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酲无比庆幸地板是瓷砖的,至少平滑,不会在脸上出现划痕。
———这种时候还能顾忌脸,他真他妈佩服自己。
夏以酲来不及呼痛就被擒住双手,吴穆手中的黏腻来不及擦去,糊了他满手。
“你他妈放开我!”夏以酲头皮发麻,皮肤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黏腻的触感让他反胃,仿佛手掌都不是自己的了,“吴穆,你真让我恶心!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混蛋变态!滚!你去死啊!”
他浑身炸毛, 身体机能处于癫狂状态,拼死反抗,在吴穆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双脚用力蹬着。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去死,钱没了,房子也没了,我活该呗?“吴穆就着满手的黏腻用力地掐着夏以酲的下巴,逼近时带着一股熏臭的烟草气,瞪着双目,异常狰狞,“夏以酲,我很喜欢你的, 可是你为什么不和我上床啊?刚确定关系就滚床单的人比比皆是,你装什么清高?”
夏以酲下巴被捏住说不出话,各种难闻的气息冲进鼻腔,几乎窒息。
“如果不是你不跟我上床,我至于找别人吗?不找别人,也就不会遇到他, 我也不至于沦落如此,”吴穆眼中的恨意越发明显,吞噬了最后的清明,“夏以酲,都是你,是你毁了我!”
“你……放……屁!”夏以酲的声音从嗓子里逼出来,虽然他身处下位,双手被禁锢在头顶,可眼里丝毫没有服软, “别……他妈的为……你垃圾人生找借口!”
他借着身体的柔韧度,猛地抬起头狠狠咬上吴穆的耳朵, 下了死口,冲着咬断耳朵去的。
“啊!”吴穆痛喝一声,一巴掌胡呼过去, 夏以酲清秀漂亮的脸蛋立刻肿起来。
鲜血顺着吴穆的耳朵流下 ,一股股热流打湿了肩头。
“呸!”夏以酲把血沫吐他脸上,“畜生!人渣!你怎么不死去?!你活不下去死好了!死变态!”
“你个死娘炮,居然敢咬我,”吴穆眼眶猩红, 疼痛更加刺激了神经,伸手去扒夏以酲的裤子,“之前不是不让睡?老子今天一定要操你!”
夏以酲疯狂蹬腿, 怒骂道:“就凭你也想睡我?!滚开,老子就算咬舌自尽也不———”
“蹬蹬蹬———”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熟悉的步伐和力度让夏以酲倏而噤声, 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脏一般。
紧接着,门口闪过一道身影,速度太快,激起了凌厉的风感,夏以酲眼前一花,身上的重量没了。
“哐当——”吴穆被打倒在地, 耳朵血流不止,嘴里也溢出血沫。
一切发生得太快,夏以酲来不及反应,愣了好几秒,眼珠子僵硬地转动,视线落在满脸怒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的习隽野脸上。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高大挺拔的青年急促地呼吸着,胸膛起伏、手掌紧握成拳,脸颊和脖子上还流着汗,在午后明亮的阳光下泛着一层颇具荷尔蒙的水光,微微的麦色肌肤更显质感。
———虽然不太合时宜,可是……
真的好man哦。
作者有话说:
夏以酲:(花痴脸)
第51章 【关系】
警察局里,夏以酲满脸狼狈,白皙的脸上是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和红痕,下巴、脖子和手腕都是狰狞的指痕。
票漂漂亮亮的小少爷从未在人前如此难过看过,低着头不敢看人,不断地用湿纸巾擦着脸和手,试图把恶心的黏腻触感给消除。
但他受惊太多,情绪大起大悲后手脚无力,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胡乱地擦了许久,吴穆滴在他脖子上的血迹都没擦掉,自以为干净了,浪费了一堆湿纸巾。
夏以酲手中的湿巾突然被抢走,抬眸撞进了习隽野冷怒而浓黑的双眼。
习隽野抿着唇,明显能感觉到压抑着情绪,动作粗鲁地帮夏以酲擦血迹。
“嘶……”夏以酲吸了口气,之前一直忍着疼,也不想在人前哭怕丢脸,可这会儿不知怎的,委屈劲儿立刻涌上来,红了眼眶,“轻点儿嘛……痛啊……”
他的嗓音是沙哑的,语气又轻又软,是撒娇也是抱怨,还有几分楚楚可怜。
习隽野的动作轻了点,脸色依旧不善,“你看看你什么垃圾眼光,总是被人渣盯上?”
“我不知道嘛,”夏以酲吸了吸鼻子,仰着头方便习隽野帮他擦,“他是渣男,我怎么知道会变成变态。啊……好痛啊,你轻点!”
“已经很轻了!”习隽野没好气地说,看着夏以酲嘴角的伤口和脖子上的指痕,眸色晦暗,语气低了几分,“一会儿去医院。”
夏以酲反应强烈,“我不要去医院!这个样子丑死了!我可是网红啊,万一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
“……”习隽野无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拍视频?”
“我有存稿啊。”夏以酲的手指搅着衣服,耷拉着眼睫,声音小小的,“我不想一个人去医院。”
习隽野手一顿,看着夏以酲狼狈又脆弱的模样,攥着湿巾的指尖微微的蜷缩了一下,“我陪你去”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想到一会儿还要给夏澍荣补课,又咽了回去,沉默地继续给他擦脸。
夏以酲脸蛋白嫩,污秽被习隽野细致地擦去,恢复了水嫩光滑的模样,只是指痕过于显眼,看上去仍然有股可怜劲儿。
习隽野把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又拿出新的一张,握住夏以酲的手帮他擦掌心。
刚刚和吴穆纠缠了这么一阵,夏以酲的手心里黑黑红红的,还有些不明水痕,难为他这个矜贵爱干净的少爷忍了这么久。
青年的手很干燥,捏着夏以酲细长的手指,一点点地把血迹擦去,顺带检查有没有伤口。
他做得很专注,眼里只有这双好看的手,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认真。
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习隽野擦拭的动作,沿着血液传到夏以酲的心尖儿上,他小扇子一般的眼睫轻颤了颤,偷偷抬眸看向对方。
习隽野察觉到夏以酲的目光,动作停下来,“疼?”
“……”夏以酲摇头,脸蛋粉扑扑的,心口麻痒,下意识地想蜷缩手指,却被人握住。
“不疼缩什么?”习隽野问。
夏以酲答不上来,只能转移话题,“你……你怎么突然出现的?不上课?”
“学校今天有个艺术节的活动,我早溜了,而且……”习隽野睨了夏以酲一眼,“门卫蒋大爷有我的电话,他让我赶紧回来,听到我们单元楼杀猪一样的叫声,担心出事,怕我丢东西,警也是他报的。”
夏以酲哼哼两声,“你们关系倒是挺好……不对,他既然听到了为什么不上来帮我啊?他在大门口都能听到,那其他人肯定也听到啊,我拼死喊都没人帮忙!”
习隽野平静地问:“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直接冲出去帮忙吗?”
“我当然……”冲动和正义感涌上心头,可理智的缰绳拉住了他。
夏以酲回忆了一下自己撕心裂肺地呐喊,如果他身为局外人,听到这样的求助,也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冲出去,特别是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
人性都是自私的,当然有不顾一己之身去帮的好人,可大部分都会选择明哲保身,帮忙报警已经是在己所能及的范围下能做出的最大帮助了。
从夏家出来后,夏以酲接二连三遇到的事情让他渐渐看清这个社会另一面的真实,越是了解越是有些难过———这并不像他曾经想象得那么美好,他的世界太单纯了,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天真地以为谁都会有赤子之心,帮忙是一件非常的事情。
可不是谁都有义务去帮你,更没有谁可以心安理得接受帮助。
思及至此,夏以酲问,“那你呢?”
习隽野微愣,“我什么?”
“你为什么会冲上来?”夏以酲通透的眼眸注视着习隽野,“你听到我的喊叫声了吗?”
“没有。”习隽野否认。
夏以酲盯着他的脸:“你听到了。”
习隽野:“我没有!”
“就有,”夏以酲说,“不然你怎么跑得这么快?”
“我助人为乐不行?”习隽野臭着脸,“就我这身板儿,一拳过去不得没半条命?”
夏以酲欲言又止,止了半晌没止住:“那……你又愿意助人为乐?换作别人也这样?”
习隽野看着夏以酲小鹿一般的眼睛,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僵硬地移开视线,揉搓着湿巾,“那当然了,你以为怎么样?难不成因为是你,我才特意出手?能别这么自作多情吗?”
“……谁自作多情了!”夏以酲把手收回来,用力地用手指磨着湿润的地方,“我随便说说而已,你以为你是谁啊。”
“……”习隽野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抿嘴沉默。
夏以酲低着头,从见到习隽野开始眼尾就开始发红,这会儿红意更甚,手掌已经干净了,却还在搓,动作透着固执和倔强。
习隽野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正打算开口时,警察打断了他。
他们把吴穆带来的时候已经是神志不清、接近癫狂的状态了,这种情况很反常,按理说正常人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