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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螳螂 (MyJinji)


  他知道一个人爱另一个人,不是以对方是否爱自己为标准的。他最清楚。
  “所以你是……”
  “我不是将军的儿子,我只是,”狄明斟酌着措辞,“爱他,所以生活在一起了。”
  杨妙知看着他,看着看着,视线就落在自己的脚尖。
  “我可以去赚钱,我……我去了那边会好好读书,或者我直接去工作,我也可以……”
  养你。杨妙知说不出来了。他在岛上的时候尚且可以是杨教授的孙子杨主任的儿子,他还能抱着一腔热情心想哪怕是将军的儿子他也可以给最好的。但是将军的情人呢。他要拿什么比,要是前几天他或许还可以挺起胸膛说,我会对你好,我给你我的所有,我会照顾你保护你,我会比任何人都更爱你。但是杨妙知忽然哽住了,他想起视听局落在他身上的警棍,最重最重的那一棍落在他头上,他没资格看那些警察的脸,就连听他们说什么“检举了你老头就是有问题要什么道理”的话也嗡嗡作响,殴打像白水那样不要钱,胡乱落在他身上。权力的重量,压得他头低下来,他眼里暗淡下来,张了几次嘴,都没什么可说的了。
  “妙知,我们是不可以在一起的,”狄明说,“我那个时候耳朵会红是因为自己不知不觉就选择了他的姓,拉住你的手是因为以为他回来了,去拜拜是因为我把你当做我的好朋友,只是这样。我有爱的人,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骗人。”
  狄明被他忽然低沉的声音吓得一遍,两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肩膀,用力到让他痛。
  “因为他是将军,是不是。因为他很有钱,他有权力。你要和那种人一样吗,你要和杀死拥辉哥那些人一样吗?是不是只要有钱有权你就可以和他在一起,那你为什么还要招惹我,你不要理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约我出来,为什么骗我?我对你不够好吗,我让你不够开心吗?”
  狄明被他吼得嘴唇泛白,今天本来就因为马维的事情精神恍惚,这质问就像在戳他陈年旧伤,把第无数层痂揭开,用力抠挖溃烂的伤口。他后退了一步,绊在台阶上,差点踉跄跌倒。杨妙知铁青着脸,他把愤怒都宣泄在狄明身上,他的怨恨他的不满他的迷茫,总要有人来承担,不是社会不是视听局不是他爷爷父亲,那些都是阳性的,强硬的,手持棍棒的。只有狄明,一个柔软的缺口,就像阴道,他能够归咎的凹陷,容纳他无理取闹的猜忌和怒火的对象。
  “是,”狄明不知道自己笑容有多惨,声音低了又低,指甲又陷入掌心,“我就是……没出息,没出息才会……”
  “明哥。”
  “不然呢,我有得选吗,去做婊子的不是你。你觉得我就那么贱吗,就那么想让男人操我吗,你们就都一个样,”狄明抬起头,声音也陡然放大,“我一定要对你们笑吗,笑就是在勾引你吗,张开腿就是求你干我吗?是你们自己觉得我很轻松就能抓在手里,所以我挣脱了就是我不给面子吗?我就不能好好爱上谁,我一定要图他有钱有权,因为婊子不能白卖身。我只要不是免费的,我就是‘那种人’,就是在骗你,就是不要脸。好,那我就是在骗你,我就是做婊子的,你去问问你阿公问问你老头,是不是都有去过我家,是不是都操过我,你去问啊!”
  杨妙知清醒过来,他伸出手,想去拉住狄明,却被狄明躲开了。院子里传来木屐声,薛涵敬走出来,把狄明揽到身后,隔绝了杨妙知的懊悔和后知后觉。
  “你该回家了。”薛涵敬语气冷漠。
  “明哥,我不该那样说,我错了,我不是……”
  “够了。”
  薛涵敬的威慑不必有武器的修饰,他的声音就足够让杨妙知肩膀颤抖着收回手,站在原地不再动了。薛涵敬听了全程,狄明出来他就跟出来了,杨妙知抱他的时候薛涵敬就想出来把他们拉开。但他也不能确定狄明现在需不需要这个拥抱,站在他有点后悔当时的犹豫,他没说更多,因为狄明在背后拉着他的衣服。
  “以后不要见面了。”狄明在薛涵敬背后说。
  “明哥,对不起。”杨妙知试图从挡得严严实实的薛涵敬身边看到狄明,但没能如愿。
  薛涵敬转身时目光如刀,逼得杨妙知不敢上前,那双大手搭在狄明肩头,轻轻把他推进门。
  门关上的刹那,狄明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跌在薛涵敬怀里。他以为自己会哭的,但是并没有,窒息让他的心脏硬得不会跳动了,他拉着薛涵敬的手去摸自己的胸口,薛涵敬就摸过去,把他抱进洒满月光的客厅里,灯只开了屏风里面那盏。狄明的脚隔着袜子踩在榻榻米上,薛涵敬问他想听音乐吗,狄明点点头。薛涵敬打开茶几上一只小收音机,里面沙沙地响了一阵,这个时间只在播音乐节目。很轻快的男声,跳跃的拟声词,二重唱,薛涵敬搂住狄明的腰,让他靠进怀里,两个人紧贴,迎着节拍轻轻晃动身体。
  “请问,可以告诉我吗?”薛涵敬问。
  狄明把脸枕在他的颈窝,他有很多事没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获得安慰,他连想都不愿意想起。
  “只要能快点离开就好了。”狄明说。
  “未来固然很好,但是也要珍惜眼前,尤其是自己。”
  “我只要想到我们马上就可以去自由的地方,就不觉得很难受了,”狄明在音乐里笨拙地挪动脚,不算舞步,“就像饿很久肚子等生日那天吃蛋糕一样。如果我乖一点,听话一点,马维就不会故意来找茬,我怕他盯着你。”
  “我今天已经得罪他了,”薛涵敬亲口他的耳廓,低声道,“我把他的腿踩断了。”
  狄明不留神,踩了薛涵敬的脚趾。
  “我总是教你不要愤怒不要恐惧,”薛涵敬说,“你被我教得很成熟,我自己却逐渐幼稚回来了。”
  “但听着确实很解气。”狄明叹息。
  “他和我说,他怎么对你,我没忍住,”薛涵敬把他搂紧,声音扑在耳畔,“听说他有个儿子,还好,不然以后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我会对不起他太太。”
  柔和得梦幻的音乐还在播放,狄明埋在薛涵敬肩头笑了笑,这算是他今天听过最让人舒心的话了。歌词里唱着come softly,可事情总不会柔和地来,但薛涵敬的感情和呼吸,体温和触摸,都让狄明开始鼻尖发酸。怪异的舞步还在继续,比起共舞更像他在名为薛涵敬的摇篮里。
  “你怎么不说,以后不会让我这样了,或者说,以后怎么样都由我。”
  “这两个都不合心,”薛涵敬说,“我希望你珍惜自己,但不是为我珍惜,希望你做想做的事,但不要伤害自己。明明,你知道你想要什么,但不必要委屈自己的时候,都可以交给我。”
  狄明想让这一刻被延长。他在音乐里吻薛涵敬,却有种怎么都不够的感觉。
  如果这算是一种预感。
  Always,always,always.
  可事情大多不过三。歌里已经唱足了三次。
  薛涵敬也有某种感觉,但说不好,就像心底里有个漩涡,总是无法平静下来。夜里狄明睡熟了,他披衣出来,室外并没让他的胸闷有所缓解。马维的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寡淡,他是在警务院院长办公室接到视听局突击军备院的通知的,李崧汇报情况时,程析芜就在桌边看着他。没有那疯疯癫癫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狠的凶戾,甚至把一支钢笔直在纸头上折断了。
  马维的行动不是程析芜安排的。按说他是程析芜的手下,应该完全听命才对。但现在李照峰挖出了证据,拉拢薛涵敬未果,应该是用其中那些东西开始勒索其他人,比如马维。这对程析芜很不妙,他的聪明之处在于恐吓李照峰给他做白手套,但现在的问题暴露出来,里面没有他的证据,李照峰意外上位,他就成为联盟里被排斥的对象。
  李照峰一举,是在对薛涵敬和程析芜两个人示威。
  程析芜在薛涵敬眼前发火砸了大半个办公室,但没冲去檀烌宫直接勒死李照峰,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薛涵敬匆匆赶回军备院,就看见马维红光满面地上前,和他三句话不离狄明,说薛将军好福气,工作也有佳人相伴,只是办公桌前缺个挡板,少了点妙不可言的体验。马维身体也很强壮,但他没想到薛涵敬伸手直接拎住他衣领,一路把他拖进茶水间。
  “马局长,”薛涵敬的军靴踩在他小腿上,仿佛钉住了,足让他一动不动,“哪条腿先进的军备院?”
  “薛涵敬,你还神气什么,”马维在疼痛里剧烈喘息,鼓凸的双眼都瞪出红血丝,“你迟早要进视听局的,落在我的手里……”
  “所以在产生新的不愉快之前,”薛涵敬的鞋尖向中心挪,掂了掂他的裤裆,“先把账清清。”
  薛涵敬清楚,他现在没进军备院就是少个理由,足以把他从将军的身份上拉下来,这也就是他至今没辞职一定要等到离开才能递交辞呈的理由。视听局无权对军备院内部事务展开调查,军人贪污受贿都由军法处置。如果造假,会被军署接管检举人,也危及不到薛涵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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