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初元对这些事情却并不怎么在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扬看向了林岱的方向:“你觉得呢?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
林岱茫然的睁大了眼睛,随后用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的意见?”
靖初元坦然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顾及晏景麒那即将要咬碎的后槽牙。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华夏想要予以的反击就是泰山府君祭。如果想要完成这个祭祀,需要的灵力、精气可以说得上是要集齐华夏所有大师的功力。换句话说是让我们这些混玄学圈的以命相搏,这无异于让我再做一个选择题。”
靖初元虽然在行事上有些大大咧咧,甚至说的难听点还有些特立独行。但在玄学这项专业的事情上,他的话不能不听。
以命相搏?
晏景麒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廖严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可完全没有谈论过后果。正准备把电话打过去质问,靖初元却又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用一句话就打断了他的念想:
“破解江城的锁龙阵的时候你也在现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难道忘了吗?”
没忘。
这样惨痛的代价怎么可能会忘?
“不过是破解以神兽为引的阵法就差点让林岱丧命,那么你认为泰山府君祭会是多么温柔的献祭吗?”
晏景麒倒吸了一口凉气。
纵使他再怎么不了解玄学的阵法,泰山府君祭他也是曾经听过的:这是一场复活的秘术,以祭坛做一场灵魂互换的祭祀。
林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反击之术,但是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旁人只以为泰山府君祭只是用以复活亡灵,但只要灵力足够,东岳泰山大神却可以通过祭典向旁人索命。更可以借机惩罚那些想要盗取龙气的人。
东瀛人在我华夏大地作祟多年,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国人和生灵。让他们付出代价、为死去的人陪葬是再合适不过的。
“藏在背后的人已经逐渐浮出水面,如果不让他们知道我华夏术士的厉害,他们会变本加厉。”
听到林岱这样说,晏景麒只觉得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
林岱像大多数的国人一样,在爱国这件事情上有一往无前的冲劲,想要劝他把自己放在首位都是劝不住的。
晏景麒也并不想再做什么无用功,毕竟如果是自己,那也肯定是跟着去。
往后退半步就他妈不算个男人。
靖初元看着林岱脸上浮现出那坚定的神情,也跟着愤然的点了点头:“好,既然你也觉得我们该去,那我们就去。”
说话的时候面色如常,丝毫察觉不出这是做了一个事关生死大事的决定。
晏景麒点着头把这边的情况发消息给了廖严,看到那边很快的回复了几个字后又移开了视线。
“廖严那边说大概还要有十天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先把东瀛人之前做过的事进行整理,争取把证据全都摆在台面上。”
这件事儿完全就是晏景麒负责的了,靖初元作为案件中重要的参与人,这段时间也就只能委屈委屈住在警局里了。
……
大大小小的审讯持续了整整三天,靖初元眼睛肿得跟个灯笼似的,就差没把过程图详细的手写下来了。
晏景麒和戴聪看着手中的满满当当的资料,满意的点了点头。
靖初元是个聪明人,当时小林嘉禾找过来的时候他就自作主张的留下了许多的证据,现在这些已经成为呈堂证供。
只要是华夏这边提起诉讼,东瀛那边的人就算是想要把人保出去,那都是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靖大师了,”廖严将一杯菊花茶稳稳的放在了靖初元的跟前,“先喝点菊花茶败败火。”
靖初元也同样是不客气,端起来就一饮而尽,而后笑得一脸张扬:“这茶给我喝纯属浪费了,应该给那个什么廖处长送去。”
戴聪略微迷茫的抬起头来,撞上的却是晏景麒坦然的目光:“老廖确实该喝点菊花茶了,这两天被上面要求的着急上火,听他的意思,帝都的大师一时半会儿可能招不太齐。”
靖初元咧起嘴来笑了笑:
“前段时间各位大师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全都在家卧床养病呢,现在又要去做危险度这么高的事儿……这不是上赶着去送命吗!”
这话说的确实没什么毛病。
林岱、杜岩泽他们能够这么快的恢复,完全就是因为年轻身体底子好。可除了他们这几个年轻人之外,剩下的大师可都是上了年纪的,都到了磕磕碰碰都要修养的年纪。
再让人去卖命,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林岱慢条斯理的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晏景麒的肩膀安慰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泰山府君祭虽然是效果最好的,但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几个人正在这商议着,晏景麒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正谈论到关键点,男人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可那电话却又锲而不舍地重新打了进来。
男人掏出手机一看,是晏宁仇打来的,戴聪也催促着他快去接电话。
林岱和靖初元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算是发现了两人在玄学上各自的不足之处,要不是晏景麒拦着,都快要引为知己了。
“看刚才你对象那急切的样子,应该是出事儿了。”
靖初元无所谓的摆弄着面前的茶杯,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身上最近沾染的晦气不少,如果不是因为他拇指上的那个扳指,现在早就应该大病不起了。”
一经说起这个话题,林岱的嘴角就抿成了一条直线,仿佛不提及就可以一直逃避似的。
戴聪在一边听着也是心惊胆战,晏景麒的身体不好,整个反邪办的人都是知道的。后来经过林岱的调养,已经跟常人差不多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是这么严重。
“其实你比我清楚,晏景麒他本就是要拯救苍生万民的命,此次泰山府君祭就是他送命……”
“别说了!”
林岱骤然拔高了音量,再次抬起头来看向靖初元的目光变得分外骇人。
“他在你的眷顾下已经平白多活了几个月。”
靖初元自打知道林岱和晏景麒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之后,就彻底歇了心思。但对于林岱的欣赏还是半分都没有减少的,自然会把话说的清楚明白:
“一切都是命数,就算你术数高超有天师之能,阎王让他三更死,你最多只能留他到五更……那五更之后呢?”
办公室里吵的热火朝天,晏景麒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起就挂断了电话,一脸坦然的站在门外偷听着。
里面的人每说一句话,他的手心就攥得更紧一些。
靖初元其实说的没错,他所活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还要拖累林岱帮自己想办法。
戴聪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等他们二人逐渐冷静下来后,才微微的问了一句:
“老晏他能不去吗?”
林岱微微偏过了头,并不忍心解释这如此残忍的事实,反而是靖初元开口平静的说:
“晏景麒他厄运缠身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没有泼天的功德他必死无疑,所以泰山府君祭他必须去。”顿了顿,刻意注视着林岱此时苍白的脸色继续说:“但是因为他的特殊命格,祭典要用他的鲜血为引,以他本人和诸位大师的功力为祭品……”
林岱在这个时候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似的,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作为给东岳大帝的祭品,从来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此番一去,万死无生。”
“哐当——”
戴聪手中端着的茶杯蓦然摔在了地上,残破的瓷片、溅起的茶水,仿佛都在这一刻定格。
万死无生啊!
“不过我们这些修习风水术数的,哪个不是逆天而行。”林岱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旁人,“天道无情最有情,总会留下一线生机,只要我抓住这一线……”
“咔嚓。”
晏景麒拧动门把手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甚至还有些许的放松。
径直走到了林岱的跟前开口说:“大哥给我打电话来说,殊佳那边的公司好像是出了一点问题,让咱们下班之后顺路过去看看。”
刚刚说完事关晏景麒的事儿,整间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有些心虚。
而此时最心虚的莫过于戴聪,就算他再怎么佯装镇定,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悲戚也是掩盖不住的:
“那什么,局长还找我有点事儿,我就先走了。”
夺门而出时脚步微微踉跄,甚至不敢直视晏景麒的眼睛。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里,晏景麒才微微挑了挑眉毛:“他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靖初元抢先开口说,随后又觉得在这里打扰他们两人世界有些不合适,老神在在的端起了茶杯就要离开:“你们俩先聊着,我撤了。”
林岱此刻的脸上却露出了轻松的神情,纵使他知道靖初元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也相信这一线生机。
“小妹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晏景麒看着林岱这一副什么都打算自己扛的神情,无奈的笑了笑,伸手从他的头发上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