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钰看着徐朗挑眉,“怎么?不能接受?”早已有过太多太多的歧视和鄙夷面对他们,马钰毫无歉意道,“不好意思啊。”
徐朗表情充满了苦涩,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没有了机会,他喝了口水掩饰了下表情,确定不会失态了,才开口,“马哥说的哪里话,”然后对着何信笑笑,“何哥好福气。”
何信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人对马钰想法不单纯,不过这会儿何信难得大度,甚至还觉得徐朗有点可怜,笑的一脸矜持,“谢谢,我也觉得。”
徐朗狼狈的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不过谁也没再注意他就是了。
只剩下马钰和何信两个人,反而又有些冷场,不过此时何信却是丝毫不介意了,只觉得马钰冷着脸的样子简直帅的不行。
“你怎么在这儿?”马钰仿佛随口一问,却暗暗打量了何信好几眼,毕竟刚才是在医院遇到的,马钰有点不放心。
何信突然发现原来马钰居然这么好懂,看着他装作毫不在意的偷偷摸摸打量自己,何信心里酸酸涩涩的感觉难以言明,他觉得很后悔,不明白这段时间自己在和他较什么劲,图什么。
何信握住马钰放在桌下的手,“我送我妈去复查。”
马钰挣扎了一下,没挣掉,面无表情的看着何信,“发什么神经?”
坐在侧面的何信却发现他耳后红了一块,明显是害羞了还嘴硬的样子。
马钰却没发现他的反常,也不知道他这一系列心理活动,抿了抿嘴,不让紧张泄露出来,却下意识小心翼翼问道,“伯母没事吧?”
何信真是后悔死了,特别是想到今天母亲和自己说的话,想想自己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让母亲操心,有点无地自容。
想到在医院里,医生说母亲恢复的很好,只需出院静养,反倒是自己状态很不好。
母亲拉着何信的手,这么多年,这个儿子已经这么大了,母亲早已经需要仰望他了,可拉着儿子手的时候,才发现他依旧是当初那个伤心了埋在母亲怀里哭的男孩儿。
何母摸了摸何信的头发,温柔款款道,“儿子,你大了,妈妈老了,可是你永远是妈妈的儿子,不过有些事儿就交给你爸爸吧。”
“妈妈这一辈子,不管过得怎样,过的好坏,都是你爸爸的责任,现在老了病了,也该你爸爸最操心,爸爸才是妈妈一辈子依靠的人。”
“而你呀,却是另一个人的依靠,你懂吗?”
何信没想到自以为瞒的很好,却被母亲一眼看透,他低着头,“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把我当做依靠。”
何母揉了揉这个已经足以顶天立地的儿子宽厚的肩膀,笑道,“那你为什么,不试着把他当做你的依靠呢?”
“什么?”何信不太懂,何母却不再多说,
何母笑着说,“儿子加油!我儿子这么棒,可别让儿媳妇和别人跑喽!”
看着马钰别别扭扭的脸,何信突然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发自真心的放松的笑起来。
马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何信一把摁住马钰的后脑勺,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第45章 四十五两个醋坛子
徐朗走近就看到那两个人吻在一起,两个男人,画面却没有一丝不和谐,反而充满了温馨幸福,想必这就是两心相知吧。
徐朗揉揉脸,庆幸自己没有陷得很深,庆幸马钰的直接坦诚。他释然的笑笑,转身结了账,潇洒的离开了这里。
马钰对何信的突发奇想没有表达什么想法,被放开后收到了徐朗临时有事先走了的短信,和何信若无其事的吃完了这顿饭。
何信也不再强求,不再因为马钰的冷脸难受,不再因为两人的若即若离担忧,很久以后,何信才明白自己变化的原因,因为他多了一种以往没有的东西,而这东西,是马钰给他的,名为安全感。
在两个人的关系里,何信一直是比较强势的一方,可是说来可笑,他却偏偏最没有安全感,反而是知子莫若母,母亲一语中的,点醒了他。他渴望马钰依靠他,可他又何曾真的依靠过马钰呢?
不过没关系,还来得及。看着马钰绯红的脸,何信突然充满了信心,觉得有些事,有些人,也许并非不可逾越的高山,只是自己的心魔。
“小钰,”何信一手夹菜,一手紧紧的握着马钰的手,“我请了几天假,过几天想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马钰被他的称呼雷了一下,两人一直以来大多数时候都是直呼其名的,某些不正经的时候会叫一些昵称,可这小钰是什么鬼啊!难不成还让自己叫小信不行?
“去哪儿?”
何信看了一眼挂在对面商场的巨大灯牌。
马钰随他看出去,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扭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何信看着他毫无波动的眼神,突然觉得心一下子定住了,“去见两个人。”
徐朗进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眼花了,“马哥你这是?”
马钰忙着收拾东西,没回头,“有事儿出去几天。”收了一堆要装进箱子里,一转身,才发现自己和徐朗的距离近在咫尺。
二楼这个小阁楼不太高,放了一张沙发床,一堆乱七八糟的,落脚的地方实在不算大,两个人一站距离就很近了。
徐朗表情不太自然的后退了一步,马钰倒是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是觉得徐朗有点挡他视线。
徐朗整理了下情绪,正色道,“上次我说帮你问的事儿有眉目了。”
马钰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徐朗本身是个心理学方面的专家,而他有个老师对记忆方面有些研究。
“我问了乔老师,他说你这种失忆,是有可能通过一些外在方法找回的。”
马钰放下手里的一包咖啡,“比如?”
徐朗表情难得严肃,“深度催眠。”
“有风险?”马钰立刻想到了关键,何信带他看了那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最多就是说通过旧地重游和一点点帮助回忆来找回记忆,徐朗这里却又这么直接的办法,那些专家医生不可能不知道,而他们知道却不说的原因只有可能是一个——有不可预估的风险。
徐朗面色凝重的点头。
马钰思考了一下,“等我回来吧。”
首都机场里,马钰看着来往人群皱起了眉,在陌生的环境里,他总是难以控制的有些紧张不安。
何信安抚的捏了捏马钰的手指。
马钰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向这边走来,明显是冲自己和何信来的,马钰心里有谱了,这是程灯。他看了许多程灯的视频照片,却从没有面对面的这种复杂感觉。此时他才相信,这人他确实是认识的。
果然,那男人走到近前,看到何信和马钰时眼睛都亮了,他摘下口罩和何信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
何信也露出笑容,不是平时那种客气礼貌,而是发自肺腑的开心笑容,“好久不见!”
马钰心里有点不爽,这么亲热?他是看见过何信和何任相处的,亲弟弟都没有这样,这人该不会以前真和何信有点什么吧。
马钰暗戳戳把何信抱了程灯的手放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蹭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有多么傻逼,僵硬的问道,“他是谁?”
何信感觉到马钰的不自在,揽着马钰肩膀,把马钰拉进怀里。
何信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那个长的过分好看的,以前未见其人久闻其名的男人却一下炸了,他瞪着漂亮的大眼睛,不敢置信道,“我日!这是马钰双胞胎弟弟?!”
何信能理解他这种心情,马钰和以前确实有很多不同,一时不能接受是很正常的,他摸了摸马钰后脑勺,解释了一句,“他失忆了。”
马钰看何信接程灯的话不回答自己,不爽的看了他一眼,直接问程灯,“你又是谁?”
何信难得看到这样活力满满,浑身带刺儿的马钰,心情复杂的摸了摸马钰的后脑勺,介绍道,“这是程灯,我俩共同的朋友。”
程灯这人在这俩的青春里都可谓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俩人都不想对方多提,何信问道,“苏援呢?”
程灯这才意识到自己此行的任务,接过何信手里的行李往停车场走,一边走一边说,“他在家里做饭呢 ,派我当代表来接你们。”
何信不可置信,“苏援会做饭了?”
程灯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个晃眼的笑来,“前两年我有点不太好,他就那时候学会的。”
何信被秀了一脸,再看看自己怀里明显还和自己有些隔阂,却非要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亲密无间的马钰,羡慕又有些小郁闷。
到了程灯和苏援的家,门是开着的,程灯先进去给他们拿拖鞋,然后对着屋里喊了一声,“苏先生,人我接到喽。”
马钰其实不想来首都,也不想见观感复杂的程灯,他不断回想起记忆里的少年时期的痛彻心扉,既难过于何信的不坦诚,又害怕更多的人和他分享何信,可他也知道这样不行,也不想让何信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