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放心,还是转身下了楼,躲在暗处远远地看了一眼来人。
周琦澜知道周乐湛每周三都会来,且风雨无阻,不管是严寒酷暑,还是大雪封路,又或是这糟糕的雷雨天气,他都一次不落地跑来新城。
周乐湛气色好了些,应当是没有再打吗啡了。
周琦澜看着看着就哭了,钟既守在一旁安慰他:“要实在想见,就去见他。”
周琦澜哽道:“不了。”
钟既不理解:“你不是想他吗?”
“见了又如何,”周琦澜哭道,“见了又能改变什么?这次见了他,那下次呢?无非是加重自责与后悔,他回去后,我不在他身边,他该如何一个人度过几千个漫长日夜。他会开始期待每一次的见面,我不想他这样。”
“我希望他能放下,我想他不要痛苦,不要自责,所做一切皆是我甘愿的,我从没有后悔过。”泪水打湿了下颌,“想见却不能相见,也许残忍,但于他而言也许是最正确的决定。”
“好,不见就不见。”钟既擦拭他脸上的泪水,“既然如此,那你不要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你。”
再过不久,便又到了周琦澜的生日,钟既果然还记得,又给周琦澜准备了青提蛋糕。后来第三个生日,也就是周琦澜服刑的最后一年,那年生日也是钟既给他过的,所以当周琦澜连续三年收到三个一模一样的生日蛋糕时,疑惑了,“新城是只卖这一款蛋糕吗?”
钟既就说:“因为它最好吃。”
周琦澜问:“你说蛋糕吗?”
“不是,提子,我喜欢吃提子。”钟既说,“店里就卖这一款青提的。”
周琦澜嘟囔,“是你生日还是我生日,怎么买你喜欢吃的?”
“因为你说过,以后你的蛋糕都要分我一半,那我当然要买自己喜欢吃的。”钟既点上蜡烛,“买都买了,没得选了,等你出去之后,下一年过生日记得请我,到时候就可以买你自己喜欢吃的蛋糕了。”
周琦澜许愿后,吹灭了蜡烛,钟既问:“你许得什么愿望?”
周琦澜一双水润莹亮的眼睛看着钟既,瞳眸中倒映他的身影,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
周琦澜没接话,钟既笑道:“怎么了?不能说吗?”
“嗯。”
“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是。”
钟既问:“那是因为什么?”
周琦澜红了眼睛,眼尾有泪水滑落。他吻住钟既,主动道:“做吗?”
钟既佯装听不懂,“做什么?”
周琦澜轻轻蹭着胯下,以行动代替回答,钟既说:“蛋糕还没吃。”
于是周琦澜便抹了些奶油在身上,“吃吧。”
钟既从没见过这样的周琦澜,他舔掉胸口的奶油,早已经硬得难耐,迫不及待地拽下周琦澜的裤子。
行至中途时,周琦澜本该毫无反应的阴茎居然悄悄挺立,半勃起地露出一个俏皮的茎头。
钟既突然想起陆寻当年的那句心病还需心药医。直到这时,钟既才明白陆寻所谓的“心药”指的是什么。
他握住周琦澜半勃的茎身,一双桃花眼看着身下已然情动的人,钟既说:“你爱上我了。”
他这般聪明,不是反问,不是疑问,他笃定道:“周琦澜,你爱上我了。”
情不知所起,周琦澜遮住眉眼,不敢看他,泪水汹涌,哭得那样伤心。钟既不忍他难过:“等出去了,我带你去玩儿,好不好?你想去哪里?”
周琦澜的哭也是安静的,乖得令人动容,钟既拿开他的手,吻落在眉心,“如果你决定不了,那就听我了。”
钟既温柔地笑道:“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昆明避暑,冬天去哈尔滨看冰雕。除了冰雕,还可以试着去舔一舔铁柱子,你这么傻,像是你会做的事。到时候,我就在一旁拿着热巧等你,如果舌头真拽不下来了,我就去救你。”
“我一定不笑你。”可钟既现在就忍不住地笑了,“好不好?”
“可是……”周琦澜哭着道,“……没有以后了。”
“会有以后的,”钟既看着他,“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刑满释放那天,我还要亲手送你出去的。到时候跨火盆,烧旧衣,一样礼节都不能少。”
钟既心软了,他对周琦澜心软了。当初在新城监狱认出周琦澜时,他承认,他不过是把他当作无聊牢狱中的一点乐子,就像养宠物,高兴了逗弄两下,实在养腻了扔了便是。他是周乐湛的弟弟,他甚至都没有认出自己,这就更有意思了,钟既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觉。
可后来,又是什么时候起,玩味的心态开始转变。是他不肯对白争屈服的那次,还是从暗夜里将他抱出来时,钟既曾告诉他说我非心善之人,可他仍是没有推开自己的那次?
又或是他那一身的伤,断骨、尿血、还有心病,最终让钟既心生不忍。
他说,白争对他所做的一切,其实他都知道。
他说,骗自己是喜欢你的。
钟既听到这话时却是莫名的抵触,他不希望周琦澜的喜欢是出于这个原因,一种自我防御的安慰。而钟既对他的感情,早在朝夕相处间变了质,明知道他非自己心中所想的善人,看见了钟既暴戾阴暗的一幕,却仍是没有推开他。当然最重要的是,钟既也喜欢他的身体,他对他是有欲望的。
还有半年,周琦澜就可以出狱了。
钟既说,他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出狱。可还剩下半年不到的时间,钟既却突然消失了。
那段时间,不知道是谁找他,钟既的短信和电话总是响个不停。他背着周琦澜躲进厕所,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似乎很暴躁,直接砸烂了手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是谁在那头逼他,朝他步步施压。
典狱长也被逼的没有法子,时常来找钟既,唯唯诺诺的,吓得大气不敢喘。
钟既那段时间经常失眠,他抱着周琦澜,一抱就是整夜,什么都不肯说。周琦澜除了陪在他身边,对于其他的事也是无能为力。
钟既走的那一天,监狱门口来了很多辆车,下来一帮凶神恶煞的西装保镖,他们是奉命令来抓钟既回去的。
钟既躲进房间,走之前他告诉周琦澜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可钟既却食言了。
直到刑满释放的那一天,钟既也没有回来。
第五十二章
我叫周思,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但我很喜欢我的名字。三岁之前,我都没有自己的名字,邓伯和郑姨一直“小宝、小宝”地叫我,直到三岁时我才真正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我小叔叔给我取的,我很喜欢我的小叔叔,虽然我从没有见过他,但在我还未来到这个世界时,小叔叔就已经为我做好了婴儿床。
我的小叔叔叫周琦澜了,我想他应该是喜欢粉色的,不然我的床怎么是粉色的呢?
我时常从家人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情。一岁多时我刚学会走路,总是摔跤,摔疼了便闹着要抱,郑姨姨抱起我,逗我说:“你小叔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摔跤了也不哭。”
郑姨不是我妈妈的姐姐,她原是家里的厨娘,出生后就负责照顾我了。我同样的也很喜欢她,她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但她提起我小叔叔时就总是会莫名地抹眼泪。
小叔叔上天爬树下河捉鱼,还会去地里偷西瓜,咬得浑身都是蚊子包。两岁的时候,我已经学会说话了,被逗得哈哈大笑,我就问:“小叔叔这么调皮的吗?”
郑姨姨说:“是啊,你小叔叔总也闲不住,总想着往外跑。有段时间腿骨折了,以为他能安生了,结果呢,他跑去院里修花枝,修完花枝又来厨房帮我择菜,还要折腾你邓伯伯陪他打羽毛球。”
我天真地问:“那他去哪里了?”
邓伯和郑姨虽然对我挺好的,把我当亲孙子一样疼,但他们老了,不能陪我玩些跑跳的游戏,可是有小叔叔,我是不是可以让小叔叔陪我玩了?
我这样问,郑姨却哭了。
我抬手帮她擦眼泪,我忘记了,问了不该问的,只要提起小叔叔去了哪里,郑姨就会伤心地流泪。这就好像我很喜欢的一辆汽车玩具,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总也找不着,急得便哭了。
这时候,邓伯伯便会买辆一模一样的玩具车放在枕头底下送给我,骗我说找着了。其实我知道新的玩具车不是我弄丢的那一辆,但我还是很喜欢。
因为他们都很爱我。
我的湛叔叔、邓伯伯、郑姨、二爷,还有我已经离世的爸爸妈妈,和从未见过面的小叔叔,我知道他们都很爱我。
我从不会因为没有爸爸妈妈而自卑难过,邓伯伯说,我的出生是带着所有人期望而降临的。
三岁第一天上幼儿园时,是湛叔叔送我进去的,为什么不是邓伯和郑姨呢?因为他们会爬门趴在窗口偷看,像人贩子似的,会吓到别的小朋友,而且他们还会哭。
我不知道上幼儿园这事有什么好哭的,湛叔叔说,他们是怕我在幼儿园受欺负。
哦,好吧。
五岁时,湛叔叔教我写自己的名字。那时候我已经识得一些字了,我问,这个周字是不是我爸爸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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