自己的佣兵,和荆家自雇自养的不一样,展家是花钱在南非当地聘请的,于顽看了眼,那些人脸上的煞气面巾都遮挡不住,想必也是长期混迹在杀人场内,而展管家这样一位斯文人站在这样一群杀气腾腾的雇佣军面前竟然也丝毫不输气势,原本的严肃板正在这儿变成毫不怯场的领袖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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