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墙的液晶显示屏里正放着实时新闻,倚靠在轮椅上的男人手腕吊着输液,坐在病床边的男人削着苹果,他们都在等待床上的男人苏醒过来。
新闻报道里没有出现时笙的名字,不出意料的都被抹去了。
门外项尘坐在长椅上小睡了半个小时,处理好时笙的警察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
[完整送回狱中,明日上午会有检方通报他的死亡通知,死因猝死。]
收起手机,项尘捏捏眉心又往本家拨去电话。
接电话的是叶管家。
“是的,麻烦你跟老爷说声云总没有受伤,在M国陪唐总。新闻想必本家那边也看到了,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请二老放心就行。”
两语之后项尘挂掉电话,才算真正的放下心。
手术医生也说伤势不重,失血过多还有这两日因为林岸森的事情没有休息好。
只求云总跟唐总不要再受伤了。
两名护士从他身边经过与他打完招呼后进入病房,她们为唐伶更换输液后离开。
“你不回病房睡一下吗?他麻醉至少三个小时才能醒。”时炎羽把切块的苹果递给他问道。
唐伶接过苹果吃下,摇摇头回答:“累是累,但是不困。”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项尘的声音。
门一下子被推开来,身穿运动服的女生小步跑进来到唐伶的面前。
“伶哥哥,你没事吧?刚才听我在医院工作的朋友说你住院了,我就急匆匆赶来了。”云鳞喘着虚气说道。
两人大概有一个月没见了,唐伶发现她把头发染回黑色,衣服也比较偏日常。
这样看上去舒服多了。
“我没事,轻微擦伤而已,输的是营养液。”唐伶温柔道。
云鳞跟时炎羽问完好,转头脸色不爽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哥哥,本来还想教训一下他的。
就在这时,可能是说话声音惊扰到了云枭,他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紧接着睁开眼来。
“唐唐……”云枭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叫他的名字。
唐伶推动轮椅到他的床边应道:“我在这里。”
只见云枭有些困难的起身,无视妹妹云鳞跟时炎羽的存在,抬起一边手检查唐伶手上的擦伤有没有好好包扎,还低头去看他的脚踝处。
“真的没事,你才刚动完手术躺着吧。”唐伶握住他温暖的手掌,放回被子里并示意他躺下。
但云枭不肯,没有面色的他嘴唇发白起了几块干皮。
拗不过他,唐伶只好站起身来坐到他的病床边,时炎羽也起身给他拿着输液瓶。接着又抽出他放进被窝里的手搭在自己的脸上让云枭感受到他的存在。
云枭轻轻点头,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嗯,对不起唐唐。”
从来救他开始,云枭便不断地在道歉,他听得心里有些难过,明明不是他的错。
“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可以乖乖躺下了吧?”
果然得到原谅,云枭明显听话多了,也躺回床上。
唐伶坐回轮椅,让云鳞给云枭倒杯温水来。
拿着保温杯的云鳞一直抿着唇,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愁眉望着哥哥。
“怎么了?”云枭察觉到云鳞的表情问。
云鳞把保温杯装满温水,再放进吸管送到哥哥的嘴边说道:“哥哥,不是我打击你,你好弱。你连两个人都打不过,还好伶哥哥受的是轻伤。”
这还是唐伶第一次见云鳞这么敢说云枭,他侧目观察云枭的神情,居然没半分生气状,反而是有些失落。
“嗯。”云枭低头喝水。
第129章 骆丞
氛围也没有陷入尴尬,两兄妹的气氛都挺好,云鳞懂事许多。
“你该不会是装的吧?”她忽然来一句。
此时云枭已不愿搭理妹妹了,把水还回去,侧过身板握住唐伶的手来。
云鳞见哥哥不回答,露出无奈的眼神对着他摇摇头,跟伶哥哥说了声去买份猪肝汤回来。
道别离开,一旁假装看窗外月光忍住不笑的时炎羽把输液瓶给挂在云枭的输液瓶架上,自己也悄悄出去了。
不过门口除了睡去的项尘,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是TS汉堡店聘请的兼职生,今年才上高三,Z市骆家小少爷骆丞。
生来白净俊秀,温文尔雅扑面而来的书生感,穿得也是正经黑白灰,鲜少见他穿过休闲服。
汉堡的香味伴随他踱步走来。
追人追到跨国,时炎羽还是第一次见到,比私生还狂热。
“老板,我来给你送温暖了。”骆丞轻快的语气,把怀里沉甸甸的餐袋塞进他怀中。
时炎羽微微一笑,坐到项尘对面的长椅打开纸袋,发现里面还是温热的双层菠萝汉堡。
“我一路给你加热时间比较赶,但是为了让老板你吃到最新鲜的汉堡我义不容辞。还是我亲手做的,快吃吧。”骆丞笑着道,眉眼弯弯,蹲下身仰望着他也没有坐下。
没有回答他,时炎羽打开包装大口吃起汉堡,低眸迎接到他的粲笑。
“没用的,”他吞下菠萝肉,“我们相差十一岁。俗话说三年一代沟、六年一道坎,十一岁隔着就是我半截身体入土了。”
听着老板的自嘲,骆丞不但没被劝退反而笑意更深些,两只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老板,你只要走出一步,剩下九十九步我来走。”骆丞酒窝深陷道。
只见时炎羽宛如机器人般机械地做着摇头动作,郁闷地微拧起眉头说:“不要说这种老掉牙的情话。”
他还挺后悔的,当初招人的时候没想太多,以为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没想到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小小只才十八岁说出来的话成熟有担当,相当的一本正经。
就连他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也是信心满满的模样。
现在的孩子真早熟。
“喜欢一个人就要去表达,不然对方怎么明白呢?我喜欢老板,老板你知道的。”骆丞再次表明目的。
又来了又来了。
时炎羽很快就吃完汉堡,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来,骆丞才从地上站起来坐到他身边,不过还是与他保持些许距离。
望着老板又没答复他,骆丞也乖乖地坐着不说话。
没过多久,肩膀似乎被抵上了什么,他微微侧头一看,老板的脑袋正压在他的肩上。
好像睡过去了。
这般亲密接触还是从未有过的,骆丞抓住机会谨小慎微地向他靠近,脸都开始发热起来。
直到两人中间仅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位置,他坐姿端正,心满意足得笑容愈发灿烂。
这一幕都被对面刚醒不久的项尘看在眼里,仿佛是在看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
散发着不是他该闻的味道。
时总边上的男生脸红得看起来气色特别好,跟熟透的西红柿有得一比。
还是进去看看云总跟唐总情况如何吧。
项尘整理着衣服缓缓起身,小声地推开病房门,看到云总的手正搭在唐总手背说着话。
“不应该,我只是名特助。”项尘喃喃着,识相地关上门。
在里面听到声音动静的唐伶回过头去,也没有看到有人进来。
云枭的角度看到了,但他没有说。
“明天我要继续赶通告,所以我今晚就会出院。”唐伶没有抽出手,相反让他一直握着。
可能是知道他会这么说,云枭只是点头应道:“好,我明白了。”
两人又陷入沉默,很快他又继续问道:“改天能去看你吗?”
听上去是十分诚恳的请求。
在不影响他工作的情况下,是可以看的,唐伶想想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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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在凌晨四点钟准时通报时笙的死亡以及死亡原因,简短的发言也并未带来轩然大、波。相反,拍手叫好的网友们是一大片,纷纷都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也在同一天上午八时,位于Z市牢狱中心的陆闵棠也因为疾病去世,死因胃癌晚期。
但他在牢里受到的虐待全部被警方抹去,死前的半小时还曾被三人集体性、侵。
项尘把这份通报递到云总手中的时候,他只不过是扫了两眼,随即丢入垃圾桶内。
“云总,您手臂的事情没有跟唐总说吗?”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遭受到两次刀伤,医生说断裂了肩胛骨连至手臂的神经,也有注射药物的因素,所以右手臂很可能再也不能活动。
如此短暂的时间也不可能再动一次手术,身体才正开始恢复。
一想到老爷跟夫人会知道,项尘的心都悬在心口久久不能放。
“不要说,会影响到唐唐。”云枭命令道。
项尘长长地叹口气回答:“好的,云总。”
他毫不在意地用左手翻看平板里超话今日放出的叶一晗行程,上午九点就开始拍摄,要等到晚上七点半才结束。时间间隔中也只剩一个小时的午饭休息,看样子是把行程两日并一日了。
翻看着路透图,不同的服装穿在唐伶身上都突显出他自身的风格。
但当他看到图片里出现的另一个男人,整个脸都垮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