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说完,被夏以酲的脚狠狠地踹到脸上,始料不及地一下踹了个结实,鼻子又痛又麻。
“你干什么?!”习隽野怒问道。
“你他妈干什么!”夏以酲眼眶通红,突然就来了力气,攥着枕头就对他一阵猛打, “你允许你打我屁股了?!你怎么敢的!你丫混蛋!我今天不教训你就不姓夏!”
夏以酲是真的生气了,脸颊涨得通红,有侮辱和羞愤,失去理智的对着习隽野一阵拳打脚踢。
但这只是单方面的,很快习隽野就反应过来,擒着夏以酲的双手,用蛮力抑制住发疯的人。
“你是不是有病?!”习隽野的肋骨被踹得生疼,身体还是湿的,就这么把人摁在床上,推搡的痕迹很快出现在夏以酲的胸膛和胳膊,触目惊心的红,“发什么疯?这年头谁他妈还没被打过屁股?!”
他小时候经常被打,现在朋友之间开玩笑,踹屁股、捶肩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觉得正常的行为,可是却忽略了环境和前因。
他们刚发生过直白的肉体碰撞,这会儿夏以酲还赤条条的光着,又是在床上,这个巴掌落下去带了点管教和命令的意味,对夏以酲这样身娇肉贵的小少爷来说完全是折辱。
“我就没被打过!我爸妈都没打过我屁股!”夏以酲疯狂地挣扎,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乌黑的瞳仁恶狠狠地瞪着身上的人,“你他妈凭什么!你他妈的——!”
教养颇好的小少爷一个劲儿地飙脏话,可见是真的气急败坏了。
“我是帮谁上药?!你可别不识好人心!”习隽野耐心耗尽,未擦的水珠顺着额角滴下,眉心紧蹙,俊朗的脸上满是戾气。
“谁要你的好心!”夏以酲情绪激动,眼眶里涌上生理泪水,水雾朦胧,“你一边说讨厌同性恋,一边又和我纠缠,你不是恶心我吗?怎么对着我硬?还做那种事!你根本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口不一,恶心至极!”
这些话击中习隽野心中薄弱的点,是理智一直在回避的事实
他怒火也被点燃,直窜脑门儿,单手禁锢着夏以酲的双手,摁在他的头顶,一手狠狠地掐着夏以酲的脸颊,逼近冷声问,“是,我恶心,那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不是讨厌我吗?对着直男硬,你又是什么好鸟?在厕所里哭得一脸狼狈要我帮忙的是谁?”
“你王八蛋!我是被下药了!你以为我想?”夏以酲唇舌反击,口不择言,“不管是谁在那里我都会求助,又不是非得要你!你一个直男上赶着凑干什么?!”
习隽野的胸腔里滚了一团火,看着夏以酲红艳的小嘴叭叭的,那些字句成了热油,泼上去更加大火势,特别是那句“又不是得非要你”,彻底触及了他的神经。
夏以酲从头到脚都顶着习隽野占有的痕迹,这种情况下说需要别人,毋庸置疑,是对对方的挑衅。
习隽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说愤怒也好、失控也罢, 眼睛渐渐变红,掐着夏以酲的脸,狠狠地堵住了那张小嘴。
他不想再听到夏以酲说需要别人的话,就像不喜欢别人在夏以酲的身上留痕一样。
对于习隽野来说,夏以酲就像是被他碰过的玩具,虽然嘴上说嫌弃,可是身体非常实诚地抱着想玩儿,不管脏了还是坏的, 都是他习隽野留下的,新鲜劲儿没过,看到被别人占有、玩弄,犹如被抢走一样,自然不乐意。
“嗯!唔——!”夏以酲惊坏了,大脑一片空白,湿滑的舌头探进口腔,发狠地啃噬唇瓣,强硬地缠着他的舌尖。
短暂的懵然后,夏以酲更激烈地挣扎,没有留情地咬过去,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口腔。
习隽野身体一僵,吃痛地往后退去,禁锢夏以酲的手松开。腰子—
下一秒,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习隽野的脸上———夏以酲用尽全力的一巴掌,习隽野的头被偏过去,脸颊明显泛红。
第40章 【生病】
空气凝滞,犹如一个注满死水的铁盒包裹着窒息和岑寂。
房间里是二人急促的呼吸声,空调喷出的冷气蔓延,是化不开的僵硬冰冷。
夏以酲的嘴唇上是鲜红色血迹,舌头发麻,愤怒又惊恐地瞪着眼前的人。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掌心里剧烈的痛麻提醒着夏以酲用了多大的劲。
———大到……习隽野的嘴角晕开一丝血痕。
习隽野保持着偏头的姿势没动,用舌尖顶了顶被牙齿磕破的口腔。
舌头受伤,口腔内壁也受伤,血味又浓又腥味,疼痛叠加,一时分不清究竟哪个伤得更重。
习隽野缓缓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慌到害怕的人,打的时候倒是决绝,情绪失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害怕。
“你……你看我什么!”夏以酲下意识地往后了缩,身上没有遮挡,始终感觉没有安全感,气势这块儿就输了,眼睛瞪得很圆,攥着被单,“你耍流氓,还不允许我反击了吗!”
习隽野面无表情地注视夏以酲一会儿,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离开。
这个巴掌打痛了他,也打醒了他。
习隽野回到房间脱下湿透的衣服裤子,用力地仍在地上,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直直地扑倒在床。
刚刚在浴室里发生的一切仿佛被鬼怪附体,他的反应根本不正常!
他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去吻男人?
火热的交叠、粗重的喘息、泣碎的低吟。
习隽野陷入一个怪圈,纵横交错的路不论怎么走,尽头都是夏以酲。
不应该的,不可能的。
他明明是喜欢女孩的,为什么会对男人有欲望,抛开肉体的束缚,还有刚刚那个吻……
习隽野咽了咽唾沫,铁锈味还在嘴里挥之不去,可柔软的触感也残留唇边。
他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吻过去。
许是冲动驱使他去堵嘴,又或者是欲望上脑,情难自禁……
夏以酲的身上总有股香味,就连嘴巴也是甜的,唇舌红嫩柔滑,亲上去就像是尝果冻,裹挟小舌时会产生陌生又隐秘的酥麻感,窜上小腹。
习隽野把脸埋在枕头里,用窒息包裹着自己,脸颊的疼痛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今晚的一切都太混乱了,习隽野根本没办法静下来思考自己到底怎么了。
夏以酲这巴掌打得对,不能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不能再和夏以酲待在一起。
逃避是每个人面对无法解决的困境时最先冒出来的想法。
习隽野决定等天一亮就去学校询问住校的事情。
房租费白交就白交了,就当用这个钱买个教训。
同性恋是不能沾染的毒,妈妈被同性恋害成这样,这是绝对不成触碰的禁忌。
习隽野蛮心烦乱,劳累了一晚上,耗费了大量体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雨声惊醒的。
夏季雨水多, 后半夜下雨不足为奇,雨势不算大淅淅沥沥的,远处隐隐传来雷声,应该是局部雷暴雨。
习隽野翻了个身, 正要继续睡时,突然想到客厅的窗户没关。
他吃过教训,刚住进来的时候不知道关窗,旧房子防水做得不好,飘进来的雨打湿了大半张墙面,租房时房东就告诫过,雨天要关窗、打湿墙面自行负责维修。
那会儿习隽野不以为然,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直到后面自己掏腰包重新粉刷了一遍墙才知道厉害。
从那以后习隽野不敢大意, 一到下雨天就及时关窗。
他打开卧室门,却率先被对面房间里照出来的光源刺激得睁不开眼。
习隽野揉了揉眼睛,缓解眼眶的酸胀,看向夏以酲的房间。
因为他们关系不好的原因,二人都很注重隐私,在家里时都关着门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晚上更是紧闭房门,也代表某种抗拒的态度。
就算有时候夏以酲忘了关门,也只是留一条缝,更别说他们才切切实实发生了某些事情,就这样大敞房门,怎么想也不合理。
习隽野刚迈出一步,嘴角的疼痛让理智回笼。
已经下定决心划清界限, 又去管这些干什么?
刚刚娘娘腔打他都这么有劲儿,想来身体已经恢复了,用得着他操心?
习隽野转身去关窗,玻璃隔绝了一部分喧嚣的雨声,客厅里堆砌着潮湿的闷热。
夏以酲的屋内的灯光让小半个客厅也跟着亮起来,仿佛某种诱人的信号,驱使着好奇心去窥探。
习隽野走回房间,快到门口时停住脚步,后槽牙用力地咬了咬,双手握拳,深幽浓黑的眸子涌起某种偏执和挣扎。
两道意识在脑中撕着, 耳畔响起质问和催促。
半晌,他奋力地闭了闭眼,骂了一句妈的,转身朝夏以酲的房间走去。
一眼,就看一眼。
———不是他自愿的,是楚寒走的时候交代……
他的心理建设都没做完,就被房间内的景象惊到。
夏以酲光溜溜地躺在湿床单上,一副睡死的模样,身上什么都没盖,脸颊是不正常的红晕,侧身蜷缩着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