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3-8
越书培看着住院单据上的油墨,舌尖轻声吐出“程纪辉”这三个字。
说来好笑,他入职JJM这么久,同程纪韬做过许多亲昵事,却是头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辉,光芒照耀也。
真是个好名字,他的父母一定对他寄予众望。
越书培不由想起自己的原生家庭,愈发自卑。
他陪着程纪韬全身检查完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孟总人呢?”他问。
“在我身边你还有心情关心其他人?”程纪韬故作恼火,用力将人拉进怀里,轻搂着他,按住越书培偷偷摸回来的手,不许他把卡还给自己。“密码是你的生日,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们不合适。”越书培摇摇头。
他想起一周前见过的李书菲,那才是与程纪韬般配的女人,而不是他这个外国穷学生。
“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只要你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程纪韬带着他的手按到自己的心脏处,“你听见了吗?即使被你屡次拒绝,它依然在沉默地表白。”
为了让程纪韬住得舒服点,越书培给他订了间单人套间,却不想害了自己。
夜色撩人,他被禁锢在程纪韬怀中,与他面对面,贴得那样近,彼此的呼吸打在脸上,蕴含着饱满的生命力。
这还是越书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清醒状态的程纪韬,他们对视,程纪韬的眼珠如墨而无底,如同一口幽深的井,诱着他向里探寻宝藏。
他从未见过比程纪韬更成熟稳重,更体贴温柔,更睿智果断的男人,他与他从前遇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不像他们,浑身散发着刺鼻的欲望,他给他尊重和自由,平等与关爱。
程纪韬的每一次抬眸,每一声低语,每一回不经意的微笑,都令他心神激荡。
他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够得上这样一个人。
越书培仍在挣扎:“我配不上你……”
“越书培。”程纪韬打断他的话,脸色阴沉,“明明想要,为什么不肯直面内心?甚至不惜通过贬低自己来拒绝我。”
“你若是处处不好,我又怎么心悦你?配不配是来定义的?越书培,你何必如此自轻自贱。那么喜欢你的我又算哪门哪派的傻子?”
“越书培,你再躲下去,才会让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心意不值。”
这还是自表白后,程纪韬第一次严词厉色与他讲话。话音到了末尾,隐隐可窥见点点泪光。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瞧不起自己,程纪韬从未轻视过他。
为了更好的未来,他放弃国内安逸的生活,只身飘洋越海,却在幸福唾手可得时连连后退,不可谓不是一个胆小鬼。毁了自己不说,现在还把人家青年俊秀折磨得死去活来。
越书培又羞又愧,闭上眼,不敢去看程纪韬。
良久的沉默过后,他听见程纪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同你一样,我也只是芸芸众生普罗大众之一。”
“你知道孟家悦是怎么评价你的吗?她说你很不一样,她笑话我走火入魔。”
——他没有说谎,孟家悦的确讲过这几句话。
“可我是怎么回答的。”程纪韬用手摸了摸越书培的脸颊,像幼童触碰心爱的玩具那样珍惜,“我说‘我不后悔’。”
不一样的。他把他的坏无遮无拦地暴露在不相干的人面前,却想在越书培这里搏个深情专一的好名声。
他太会伪装了。
在听完程纪韬半真半假的童年故事后,越书培可怜眼前这个男人,掉进了他的圈套。
在越书培放松警惕时,程纪韬捧着他的脸,先是用嘴唇贴了贴他的嘴唇,在对方没有抵抗后,开始吮吸饱满的唇珠。他尽量克制,可还是在欲望横冲直撞时吓到了越书培。
他慢慢缩回手,像个孩子,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
越书培心底柔软再次被击中。
“我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今天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他偏过头,眼眶挂着的生理性眼泪还没来得及擦掉,“那之后,我们就见不到了。”
程纪韬听出他话语里的让步,“只要你同意,我们天天见。”
他声音带着笑和毫不掩饰的宠爱,越书培终于承认,他无可避免地爱上了程纪韬。
第25章 4-1
开学后,越书培回到了从前的生活。每天看文献,设计方案,写论文……生活并非一成不变,也有一些不同,如果程纪韬不出差在外,每晚都会来学校接他回家。
为了省钱,越书培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远,从前在学校忙得太晚,他便会选择不回家在学校挤兑一宿。
程纪韬也想给他换个近一些的房子住,但被越书培拒绝了,他还是做不到全无心理负担地接受程纪韬对他的好。
“那你什么时候能习惯我对你好呢?”程纪韬身高腿长,下楼梯时刻意压着脚步,好同越书培保持同一步伐,“就当心疼心疼每晚环城兜风的我。”
“你也可以不来接我的。”不知不觉,他被程纪韬宠得会耍小性子了。
程纪韬又气又爱,正拿他没办法,恰好在楼梯间遇见越书培的几位学长学姐,他们颇为八卦地看向越书培与眼前这位高大英俊的成熟男人,试图从他俩之间的暧昧气氛中分析出什么特别的信息来。
“Hi。”程纪韬刚和客户谈判完,打扮得风度翩翩,挂上那副很讨人喜欢的笑容,率先打破僵局,与他们打招呼。
“Hi~”学生们受宠若惊,试探着问越书培:“书培,这位是你的男朋友?”
“唔他……”越书培瞟了程纪韬一眼,他想起杨鹏散播过的谣言,犹豫着要不要向同学们公开,殊不知这样支支吾吾更惹人怀疑他是被包养的。
一抬头对上学长学姐们嫌恶的眼神,越书培忽的胸中郁结一口恶气,脸色也冷了下来,语气冷淡:“和你们有关系吗?”
程纪韬看出他心情不好,微微一笑,接过他的话,说:“严格意义上我不算书培的男朋友。”他摇了摇头,很苦恼的样子,“因为他还没有彻底接受我,我尚在考察期。”
他把越书培的地位捧得很高,不给任何人轻视他的机会,包括越书培自己。
“还希望各位多在书培面前念念我的好,好让我快点转正。”程纪韬向眼前诸人递上自己的名片,等待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学生小声感叹后,再满意地请他们离开,给自己和越书培留一些二人空间。
越书培不得不承认,有程纪韬为自己撑腰,的确很痛快。
“你那是什么话,我几时苛待过你不给你名分,小程总好委屈。”与其说是抱怨,听起来更像在撒娇,“这下好了,估计明天导师就会来教训我,谈恋爱不好好谈,净为难人家。”
“哪能啊,你才是他亲学生。”
“可你是大家眼中的杰出精英。”越书培转身回抱住程纪韬,声音闷闷的,“我没有不承认你是我男朋友。”
“那你什么时候搬来我给你买的房子啊?”程纪韬用手指封住越书培的嘴唇,“不许拒绝我。”他不容拒绝的语气哄着越书培的理性,不许他回头,“书培,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再拒绝我,我保证不了我不会作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他阴阴沉沉的声音倒真营造出几分威胁氛围来,越书培以为他在开玩笑,像只小猫一样对着程纪韬摇尾巴,享受着主人的抚摸,很笃定地说:“你舍不得的。”
程纪韬眯了眯眼睛,顺着他说:“嗯,我舍不得。”
第26章 4-2
感恩节当天下午。
越书培正在设计图纸,接到程纪韬打来的电话,他的男朋友故作平淡地告诉他,樟村的城市更新计划最终启用他的设计方案。
“真的吗?我觉得它不是很完美,还可以有改进的地方,我……”越书培下意识自谦,被程纪韬制止:“宝宝这是你应得的,我可没有替你暗箱操作,保证全过程公平公正公开,你要是不信我,大可去联系公司其他人问问。”
“我没不信……”即使不是面对面,越书培依然紧张得手足无措,“只是,我一没有丰富的经验,二……”
程纪韬打断他的话:“你认为我会拿公司的事开玩笑吗?”
越书培沉默两秒,也清楚是自己太敏感紧张了。他问:“那他们现在知道是我设计的了吗?”
“还没有,打算在今晚的联欢会上公布创作者。”程纪韬说,“宝宝把今晚的时间留给我好不好?我现在开车去接你,晚上我们一起去参加晚宴。”
“啊——好,好的。”越书培有些犹豫,“那……我们的关系要公开吗?”
听筒那面沉默了会儿,“由你来决定。但现在公开可能会对你的声誉不太好,难保有小人会拿我们之间的关系做文章。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当然是希望我们能在人前坦荡牵手,但我也要为你的职业前途考虑。”
越书培心里一暖,觉得程纪韬绅士体贴。
下午四点钟,换好衣服的越书培刚出校门口就看到了程纪韬的迈巴赫。
“这不是去公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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