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昂”了一声,放下那盘瓜子,拍了拍手,而后掰着手指头数:“脑子灵活,各种乐器都玩儿得挺溜,嗓子也不错,篮球打得也可以,听说竞赛建模也是一把好手。”
说到这里,徐暮又“啧啧”两声:“像这种人才,简直就是学生社团里的香饽饽,我听说,好几个社团会长都没等到军训结束,直接就堵到宿舍挖人去了。”
顾翌安脸上闪过一瞬的惊讶。
难怪前几天俞锐给他发短信,问他有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活动之类的。
当时他正忙着准备会议资料,收到信息的时候,顾翌安只匆忙扫了一眼便丢到旁边,这会儿听徐暮一提才重新想了起来。
顾翌安拿起桌上充电的老式手机,点开短信箱,往下翻了好几页才找到俞锐发的那条。
再看眼接收时间,顾翌安低声笑了笑,这都过去快两个星期了。
想到这儿,顾翌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盯着短信界面思考了半晌,最后还是编辑出一条迟到的短信回复过去。
——我很少参加社团活动,学院和学生会的工作都比较忙。你想参加吗?
短信回得很快,不到五分钟,桌面上的手机便“嗡嗡”震动起来。
——倒没什么特别想的,就随便玩玩儿也行,翌哥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顾翌安想了想,又回:吉他社和篮球社都不错,挺适合你的。
——成,那我去看看。
大一新生,尤其是上学期新生入学阶段,学院从生活到学习不免都要重视一些,生怕刚刚成年独立的小崽子不适应,所以每个小班都会配上一名高年级学长作班助。
陈放当时既是学生会长,同时又兼任着俞锐他们班的班助,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便经常把徐暮和顾翌安叫去帮忙。
说是帮忙,实际上也就是给那帮大一小孩儿擦屁股当保姆。
不过,哪怕是当保姆,别人顶多就是生活上或者专业上遇到一点困难,再麻烦也无非就是耽误点时间做做心理辅导,基本都很容易解决。
但俞锐却不同。
刺儿头就算到了大学,他也是刺儿头,开学不到俩月,光打架闹事的次数,加起来能直接突破临床学院八年的历史记录。
倒也不是他主动挑事,主要是俞锐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儿,放女生眼里叫个性,放男生眼里那就是妥妥的装逼。
不仅扎眼还遭恨,谁看了都很难给他张好脸。
尤其社团活动多少都有点论资排辈,倚老卖老的意思。
学长指使新人打打杂跑跑腿,美其名曰给你机会锻炼,实际就是想建立点威信,给你来点下马威。
但俞锐压根儿不吃这套,不爽了就说,烦了就走人,社团里也好,球场上也好,从不手软,更没有一点所谓尊老爱幼的意思。
毕竟要说幼,他一个十六刚过不久的小孩儿,没人比他更幼。
可要说横,换个大三大四的过来,人都得先客套几句,也就他,连句学长也没有。
不管见了谁,客气点的话叫你声“同学”,不客气的话,张口就一声——“喂”。
这样的性格,跟人发生摩擦那是太常见了。
打球也好,上课占座也好,但凡对方讲话稍微不对,俞锐就容易臭脸。
都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于是三五两句话,分分钟就能撩起架来。
后来陈放实在管不了了,只要一听俞锐的名字就喊头疼,然后直接把麻烦甩给顾翌安。
饶是顾翌安脾气温和,一边给他上药,一边也忍不住训他几句。
但训斥的话,俞泽平从小说他到大,俞锐脸皮早就磨厚了,根本就没当回事,不痛不痒地听着,随口应付两声,转头该动手动手,架是照打不误。
这样的事一次两次过去,顾翌安便再也不说他。
虽然每次处理完纠纷,他依旧盯着俞锐打架破皮的地方,必要的时候帮忙给他清创上药。
但全程都皱着眉头不出声,表情也逐渐严肃冷漠,不管俞锐说什么,顾翌安再也不接他一句。
顾翌安生气这件事,俞锐是后知后觉才发现的。
平时在学校里遇到,俞锐都会走过去打声招呼,笑着叫声“翌哥”。
顾翌安也会点点头,再问问他最近的学习生活怎么样,两人就着路上的时间闲聊几句。
但连续几次打架过后,俞锐叫他他也不应了,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一样,径直从俞锐身边绕过去,完全当他是空气。
这倒给小刺猬整懵了,摸着脑袋想半天,最后开始隔三岔五去顾翌安宿舍打晃,变着法地求和。
他也不会别的手段,反正要么拎上水壶自发去给人打水,要么跑小超市买点零食送过去,或者蹲点到晚自习带着一堆宵夜找上门。
直到把顾翌安被磨得完全没脾气,只能叹口气,满是无奈地说:“你就不能收收你的脾气,别见谁都刺儿,也不怕把自己给伤着。”
“那不能。”俞锐当时刚拎了两大包烧烤到他们宿舍,双腿一盘就坐在顾翌安的椅子上,嘴里咬着一串牛肉,被辣得满脸通红。
他一边辣得直呼气,一边说:“我跆拳道,自由搏击都是专业级别的,谁能占我便宜。”
顾翌安起身去给他倒水,回来后将杯子塞他手上,顺手拍了拍俞锐的头,没好气道:“你是打架上瘾是吧?”
“那肯定不是。”俞锐捧着杯子一下喝了半杯,嗓子依旧被辣得冒烟,“一般都是别人找我打,只是他们没人打得过我而已。”
顾翌安无奈地摇头,转身到徐暮的书桌前坐着看书,没再理他。
过了会儿,俞锐又拉着椅子凑过去,把包装盒里的烤串怼到顾翌安面前:“翌哥你不吃吗?”
烤串上密密麻麻撒满了辣椒面,俞泽平还在基地工作的时候,俞锐跟着在那边呆了很多年,那地方吃辣,所以他们家都是无辣不欢的重口味。
顾翌安却是北城长大的,口味一向清淡,光是看着上面的辣椒就忍不住皱眉。
他摇了摇头说:“我不吃辣。”
“啊?你不吃辣啊?”俞锐眨了眨眼,又把烤串全部塞回去,“那我下次记得,不让老板给你放辣椒。”
打架冷战再舔着脸哄人,这样的戏码来来去去地不断上演,俞锐倒真的就此老实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连陈放都忍不住意外,某次学生会活动后,他抓住顾翌安问:“那头小刺猬什么情况,这就转性了?”
徐暮从背后过来,打趣说:“转什么性,只不过精力都用来哄人去了,哪儿还有时间跟人动手啊。”
顾翌安没理他俩,笑着摇头,先一步走了。
学校生活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年底。
后面半个学期俞锐确实消停了不少,他答应了顾翌安要克制点脾气,就一直都挺老实的,小两个月都没再听说他跟人起个什么冲突,以至于顾翌安突然接到电话的时候,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那是冬天,寒风刺骨又下着大雨。
顾翌安到的时候,动手的其他几个人已经走了,西苑小巷子里就剩下俞锐和另一个看起来干净又文弱的小男生。
小男生名叫柴羽,是俞锐以前高中的同学。
电话也是柴羽打的,他当时也被吓到了,说话磕磕绊绊,就说他们遇上了三个小混混,对方要抢劫,还带了刀。
顾翌安脑子里“嗡”地一声,挂完电话就赶来了。
俞锐当时胳膊脱臼不能动,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只能背抵着墙面勉强支撑着。
雨势又大,又没带伞,柴羽便将外套脱下来,罩在他头顶上。
尽管如此,俩人依旧被淋成了落汤鸡,脸上又是淤青又是雨水,看起来极其狼狈。
俞锐当时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被淋得湿透了,乍一看倒看不出来到底多严重。
但地上的血水太明显,任谁轻扫一眼,都能想象出之前的惨状,何况他额头往下一路都还带着血迹。
“为什么打架?”顾翌安撑着伞走进,蹲下身去检查他的伤势,语气第一次又冷又硬。
俞锐抬了下手想说话,结果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于是忍不住“嘶”了好几声,最后一想反正也说不清楚了,就笑着摇头。
顾翌安眼神更冷了,再次追问道:“为什么又打架?”
他看顾翌安脸色极其冷漠,心里咯噔一下,按在脱臼肩膀上的手拿下来,拉住顾翌安的衣角,艰难地说出一句:“翌哥,你别生气...”
顾翌安盯着他看半天,情绪都在往下压,直到消化得差不多了,他才沉沉地呼吸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
因为不清楚伤势如何,从小巷到路口这一段路,顾翌安掺着他走得极慢。
柴羽撑着伞跟在旁边,解释说:“学长,是那几个人抢我的东西,不关锐哥的事,锐哥是为了帮我才和他们打起来的。”
说起来,这件事的确是意外,也是赶巧让俞锐给碰上了。
柴羽个子瘦小,以前在学校里就经常被人欺负,俞锐替他出头也不是第一次。
何况这次碰上的还是地痞流氓,俞锐更不可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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