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进去我就走。”程纪韬翘起一只嘴角笑,“要不我不安心。”
“那再见。”
“再见。”
越书培匆匆向里走去,在楼梯间等电梯时,偶然瞥向室外,眼见着那辆迈巴赫悠然驶远。
他在心里小声骂自己善变,不过是对方随手发的善意,竟觉得男人面目没那么可憎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正派帅气。
可他并没有问男人的名字,只知道姓程。
萍水相逢,也没有期待过再相遇。
可才走了几步,昏暗的楼道里骤然大亮。越书培回头看,与趴在车窗上的男人对视。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冷,程纪韬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说:“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我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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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绣进布料里细密的金线,越书培挑起眉毛:“我一个男人,陪你去参加晚宴?”
眼前这个男人身份成谜。
男人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很细很白,中指第二个骨节有块红色的印记,天太黑,他看不清。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越书培下意识把手藏在身侧,不让人看。
一切都太匆忙,来不及准备。程纪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女士戒指,典雅庄重。
他拉过越书培的右手,给他戴在食指上,刚好卡在红痕处。
“你这是……”
“很配你。”程纪韬握着他的手,不给他摘下戒指的机会,“替朋友带的,现在看来,你更适合做它的主人。”
“就当是我拜托你帮忙的谢礼。”
“那也太贵重了。”
“可我眼下没有其他金银财宝。”程纪韬摊手无奈状,“连支票本也不曾带。你若不接,进了宴会厅,反倒惹人怀疑——身上竟没有半点珠光宝气。”
越书培说不过他,只得乖乖戴着,随他进了当地上流社会交际场所。
小小的城市,或者说更像是一些乡绅聚会,程纪韬与越书培两人甫一进场,便吸引了在场的全部注意力。
而越书培今日的任务便是当好一个不苟言笑的花瓶,帮着程纪韬挡掉烂桃花。
至于明明又助理在却为何选他来帮忙,程纪韬给出的理由是——你太好看,有你在,那些只看脸的大概都会被你吸引了去。
幼稚。
越书培抿了口红酒,心不在焉地看着身边与人谈笑风生的程纪韬,嘴角扬起的弧度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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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间后,正在打游戏的杨鹏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怎么样啊?证件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越书培没有交代补办的具体经过,忙着从衣柜里找出换洗衣服,“遇到了个好心人。”
他今天很累,现在只想赶快进卫生间去冲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
“呦,心情不错啊。”杨鹏状态不好,游戏输了不想再玩。楼下迈巴赫短暂停留而后潇洒离去的车尾一直在他脑海里重复,他晃到卫生间里澡帘外,“书培……”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啊!”越书培惊慌地捂住下体。虽然有一层布作为阻挡,但他依然害怕身体的小秘密被发现。
“大家都是大老爷们,而是还有帘挡着,你怕啥啊?”杨鹏无所谓地为自己解释,“虽然你长得很好看,可我也不是同性恋,所以安啦。”
借着灯光剪裁出来的越书培身体的投影,杨鹏细细打量着越书培的身体——单薄,纤细,像个娘们,除了有张姣好的脸蛋,没什么别的优点,性格死板板的,也不会疼人。
可楼下的名车做不得假,越书培与车上人有说有笑也是他亲眼所见。
杨鹏赖皮似的,在卫生间里走来走去,甚至还放起了水,听得越书培浑身不自在,草草洗完了澡轰他出去。
类似的情况从前不是没发生过,但这次杨鹏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完全不配合:“换了香水用,坐着豪车回来,连带着屁股也金贵了哈,咱们普通老百姓看不得。”
“杨鹏!”杨鹏的话说得太冒犯人了,越书培忍无可忍,无奈天生不擅长吵架,憋半天也只憋出一句,“你不要太过分!”
氤氲湿汽中,两人僵持着,最后还是杨鹏先败下阵来,离开卫生间前阴阳怪气道:“在我面前哭没有用,金豆豆还是留着在富婆面前掉吧,小白脸。”
第3章 3
回市区的一路上,杨鹏在同组的其他人面前故意对越书培搂搂抱抱,好像昨晚的争吵没发生过一般。
可这过分的亲热令越书培厌恶,他忍着恶心,向靠窗的位置挪了挪。
这显而易见的疏远被杨鹏捕捉到了,他正欲发作,反倒被越书培抢占先机,捂着鼻子问他:“什么味道啊?你是不是上厕所又没……”他故意把话说到一半,给外人营造出一种他在给杨鹏留面子不好直说可又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形象,“我都和你讲了多少遍了,夏天到了要注意个人卫生。”
他和杨鹏做调研时住在一个房间,对于杨鹏的这些坏习惯已经看不惯很久了,只是一直觉得没必要说,但现在都被人骑在头上欺负了,没有忍着的道理。
他只是不擅长吵架,但并非任人欺侮。
“这又不是在你家里,这可是公共场所诶。”
杨鹏脸色变了又变,羞愤非常,下意识握紧拳头。
同组的组员中还有四个女孩子,其中不乏性格开朗活泼的,开玩笑:“怪不得书培弟弟一直往窗户挪,杨鹏你快去洗手,瞧把我们弟弟熏得。”
“你可不许因为弟弟说了实话就打弟弟哦,不然我们饶不了你。”
越书培眨眨眼,附和道:“鹏哥不会那么小肚鸡肠的,对吧?”
“是啊,你们把我想得太坏了。”杨鹏笑得僵硬,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收,收了又松,“你们女孩子也太区别对待了,是不是喜欢书培啊?那你们可要伤心了,昨晚书培可是坐着豪车回来的,有富婆姐姐先下手为强咯。”
越书培猜到他会拿昨晚说事,但他只摇了摇头,不屑地丢下句“听他胡说八道”。
破解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做自己,不理会。
越书培回校后几乎住在实验室,杨鹏造的谣很快不攻自破。
暑假实习前,导师又给他们布置了实习任务。
越书培在S岛人生地不熟的,在简历无数次石沉大海后,终于被一家资历尚浅的小公司录取为实习生。
虽然公司的级别与预期不符,但越书培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去抱怨。
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二天,越书培穿着刚买的西装套装,顶着亚热带S岛灼人的太阳,来到JJM公司办理入职手续。
与他想象中不同,JJM公司办公室宽敞舒适,并不像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
“您好,我是来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的……”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越书培被眼前的活春宫臊得脸红,在意识回笼后赶忙把门带上,还没来得及走远,门重新打开,里面的男人和女人已经整理好衣衫,叫他进去。
“你是实习生?”翘着二郎腿的男人抓了把头发,问他:“叫什么名字?”
“您好,我叫越书培,这是我的简历。”
如果不是因为不实习就无法毕业,越书培真不想在这个公司多待一秒,哪有人上班第一天就撞见办公室秘情的。
可与他羞愤的状态不同,对面那对男女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九点上班,你七点半就到了,来这么早。”男人接过简历翻了翻,抬眼看他,翘起一边嘴角笑,“以后长点记性,按时上下班就行。”
越书培干笑两声,“请问您二位是人事部的负责人吗?”
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知道这家公司为什么叫JJM吗?”男人说,“因为是由本世纪最杰出的三个年轻人办的,鄙人不才,是合伙人之一,按照你们香港人的习惯,你可以称呼我为景sir。”
“人家是大陆来的,景瑜。”女人推了他一把,有些无奈。她留着一头波浪卷发,自信又干练,向越书培简单介绍自己:“我姓孟,也是合伙人之一。还有程总,他上班很准时的,不过这几天在出差,之后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
“景总,孟总。”上班第一天,就撞破了老板的办公室恋情,越书培坐立难安。
“你吃早饭了吗?”孟总看出他的焦虑,“我和景总还没有吃早饭,你帮我们买两份鱼丸面回来吧,我们在会议室等你。”
越书培忙不迭答应了,他刚一出门,景瑜对着孟家悦感叹道:“一个男生,居然长得比你还漂亮!”
孟家悦举起包纸巾砸到景瑜脸上,“把你的口水收收,你要是连实习生也搞,小心老程拔了你的皮,把你踢出公司。”
第4章 4
越书培提着鱼丸面等电梯,看着电梯从负二楼上到一楼,门打开,与几个月前在边远小镇帮过他的小程总撞了个正着。
“是你!”越书培像个小鹿一般,激动地围着小程总转,“你怎么在这儿啊?”这栋大楼位于CBD商圈,小程总这种精英男出现在这儿并不稀奇。
“我不能来这里?”小程总温存地看着他,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不禁松弛下来,“见到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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