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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冬至来临 完结+番外 (姜汁红糖不上班)


  刚搬过来时外婆很不习惯,长海地处东南,夏季炎热,而冬季又更为寒冷,本地人不喜吃辣更偏爱海鲜,外婆对此嫌弃了很多次。
  董广源爱护妻子,买下别墅后特地在后花园圈了块地,不种花草不种树木,就为了给她专门用来载种西南特产的二荆条。
  时祺小时候每逢寒暑假都会去董宅小住,记忆里外婆总是笑眯眯地站在院子里等他,母亲每次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板着脸,下车的时候就换了另一幅温柔神态。
  时祺那时候特别期盼放假,因为回董宅的母亲和在家的母亲完全不一样,没有阴郁,没有自怨自艾,没有眼泪和争吵,董宅的她能自然地和外公撒娇,和外婆一起插花逗猫,会温柔恬静地和时祺说话,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没经历过风浪的千金小姐。
  时祺仓促将车停在董宅正门,老宅年久失修,院子里早就长满了杂草,一眼望过去全是颓败的痕迹,高高的院门落了锁,时祺往里张望,没有看到董广源的身影。
  他绕着围墙来回走,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拔腿就跑,两栋别墅中间有块绿植带,多年无人打理的树木和花草乱长一气,人走进去也险些被埋住,时祺一边拨一边往里走,等走到杂草丛的尽头,眼前出现早已干涸的人工湖,后花园的围墙之前建成的时候被拆过,改装了满面的镂花围栏,董广源正双手扒着锈迹斑斑的栏杆往里张望,背影佝偻又固执,他能想象在自己没有找到的时间里,董广源一直用这个姿势站了很久很久,嘴里还喃喃念叨着,“书云……”
  书云是外婆的名字,书云,季书云。
  绷了很多天的神经猛然间松了,时祺眼眶里豆大的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脚下仿佛坠着千斤重,几步路走得漫长又艰难,等靠近了,时祺才抬起双手握住董广源的肩。
  “阿公……”
  董广源身子颤抖了一下,呢喃声也停住,他缓缓转过身将视线上移,直到看清了来人,才抖动着嘴唇说,“带,带我去找书云,要书云……”
  时祺喉咙像被丝线拉扯着,吞咽之间几欲呕吐,眼泪簌簌落了满衣襟。
  他悲戚地抬头看了看天空,觉得今天的阳光实在是太刺眼了。
  “阿公,书云不在这里,你看不到她的。”
  董广源缓慢地眨了眨满是皱纹的双眼,没有焦点的目光突然精神奕奕,甚至生出些许久不见的期盼,他用力攥着时祺的手,身体止不住颤抖道,“回去见她,祺祺,我要回去……”
  时祺抚着他苍老的脸颊,替他擦了擦干涸的泪痕,红着眼眶问,“真的很想回去吗?”
  “要回!”董广源坚持说。
  五月的天已经有了初夏的温度,暖风吹过树梢与灌木丛,窸窸窣窣像在声声呼唤游子归来。
  回来吧——
  回来吧——
  远行的人早该归家。
  回来吧——
  回来吧——
  年迈的我不想远葬他乡。
  一滴泪落在董广源的手背上,时祺哭笑着答应他,“好,我们回家。”


第23章 22
  “外公就暂时安置在这里吧,这套房子是我二十岁的时候我爷爷留给我的,房产我都还没办过户,时居安肯定查不到,放心吧。”
  时祺手搭在门把上,看了看床上熟睡中的董广源,将门轻轻带上,“谢了,蒋培。”
  “害。”蒋培一挥手,满不在意道,“跟我客气什么,对了,接下来你什么打算?真要带外公回西南?那傅绥冬这边怎么办?”
  时祺靠在沙发上,眼中神色不明,蒋培静静等了会儿,几乎以为他不打算告诉自己了,时祺却突然说,“该结束了。”
  蒋培心下大惊,时祺的心思他一早就看得出来,这三年眼看着俩人不温不火地过着,没多少亲近但也像是寻常夫妻一样过日子,蒋培觉得大概婚姻都是如此,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没办法太计较什么情啊爱的,能相敬如宾和和气气的就算是很不错了。
  当然,这些都是蒋培的想法,他自己光棍一条,对爱情尚存期望,但论婚姻就实在遥远。偶尔想有个人惦记惦记,心里模模糊糊也能找个大概的影子,可让他舍弃自由守着一个人过日子,总觉得太黏糊了,况且结了婚又怎样,过不下去还不是要离婚,折腾一通干什么呢,大费周章的。
  这话放别人身上蒋培大抵能信,甚至还能拍手叫好鼓励对方奔向新生活,对象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天下就没有过不去的人,放不下旧爱绝对是新欢不够好,指不定他还会帮忙给人家介绍几个年轻漂亮的,大好人生没道理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说这话的是时祺,他太清楚时祺对傅绥冬的心思了,十年暗恋,一朝成了床榻之人,同床共枕三年,他有一天说要结束,蒋培震惊到以为自己幻听。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时祺淡然地说,伸手去摸抽屉里的烟,摸到一半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家,又想起他如今哪还有家,董宅彻底废了,时家的老宅是个吸人血啖人肉的魔鬼窟,傅绥冬的别墅说到底也只是个住处而已,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仔细想想,真是去哪里都多余。
  时祺突然笑起来,并且越笑越厉害,肩膀抖个不停,笑到最后眼泪都快出来了。
  蒋培被吓得够呛,摇着他的肩让他冷静下来,看着时祺一脸怆然心里也不好受。
  他们似朋友似上下级的关系相伴十多年,时祺的性格一贯冷淡镇定,看着比常人少了很多温度,可那都是表面现象,接触久了就知道他其实心肠最软,对在乎的人总是倾尽一切,蒋培父亲年轻的时候跟着时居安,后来出了事就被时居安一脚踢开,是时祺在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他到今天都记得那个画面。
  是时祺向他伸出手,告诉他不要怕。
  可傅绥冬和他同进同出这么久,到今天都没能被时祺捂热,可见是个眼瞎心盲的。
  “打算哪天走?我送你和外公。”
  时祺摇头,又咳了几下才说,“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下个月丰震要开股东大会,你把资料复印一下,给那些股东人手一份,时居安这些年的规划不太理想,和他们意见相左,有几个和他积怨已久,先给他添添堵,闹开了最好,要是到时候他们被时居安摆平了,你再将原件移交公检法,时居安会以为他们黑吃黑,得了好处却反过来害他,肯定斗得鱼死网破,我们作壁上观就好。”
  胸口剧烈起伏着,他顿了顿又说,“走之前我会和简云山交代好,时臻的外公中诚基金的董事长何忱前阵子来找过我,说想认时臻回何家,我没同意,但让时臻和他见了一面,念着那点血脉亲情,何忱说会给时居安那边施压不许他再动时臻,但我远在西南,还是不放心,你费心多帮我看着点。”
  “至于傅绥冬……”时祺迟疑了。
  蒋培看着他,忍不住问,“他要是找我问你的去处,我要告诉他吗?”
  “不用。”时祺拒绝道,“走之前我会签好离婚协议书,我和傅氏之间没有复杂的牵扯,不涉及股权,也不涉及职位交接,连项目合作现在都是时居安在管,最多是些生活上的东西,回去整理整理带走就行了,别的没什么。”
  “那他要是不同意离婚呢?”
  时祺愣了神,只短暂两秒便神色如常,“傅氏和丰震的最后一个合作只到城南的项目,时居安在这件事上坑了他,他不会再允许傅氏和丰震有牵扯,我们的之间最重要的羁绊没了。况且为了善后,傅绥冬付出不小的代价,解决纷争,挽回口碑,改变计划回笼资金,损失何止上亿,丰震如今口碑不行,他和我离婚,傅氏那群股东自然喜闻乐见,就算他不同意……”
  “你把我主动要求离婚的消息递出去,股东会上,自然会有人向他施压。”
  回别墅的路上蒋培怕他情绪不稳,坚持开车送他,时祺坐在副驾驶,一手支着太阳穴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的暖风吹进来,时祺一点都不觉得热,只觉得外面天朗气清,吹向他的是久违的自由。
  微信弹出消息,时祺打开对话框,傅绥冬告诉他今晚要飞去芝加哥出差,五天后回来。
  他们之间不太有这种互相报备行程的习惯,时祺平淡地回了个“好的。”就翻回了聊天主页面。
  右下方有个突兀的红点,时祺强迫症作祟,点进去刷起了朋友圈。
  第一条是温禾一分钟前发的动态,文案是个飞机图标,附加一张长海国际机场飞往芝加哥的机票,起飞时间是今晚十一点半,虽然机票占了过半界面,但依旧清晰可见旁边带入了一个男人的挺拔背影。
  尽管聚焦点不在男人身上,但时祺一眼就能将他辨认,是傅绥冬。
  时祺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于是锁屏,关机,直接拔了电话卡从窗外丢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时祺收拾好相关身份证件和银行卡,书房里的所有文件尽数销毁,只提着一个轻巧的公文包,像往常上班一样地出门。
  唯一不同的是,二楼傅绥冬书房的桌子上,多了两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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