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被送到部队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马钰摇摇头,又觉得似乎有一点印象,“是我……高二那年?”
“鬼知道你丫那时候读几年级?反正我就记得你那时候就是个小屁孩。”熊信自己可能都没注意,说到过往的军旅生涯,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气势恢宏,意气风发。
“你才是小屁孩,”马钰立刻顺嘴回了一句,然后才问道,“我对你……怎么没有一点印象?是我忘了?”
熊信有点憋屈,“不是,你那时候确实不认识我,但我们都认识你的。”
马钰毫不意外的“哦”了一声,他的人设一直是风云人物那种,实在没什么值得诧异的。
熊信叹道,“本来大家都看不起你,谁知道你丫是真有两把刷子的……我们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本以为你是重点保护对象,毕竟是首长家的小公子,可你立了功,闯了祸的人……是我。”
熊信说的断断续续的,似乎是陷入了那段并不怎么好的回忆里,表情有些纠结。
马钰知道军队里的事很多都是机密,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你告诉和我有关的就可以。”其他的,他实在是没有心力去听去想了。
熊信点了点头,他还是懂马钰的,也没打算多说,“你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可是受了伤……我是那次行动的负责人,犯了一些……不可挽回的错,你当时重伤,差点……”
随着熊信的声音,马钰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了一些画面,一团黑雾里,他开枪了,对方似乎有两个人,他在打中一个的瞬间朝另一个扑了过去……可是晚了一步,对方的猎刀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
“你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我被关进了审讯室……可是你在进抢救室之前,一直在念一个名字,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你不能用麻药,在你生死一线之际,依旧念念不忘那个名字,一边叫着一边流泪……我当时一直是懵逼的,马叔叔说让我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的时候我都是懵逼的,直到两年前,我才明白过来……”
熊信说到这儿有点犹豫,斟酌了一会儿,他试探的问道,“马儿,你念的不是熊信哥哥,是何信哥哥吧?”
马钰一把捂住脸,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听别人讲自己这种事情,总有种没脸见人的羞耻感,不过马少向来脸厚,他伪装好表情后,若无其事的松开手,漫不经心的点头,“多半是呗。”
熊信叹口气,直男脸的嫌弃道,“你俩太腻歪了吧,”又有点不可思议,“你们俩居然这么早就好上了?”
马钰邪气的一笑,“笑话,哥哥当年青春无敌大帅哥一个,他能不心动吗?”
熊信无语的叼住了这不知所谓还迎面而来的狗粮,“哦。”
马钰自己想着又有些莫名好笑,这玩笑话骗骗别人还行,骗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
马钰虽然失去了很多记忆,可他也知道,当年不论自己和何信之间有什么,被抛下的,应该是自己。而再见何信,为什么又有纠缠不清,马钰实在是一点想不起来。
他有点儿怨自己,记吃不记打么?一个坑里怎么能跌两次?猪啊?
妈的,还不只两次!蠢猪!
马钰无奈苦笑,失忆之后重逢,还不是被那大尾巴狼吃的死死的。
要不是早已经心动,又怎会真的任他为所欲为,要不是有所期待,又怎会搬去与他同住,要不是死心塌地,又怎会一心一意的相信,要不是害怕失去,又怎会抛下一切离开那里。
马钰站起来,“我不等马局长了。”
熊信没听清楚,“什么?”
马钰手攒成拳头,抵着心口的位置,“有些事,我非得自己去弄明白不可。”
第39章 三十九理清过往迎接未来
这段时间,马钰已经断断续续想起来了不少事儿,他把头靠在椅背上,承受着心脏不时传来的一阵阵闷痛。
“先生,您喝点什么?”
“谢谢,不用了。”礼貌的拒绝了空姐,马钰本想继续发呆,突然发现隔着一个过道的男人似乎在打量他。
马钰不知道那人时认识自己还是怎么回事,对那人点头示意,算作打了招呼,又静静躺了下去。
到达机场,下飞机时,马钰就感觉到了不对,上出租车之后,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明显——有人跟踪他!
“师傅,麻烦前面商场停车。”
马钰不可能把跟踪他的人带回家去,只能先把人甩掉再说了。
下车以后,马钰不着痕迹的往后看了一眼,跟着他的是辆很普通的大众,那车估计是没想到他会突然下车,停的很突兀,马钰一眼就看到了。
他拿出手机,发送了一个定位之后,快步朝商场里走去,专门挑着人多的地方走。
车上果然下来一个人,马钰边尽量不着痕迹的快走,边仔细看了那人两眼,莫名有些眼熟,居然是刚才飞机上和他打招呼的人。
这人是谁?跟着他做什么?
马钰在商场里胡乱转了几圈,不知不觉到了顶楼的花园,看身后已经没有人跟着了,本以为把人甩脱了,松了口气,谁知道一扭头那人正在前面死死盯着自己。
马钰心里一惊,掉头就跑,那人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跟了上来,和马钰之间已不过是几步距离了。
眼看着那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了,马钰有些后悔,不该上来,在底下至少还能像那些保安求助,虽然多半中看不中用,但到底能拖延片刻。
毕竟是陌生的环境,马钰像无头苍蝇一样东奔西跑,跑着跑着发现自己面前竟然是堵花墙,没路了。
他猛的转过身去,一个扫堂腿已经踢了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被他绊了一下,一下摔倒地上,马钰本打算越过他就跑,谁知道那人极其灵敏,手一撑地就站了起来,拳头像马钰袭来。
电光火石间马钰已经和他过了几招,马钰的身手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就只能算是三脚猫功夫,几招之间已经落了下风,终于在又一拳没避过时被打倒在地。
那人抓住机会立刻上前,却没有对他拳打脚踢,而是一个手刀狠狠的劈到了马钰颈后。
马钰失去意识前还在想,这人不是杀他,是为了抓他,他倒要看看大庭广众之下这人怎么把他带走。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马钰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而且没有任何东西束缚着他的自由。
奇了怪了!现在歹徒都这么好心了?!
马钰正胡思乱想着,一只大手轻柔的落在了他的额头上。马钰一把抓住那只手,猛地发力,想把人撂倒压制住。
谁知道那人纹丝不动,反而马钰脱力般狠狠栽了下去。
不过这一个较量间马钰也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怎么找到我的?”
何信给他掖了掖被角,低头时神色有几分痛苦,但他掩饰的很好,抬头时眼里已有了笑意,“你太胖了吧,我去的时候他还没把你弄走,就只好放弃喽。”
马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懒得理他。
“好了,”何信把他拉起来,“吃了饭再睡。”
马钰忍了忍,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随着他的力气起床了。
何信把马钰推进浴室,“我先去把饭菜热热,你快去洗簌。”
马钰看着牙刷上挤好的牙膏,并排的两个簌口杯,同款的毛巾,处处都彰显着共同生活的气息,可惜两个人却是各有隐瞒,各怀心思。
马钰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中一定一直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可这一次他不想认输,不想再把自己的心捧到别人面前任人践踏了,他想等着何信,想看看这人到底为什么瞒着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两个大男人每天爱来爱去的实在太过浮夸,马钰不想那样了,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失忆,他的生活节奏已经被打乱了几年了,有些事,他虽然是一定要弄明白的,但他实在不该这么下去,不该再把所有重心放在一件事一个人身上了。
马钰也是怕的,没人能懂他这种惶惑不安,否则若是等到弄明白这一件事的那一天发现,这个人实在是不可期待,那他该如何自处呢?
吃饭时,两个人竟然奇异的共同保持了沉默,谁都没有先说话,关于马钰的突然离开,关于何信母亲的病,关于隐约想起来的记忆,关于差点失去的遗憾愧疚。
何信毕竟是忙的,确定马钰没什么事之后他就出门去了。
马钰拿出自己失忆以来一直保存着的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翻看起来,把所有零散的记忆做了疏通整理,结合别人所言,给自己的人生经历做了个串通。
1.他叫马钰,听说改过名,从屿改成了钰,不知为何。今年28岁,c市人。
2.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c市,后来出国了。
3.回来后选择了从政,跟在一个叫苏援的人身边做秘书。
4.他高中喜欢过一个男孩,叫做程灯(???),那是苏援的爱人,苏援出事后两人移居了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