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将杜雨带到了属于他的部门,而后倾身跟南瓷点了个头:“南先生,好久不见。”
周然没有要与他叙旧的意思,这四个字更像是一句客套话,说完就转身要走。
南瓷叫住他:“我跟应总也好久不见了,我想见见他。”
“应总在开会,现在不方便。”
“没关系。”南瓷微笑:“我可以等。”
南瓷被安排在五楼的小会议室里,陵市的天气不冷不热,墙角一盆龟背竹叶折射出太阳的光。
南瓷面前的热茶已经转凉,应修景还没有来。
他知道此时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可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烦躁的恨不得将杯子摔在地上。
他一会儿站在窗前看看风景,一会儿站在墙对面读油画上的字,试图让自己的心绪稳定下来。
终于,放飞黄昏的风筝线收回之前,应修景来了。
他穿着深色西装,里面搭配一条墨色衬衫,眼窝深邃、鼻骨挺拔,标准的商人脸。
“久等了。”应修景说。
“不急。”南瓷坐下来。
“不急就好。”应修景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面色悠闲:“怎么突然回来了?”
瞧他一副无辜的样子,让南瓷的怒气直线上涨,他挺直了腰板:“应修景,你摆出这种与世无争的样子有意思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应修景蹙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我问你。”南瓷倾身,眉目清冷:“你叫我哥来你公司是为了什么?”
“招揽人才。”
“你收购那么个小破音乐公司又是为了什么?”
“拓展公司发展方向。”
“那你把台萧调去荒北是怎么回事!”南瓷倾身质问碰到了茶几,凉透的茶面泛起波纹。
应修景依然不慌不忙:“正常工作调度。”
很明显,他早就有应付他的答案。
南瓷站起身,手指战栗:“应修景,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背后搞手段的小人,和你交往三年都没看出来你这么阴!黑心的资本家!”
应修景低笑一声,仰头看他:“交往三年,我也没看出来你是个会暗度陈仓的人。”
话毕,他突然敛了笑容,面容严肃:“从我这倒腾走的钱,小说也有六位将近七位数了吧?钱不钱的其实无所谓,我们相处这么久,在这个基础上我再多给你一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应修景站起身,视线从仰视变成了俯视,当他弯下腰一手搭在南瓷肩膀上时,两人视线持平。
他将他眼中的愤怒揽入眼底,又淡然开口:“可我不能看着你拿我的钱和别人缠绵。你想走可以,不能让我为你和别人的爱情当垫脚石。”
“所以你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嗯。”应修景点头:“我指派给他的工作繁忙,你们以后联系的次数将会越来越少。毕竟我是黑心的资本家。”
“你为什么不把矛头对准我,分手是我提出来的,这些谎也是我骗你的,和台萧有什么关系,台萧又做错了什么?”
“他明知道你是我的人,还不跟你保持距离,这没有错吗?”
南瓷觉得他莫名其妙:“应修景,你……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我也说了,那段时光很短暂。”他的语气突然低沉,握住南瓷的肩膀,难受地说:“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难道这些还不能弥补吗?”
“不能!”南瓷一把甩开他的手,后退半步眼里泛起酸涩:“靠欺骗开始的感情,不会有好的结局。”
对上了南瓷怨恨的脸,应修景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流血。
他转身舒了口气,调节好情绪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拿出一个精美的包装袋:“打开看看。”
南瓷没接,袋子落在地上。
从里面掉出一个更加精致的礼盒,南瓷认得这个牌子,专门盛产钻石珠宝的,里面一定是个高奢首饰。
他抬眼,莫名其妙地看着应修景。
应修景早已恢复成一开始气定神闲的模样:“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保证你要什么有什么。”
“……呵!”南瓷冷笑一声。
无奈和愤怒汇集成源源不断的压力涌向他,让他突然感觉乏力,和他共处一室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南瓷索性坐回沙发上,闭上双眼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让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
只觉得空气中都带着冷气,心脏随着秒针跳动的节奏一下一接一下地疼,偏偏他无法说出口,始作俑者就在眼前,别人也只能做到冷眼旁观,无人能安抚他的痛苦。
天价礼物扔在地上,只要南瓷不喜欢,那就是垃圾。
应修景看着他,突然感到束手无策。一个不谈感情不谈钱的人,该如何笼络过来。
这在生意场上绝无仅有,算是毫无弱点攻不破的人。
同样乏力的还有他,见到南瓷就代表拥有了一次机会,他不想放弃又毫无头绪。
只能将双手插进发间试图解放自己的压力,半晌,再抬起头时猛然瞧见南瓷正在流泪。
悄无声息的,清亮的眼泪就如同山涧小溪,从眼角到下颌,源源不断地向下留,永不干涸。
应修景走近,南瓷突然转过身抱住自己肩膀,脸埋进沙发缝隙。
这是一个厌恶之际的动作,另应修景陡然顿住。
心脏的剧痛在看见他落泪时,变得更加严重。
未几,应修景终于认输开口。
对着他纤瘦的背影淡淡道:“荒北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艰难,国家在发展,每个城市自然也在进步。”
“你所理解的荒凉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的荒北位置虽然偏僻,但遍地是黄金。如果他真能在那淘到了金,也算是我助他青云直上。”
南瓷的眼睫动了动,慢慢睁开双眼。
声音沙哑:“你会帮助他?”
“我在帮你。”应修景说:“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就帮你测试一下,看他会不会为了你吃苦留在荒北,这是第一关。第二关是会不会在事业有成之后,回来和你一起分享他的财富。”
“你凭什么?”他有气无力地问。
“教你看清这个现实的社会。”应修景直言道:“让你明白其实你只是被他迷惑了,你根本就不爱他,那只不过是个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趁虚而入的人罢了。”
“南瓷,我可以跟你保证。”应修景握住他的手,语气真切:“只要你回来,过去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也不会再对你发脾气。”
南瓷缓缓站起身,挣脱开他的束缚,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垂着眼说:“应先生有心了,谢谢您。”说完就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门口走。
拒绝的意味明显。
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周然看清南瓷脸上的泪水,目送他离开。
待人走后正要进门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巨响,吓得他一身冷汗,手停在空中没敢再动。
应修景随手就将墙边半人多高的花瓶挥倒在地。
拿起南瓷刚刚喝过的水杯砸向墙上装裱的山水画,霎时间,玻璃四溅。
到底要怎么样?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南瓷回心转意!
他为什么油盐不进、为什么如此心狠要给他留下一个又一个无情的背影。
应修景隐忍了这么多天,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以为自己可淡去对南瓷的喜欢。
却没想到竟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破了功,在他轻飘飘的几句话之下就现了原形,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忆起曾经那些点点滴滴。
他的心从平静到发痒,由痒再转换成痛。
细胞从看见南瓷的那一刹那开始沸腾,不断地燃烧耗尽再不断重生,令他失去了该有的把持力,从而也搅乱了所有的计划。
南瓷不知道的是,他见了他的眼泪就会心软,如果刚刚南瓷再多说一句,或许他就会把台萧调回来。
应修景觉得自己是吃了迷.幻.药,是撞了鬼才会这样神魂颠倒、气急败坏。
第24章
和我说几句话没那么难吧?
南瓷离开昼溥后, 一个人沿着这条街慢慢地走。
漫长的路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也不知过了多久,抬头瞥见太阳下坠被路灯取代, 整个城市泛起亮眼的霓虹。
街边音像店里传出当季流行的音乐, 仔细一听,竟是那首他唱的《契机》。
南瓷弯了弯唇,丢失的魂魄在此刻归位。
他坐在音像店门口的花坛边,静静听完了这首歌,给台萧打了个电话。
经过和他确认后, 台萧也应了一声, 回答:“是的, 我咨询了朋友,也查了很多资料,发现荒北最近两年的确发展得蛮好, 也有不少商人拍卖这里的地皮。”
“那你……”
台萧叹了口气:“南瓷,你希望我时时刻刻陪着你吗?”
希望的。
尽管他已经开始工作, 思想也逐渐成熟,可在每天下班回到家里,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时,内心依旧落寞。
学校是个热闹的地方, 听惯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再突然坠入安静, 总觉得压抑。
可他也知道不能那样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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