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我……想吐……”夏以酲神色痛苦,掌心扣着地板,脸色发白,“垃……垃圾桶……”
他捂着嘴,情况太紧急,根本来不及去洗手间。
习隽野眼疾手快把垃圾桶递给他,夏以酲又开始狼狈地吐起来,早餐、香蕉和之前吃的药,全部吐了个干净。
习隽野站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理智说照顾了娘娘腔一晚上足够了,可感情又说已经照顾一晚上了,好像也不差这一会儿。
习隽野在这天人交战时,夏以酲那边已经快吐完了。
没东西可吐,一个劲儿地干呕,旁边那个大块头一直杵着,讨厌的人又把他狼狈的样子看了个遍。
夏以酲不仅身体难受,生理上也难受。
他这样子肯定很难看死了,鼻涕眼泪齐留,呕吐物的味道又难闻,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习隽野迟迟不走,夏以酲迟迟不敢抬头。
他不想被笑话,指不定这混蛋怎么羞辱嘲笑他。
很快,习隽野走了,夏以酲松了口气,抬起头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打算起身去拿桌上的纸巾。
吐过之后舒坦了不少,身体也有了点力气,可还没等他站起来,刚站着旁边看完全程的人又回来了。
“……”夏以酲抬头,泪眼婆娑,“你……”
刚吐过的嗓子充血嘶哑,他刚开了个口,惊觉自己的狼狈样,仓皇低头,不想被人看到这副又丑又臭的模样,特别是这个讨厌的人。
意料之中的讽刺和嫌弃没有来,一张温热的毛巾贴上来, 粗鲁又生硬地帮他擦着脸和眼睛,最后用力地擦了擦他红润的嘴唇。
夏以酲的意外地抬起头,看向习隽野冷酷的面容。
他的皮肤薄,稍稍用点力就擦出红痕,还有些火辣辣地疼。
习隽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呆滞的样子,蹙眉道:“丑死了。”
夏以酲回过神,生气又难堪,一把夺过毛巾自己擦拭,“要你说!你闭嘴好了!”
习隽野又把纸杯递过去,“漱口?”
“……”夏以酲看了看杯子, 迟疑地接过来,漱了两下吐进垃圾桶。
习隽野依旧是那副别人欠他八百万的臭脸模样,但是他把夏以酲吐的袋子拴好,拿出房间扔掉。
夏以酲愣愣地看着习隽野走出房间,没多久又再次走回来, 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脸色臭臭的,“这话我只问一次。”
……听着耳熟。
哦想起来了,昨晚洗澡时他也这么说。
“———还有哪里需要帮忙?”习隽野说完后半截。
“……”夏以酲还保持拿着毛巾的姿势,坐在地上神志呆愣。
他没听错吧?
这讨厌鬼想主动帮他做事?
夏以酲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窗外,确认了一下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
“到底要不要?”习隽野拧着眉,情绪很差,“不要我走了。”
说完他就转身,不知是怕夏以酲反悔还是自己反悔。
“哎……”夏以酲像昨晚那样叫住了他。
习隽野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顿住脚步。
“我……不舒服。”
“看得出来,”习隽野说,“林黛玉似的,下一秒就要晕了。”
夏以酲这会儿懒得跟他计较, 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我想换换床铺,昨晚弄脏了。”
习隽野睨了一眼皱巴巴的床单,想到昨晚这里发生的什么,脸色就不太好看。
夏以酲显然也想到了,那些火热的画面在脑中鲜活无比,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仿佛还留着某人凶狠发痛的触感。
“东西在哪儿?”习隽野问。
“啊?什么?”夏以酲回过神,望着高高壮壮的青年。
还真别说,夏以酲这副样子是挺可爱的,头发乱乱的,因为吐过的原因眼睛红红的,神情呆滞,配上漂亮的皮囊, 像个洋娃娃。
“床单,被套。”习隽野有些生气,但具体生什么气他自己也说不准,只能移开视线不去看夏以酲。
夏以酲扶着墙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指着衣柜抽屉,“在里面。”
习隽野依照指示拉开一看,好家伙,花里胡哨的床单被套差点没晃晕眼。
“要小兔子那套。”夏以酲说。
习隽野脸色更臭,“你这好几套都是兔子。”
“蓝色小兔子那个。”
“……”习隽野把蓝色小兔子印花的床单被套拿出来,铺床时忍了半天没忍住,“你能不能用点儿正常的花色?”
夏以酲反问:“我床单怎么了?你又觉得我娘?我是自己睡,买给自己看,还不能买我喜欢的啊?!”
“……”也对。
“我怎么不正常了?我还觉得你们直男用格子床单丑死人呢!审美差到爆!”
习隽野听着他干脆脆的语气,瞪眼问:“你装病是吧?吵架就来劲儿了?”
“那是被你气得!”夏以酲情绪激动了,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脸色依旧不好。
习隽野见夏以酲病恹恹的样子,没再说话,继续铺床单。
他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脏的床单被套换下来扔地上, 力气劲足,套进去抖几下就把被子换好了。
“喂……”身后人叫他。
习隽野应了一声,“有事说事。”
“你刚刚……干嘛帮我扔垃圾袋啊。”夏以酲问,“这会儿不嫌我恶心了?”
“嫌弃有用?”习隽野冷哼道,“昨晚你吐地上还是我打扫的,要恶心早就恶心过了。”
“……哦。”夏以酲倚着桌沿而站,盯着习隽野起伏的背脊肌肉线条, 想到昨晚的一幕幕又生气又羞耻,耳朵都涨红了。
他是多在意形象的人啊, 这么难看的样子被最讨厌的人看去了,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可一想到这人又在医院守了他半个晚上……还不嫌弃的照顾……
夏以酲内心有些挣扎,又看了习隽野好几眼,咽了咽唾沫,开口道:“你……”
“有个事儿……”
二人同时开口。
夏以酲像个小心钻出洞口的鸵鸟,被这一打岔,那点儿想感谢的小心思又退了回去,“你先说。”
“昨晚猥亵你的人进局子了。”习隽野说。
夏以酲:“我知道,楚楚送我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了。”
“今天还需要你去一趟。”习隽野低声说着,把夏以酲床上的娃娃一一放回原位。
夏以酲奇怪:“我去干什么?”
“警察说,我碰了你,也有猥亵的嫌疑,需要你去做个笔录,顺便……证明我没有猥亵你。”
习隽野的确没有猥亵他,夏以酲虽然被下药,但是记忆是清楚的,昨晚是他先开口求习隽野帮忙的。
这没什么,去警察局做个笔录,说清楚就好了。
只是……
夏以酲注视着习隽野的背影, 耳朵上绯红渐渐消下,“所以你送我去医院、照顾我,这会儿又好心帮我,都是为了让我去警局还你清白?”
第44章 【投喂】
夏以酲问得很慢,似乎是在缓缓确认一件事实,但是习隽野却明显松了口气。
本来他还没这么想,夏以酲这个问题给了他很好的理由和借口。
是的,他需要一个借口来解释昨晚到今早的一切,冒犯、照顾、陪伴,还有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软。
———只是了为了让夏以酲去警局说明一切而已。
习隽野颔首,又把夏以酲床上的iPad和游戏机放回原位,“是,不然……我哪儿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
此话一出,夏以酲没有再说话,房间弥漫着沉默,还有些微的僵硬。
习隽野留心身后的动静,可夏以酲的呼吸都没有了,若不是磁场不一样,根本感受不到身后站了一个人。
他想回头看看,可又没有理由,只能加快手中的动作,把床铺好后,顺势转身。
“你的床弄好了。”习隽野瞧着夏以酲垂着眸,谈不上高兴与否。
夏以酲嗯了一声,“谢谢。”
“……”
夏以酲的眼尾有些红,样子恹恹懒懒的,更像是没精神。
“你……不舒服?”习隽野搓了搓指腹,“医生说你还要吃药。”
夏以酲没回答,而是拿出手机,“把你二维码给我,我把昨晚的钱转给你。”
“……哦。”
习隽野根据账单算了算,一共是888。
数字还应吉利。
夏以酲没有耽搁,很果断地把钱给了。
手机里传出钱到账的声音,不知怎的,习隽野心里并不轻松。
他也说不上来,划清界限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你可以出去了,”夏以酲把手机扔桌上,俯身捡起扔在地上的衣物,神色很冷淡,“我要睡会儿。”
习隽野见他有些反常,没急着走,可是又找不出来合适的借口留在这,憋了半晌,问道:“那警局……”
“我知道了!我会去!”夏以酲吼他,“事儿是我做的,我会不承认吗?我睡一会儿就去!现在我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