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场抱着吉他坐在高椅子上,把曲子长的缠绵又诱人,动听的嗓音,愣是把这喧闹的充满肉·欲的环境中,唱出了几分深情。
仿佛这些年不是来这疯玩猎艳,而是来偶遇自己命中注定的爱情。
原本那把嗓子已经够诱人的了,目光望过去,又跌进那张世间少有的脸上,难以自拔。
主唱不是符合绝大多数审美的浓眉大眼,却让所有人又把自己对美的相像的标尺中裂出一道裂痕来。
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套在他身上,一双眼睛奇佳,像星辰,像月光,嵌在不染纤尘的巴掌脸上,明明那般夺目,从里面投射出的目光确实柔和的。
硬要说的话,他身上大概有种古典美,又区别于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传统审美,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可他又偏偏抱着个吉他,娴熟的唱着英文歌,发音极其精准,甚至让人有些怀疑这是他的母语。
这明明是一件跟他的气韵不相符的事情,愣是没有在他身上看出任何的不合适,
并且十分的让人心动.
陈飞见的一怔,险些为美色折腰。
赶紧扭过脸来看了顾之墨一眼定神,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他喜欢膀大腰圆的卖猪肉大哥的类型,不然台子上的那个就不是主唱了,肯定是穿着钻石铠甲的顶级情敌。
忽的,一个含着万般柔情的目光透了过来,距离不算近,实在说不准那个眼神是落在他身上的,还是落在顾之墨身上的。也说不清是一个暧昧的媚眼,还是他本身就生的那般,看谁都是那副样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飞的感觉有些不大好。
“千方百计的把她们弄走,你就是为着找个最好的位置看歌手?”
顾之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没听出有什么醋味来,更像是一句调笑。
陈飞回了神,在他身上打量了两眼,“那边那个,你可跟我说真是个请来热场子的普普通通的歌手。”
重新拿了一杯酒水的人,冲他一笑,暧昧不明。
喧闹的鼓点一直闹腾到夜里十二点半,这地方虽不至于人迹罕至,但也实在是个好的所在,拢共也没几户邻居,顾之墨也会挑好时候,旁边的别墅一家亮灯的都没有,看来顾之墨还会选时间。
闹腾累了和喝醉了的人,三三两两的上了车,留下一片狼藉的残局。
穿着一件松散的白衬衫的主唱,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条裤子,衬衫的扣子严严实实的扣好走了过来。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点装在塑料袋里的小东西。
“两枚指纹。”
陈飞额角上的青筋蹦跶了一下,他说什么来着,这人觉接不是个简简单单的歌手。
他没有落座,饶有兴致的拿那双眼睛看着陈飞。
跟顾家三兄弟的桃花眼不同,那双眼睛极纯净,又透着吸引力,让人闹不明白这到底是调情还是他就是单纯看你。
陈飞提高警惕的回望过去,脸上摆出了一个不屈不挠、不咸不淡的表情,简言之是面瘫。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怎么取悦了眼前的帅哥,愣是得到了对方低眉浅笑的待遇。
“你比我勇敢。”
陈飞:.情敌。
顾之墨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他小心的把那小塑料袋里的东西装进了小盒子里,
天还不是热,那人穿的实在单薄,听见外头汽车的声音,微微点了点头,道别走人。
半个小时前还热热闹闹的地方突然间安静了下来,那股子阴森冷寂又浮动了出来。
就好像刚才是百鬼夜行.
顾之墨裹了件毛茸茸的长睡袍,站在泳池边低头看着沉在池水底下的行李箱。
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看陈飞的时候,有点像看败家子。
只可惜这败家子没搭理他,大跨步的往屋子里走去,走到一半才意识到夜深了,起风了,又折回来,拽着某个还绕在水池边的二傻子,十分不讲究角度的一把扛起,搬麻袋似的搬到了屋里。
顾之墨毫不在乎的晃荡着两条长腿思考人生,大号的箱子里装着什么呢?
兴许又情书,有些纸质的东西的话,一泡岂不是要泡坏了?
啧,有点遗憾。
电线杆子高的小王子被人往地上一杵,就没再被搭理了。
这一天也实在够累的,上课、坐飞机、回来看着一群人群魔乱舞,中间还极度窝火。
陈飞筋疲力尽的拖着乏累的身子,往客房里一趟,拧上房门,盖上被子,管他外头有什么豺狼虎豹,先让他喘口气再说。
楼下的人听见拧门上,点着脚尖往上瞧了一眼,默默计算了一下要是他现在跳进泳池里去捞箱子,被楼上那个人当场抓现行的可能性。
想想陈飞的保镖出身,只能遗憾的撇了撇嘴,扯了张毯子,躺在客厅里睡了。
第87章 认真说爱我
外头泳池些许水声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其实听的并不清楚,神经绷紧的人却瞬间察觉到了,快步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了外头。
灯光之下,大号的银色行李箱闪着熠熠光辉,拖着他起来的是那张清水出芙蓉一般的人。
白衬衣黏在优美的身躯上,漆黑的头发捋到脑后,一缕一缕的往下缀着一个个晶莹的水珠。
顾之墨从椅子上拽了大号浴巾给他。
如同美人鱼一般趴在水池边的人清浅一笑,对顾之墨伸出了一只沾着水的手。
他拽了他上来,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研究被水泡了好几个小时的行李箱。
“怎么想着回来了,舍不得我?”
顾之墨这话说的七分贫嘴,三分认真。
那双如星辰似明月一般的眼睛微微弯了一点,“我不亲口问问,总归是不甘心。”
楼上客卧的灯已经熄灭了,人应该已经睡下了。
顾之墨那里两个洁白的毛巾,一点点揩拭满是水的行李箱,全部擦干净了,瞧着横在上头的密码锁蹙了一下眉头。
向他们这种水平的,用些过非正常手段,打开这种摆设用的锁扣再简单不过了,只不过他想自己密码。
披着浴巾的人看着他十分耐心对着密码费神,前前后后试了好几个数字。
第一次的那个是顾之墨的生日,后来的他就不知道了,过了大约有三分钟,密码锁应声而开。
“是什么纪念日?”
他轻轻勾起了一点嘴角,“是他下定决心要追我的那一天,也可以说是他确定自己爱我的那一天。”
柠檬的味道在空气中炸开,那些挂在漂亮玻璃杯的装饰性水果,突然间爆发了无数的酸味。
“所以,为什么是他呢?”
巷子里装着一些普普通通的遁城特产,一些泡烂了的纸,似乎是画什么的,实在瞧不清楚原本画的是什么。
顾之墨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从箱子里拿出来,擦干了放好。
“准确的说,不一定是他,谁也不一定。”
座椅上的男人眉目间挽弯起一个弧度,他轻轻一笑,“你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也还有机会。”
“当然,我可是一直很偏爱你的。”
顾之墨笑着拆了一包从箱子里翻出来的,奶味很重的草莓软糖递了过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话说的一点也没毛病。
以顾之墨的品味上来讲,从前到现在也就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陈飞,另一个就是面前的这个周思远。
跟陈飞比,周思远又是例外中的例外。
他太好看了,能力上又与顾之墨比肩,两个人往那里一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吗?可我怎么觉着这是一场没把握的战争。”他说着看了看楼上的窗户。
顾之墨剥开白色的糖纸,把粉色的糖果吃进嘴里,瞧着嘴角因为一颗糖笑开来。
“其实.这并不在于出现了一个陈飞,陈飞、张飞、刘飞、贵妃什么的都不重要。”
他直视着周思远的眼睛,嘴里细细的品着这颗糖,幽深的眸子里黑暗的没有一点亮光。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理性是活在这世上最要紧的东西。而你也是这样为人处世的。”
周思远点了点头,并不觉着这有什么毛病,毕竟顾之墨也是如此,所有逢场作戏的背后,从来没舍弃过自己的本心。
“可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要排出在这些规则之外。感情这东西实在奇怪,有些父母生孩子只是为着自己的养老有了着落,他们不断的付出,同时不断的索取,凡事算计的清清楚楚。不是每个爹妈都当的起‘伟大无私’这之类的词汇。但.这世上有些爸妈是真心爱他们的孩子,我们没有遇上,但确实真的有的。”
周思远捏着那颗糖看他,“你是想说爱情也是一样?”
顾之墨往后靠了靠,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星,“我是觉着这世上总有些色令智昏的笨蛋傻瓜。”
周思远:.
“思远,你输的时候,不是败在了谁手里,而是你开始算计这场战场的成败的把握,开始算计可行性和利益值的时候输的。”
他没说话,一同看着漆黑的夜空,从黑夜中捕捉一些挂在天上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