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都放入车后,他们便出发了。
一路上时炎羽都保持着沉默,叶一晗两手环在胸前,头倚靠在车窗处。眼睛在飞驰而过的一排排树中渐渐合上,睡了过去。
见到叶一晗睡着,张景南才把副驾驶位置上的棕色牛皮纸文件袋送到院长的手里。
“叶先生的父母都被时笙控制了,目前都在度假小岛里,暂不清楚在哪个位置。”张景南小声说道。
时炎羽绕着圈打开牛皮纸袋,里面是眼线偷拍到的照片。时笙的直升机还停在北辛的停机坪,说明他还在度假小岛。
他先带叶一晗去北坂学院,那里比较安全,再带人去救他的父母。
到了北坂学院,时炎羽叫醒了叶一晗,让张景南带他去校长室里度过今日,他先回工作室里拿东西。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他的弟弟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样样精通,就连他的工作室都进来了。
门锁上是直接被锯开来,且他还通过了院门口的安保信息进入到这里。
静坐在他工作台面上的时笙翘起二郎腿好似在这里等了他很久,手里还甩动着一张人脸的皮。
他们的身形相似,脸皮理所当然就是按照他的来做的。
“好久不见,我的哥哥。”时笙纵身跃下工作台,步伐轻快地来到他面前温柔的语调继续道:“我好想你。”
工作室里一地狼藉,架子上的陶陶罐罐全部被砸得稀烂,还有他早年设计的衣服也都被翻了出来。
时炎羽压上前去揪起他的衣领挥手过去便是一拳。
“好久不见,弟弟。”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时笙挣扎开他的手掌踉跄地后退两步,朝着水泥地面把嘴里的一口血吐出,伸手抹过嘴边。
“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我也很好奇,你当时怎么活过来的。明明连你最爱的人都抛弃你,你还能有意志力活下去,我是真的很佩服你。”他仍旧面带微笑,只是笑里藏刀,“陆闵棠就是个行走的空壳,没有脑子。果然是穷人的思维,嫌贫爱富又想要得到你的好,还要接机把你除掉。”
但时炎羽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想法,径直走向他去拉住他的身体,怒堆到墙上,一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颈。
可是时笙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感到害怕,人畜无害的模样。甚至为了在家里做个斯文懂事的孩子,所以戴眼镜这么多年。
这些还都是他‘死后’才明白的。
“嗯,能再次活着见到你我就触景生情了,可惜触景生情里你就占了两个字,‘触生’。叶一晗的父母藏到哪里了?马上告诉我,不然我不介意在这里把你杀了,然后毁尸灭迹。”时炎羽威胁道,捏住他脖子的指腹越发用力。
“杀……了我吧。你以为你把……唐伶送去安全的地方避开这些,就是最好的选择吗?你错了……哥哥,棠棠可不希望他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时炎羽霎时怒火冲上脑,掐住他残暴地丢在地上往他的腰部踢了一脚吼道:“你还是人吗?!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今天就是你跟陆闵棠的忌日!”
说罢,他冲出了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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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片拖着的血迹从过道里一直延长入校长室,张景南的脑后被钝器凿开了个大口,鲜血不断的涌出直到蠕动的身体不再有反应。
埋伏在室内已久的两个穿着安保制服的高壮男人把叶一晗用绳索捆绑起来,再用黑胶带封住了他的嘴。
按照时先生的吩咐,叫叶一晗的要抓活口,其余的人都可以不留性命。
叶一晗已经被打趴下去,他模糊的意识能感受到身体正在被人抬动着往外面走去。
这两个人是时笙派来的吗?
如果他现在有危险,代表时炎羽那边肯定也有问题。但他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乃至他看着张校长在他的面前倒下。
“喂?时先生,人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往目的地去。好的,我在学院门口等您。”
男人打着电话,时先生应该就是时笙了。
他们把叶一晗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翻出来丢到一边,紧接着把他的身体捆成蜷缩状硬塞进去。
叶一晗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在了一起,疼痛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最终昏迷了过去。
两个人带着行李箱走出学院门口,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打开一个口子方便他呼吸不会窒息身亡。
时笙戴着时炎羽的面皮也从北坂学院里走出来,上了车。
“出发,从源头解决问题。”他笑着说道,犹似胜券在握。
第104章 不要了
晚于叶一晗到M国的云枭刚下私人飞机,就收到未备注姓名的陌生来信提醒。
他把手机让项尘拿着念出来。
项尘接过手机,点开了信息看完顿住了,念了出来:
“枭,他现在有危险,你能在最快的时间赶来M国吗?我是小时。”他抬起头望向云总,“是时……炎羽先生吗?”
听到项尘说的话,云枭也怔住了。
小时,是只有他跟时炎羽之间会用的称呼。
“你快速查到他这个号码的位置,现在直接开车去北辛度假小岛。”云枭加重语调。
“好的,云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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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草田附近的木屋里,叶一晗被带到这里面后,他们从行李箱里把他放了出来。
他摔在墙边苏醒过来,看到父亲正捆在柱子中间,而母亲单独被绑在角落,头部有很明显的撞击伤痕。
“唔——!唔唔!”叶一晗用喉咙发出喊声,试图叫醒父亲和母亲。
时笙看笑话般地来到他面前,扯起他的头发,从保镖手里拿过一根细针筒注射在他的脖子处。
随后把他嘴里的黑胶带撕开,还让保镖给他松绑了。
“我原本不想要你死的,但是陆闵棠吧,他太在意云枭了,所以你可能要跟我哥一起陪葬了。”时笙给他注射的药剂会使他身体无力,因为他不能让他这么快就死了。
得等他哥哥来才行。
“你把时炎羽怎么样了?他把你当弟弟……你跟陆闵棠都是人渣。”叶一晗强忍着痛感怒骂道。
“谢谢你的夸奖,你一个外人到底懂什么敢在我的面前说教?”时笙猛地使劲揪住他的头往地上丢去,“还是说你想起了什么?比如你被离婚的事实?”
面对时笙的反问,叶一晗显然不明白,只是头脑里忽然刺痛起来。
药效发作了。
很快,木屋的门就被踹开,项尘出现在了门口。
这倒是令时笙没有想到的,既然还能找来到这里,想必哥哥已经跟云枭联系了。
药物作用催使叶一晗浑身抽搐扭动着,再次失去意识。
“唐少!”项尘见况冲了进去,想要抓住时笙,却给他的保镖挡在跟前,他顿时与两人打了起来。
在车里服用完特效药的云枭差不多能看清靠近自己的东西,当他顺着吵杂的声音来到了木屋,发现唐伶晕倒在地上。
“云总,快去救唐少,我在这里拖住他们!”项尘飞快地将一个保镖踢出木屋,勾住另外一个拉扯出去外面打,以防他们进来干扰。
时笙松开他的头发站起身来,却受到云枭的肘击摔倒在地,紧接着被他压在身下承受着拳头地捶打。
“不要动我的人!”云枭发狠着说,每一拳都重重地打在时笙的脸上。
不知殴打了多久,身下的时笙已经反抗不动,用手护住自己的头部。
等到云枭停下手中的动作,时笙才喘了口气道:“云枭,嘶……我的药应该没有那么快能够让你……恢复正常才对。”
“时炎羽是不是没有死?你说。”云枭拎起他的领口质问,眼神里充满厌恨。
时笙干笑出来,张开嘴里牙齿上都是血,他咽了咽口中混血的唾液:
“嗯,是没死,六年前……没有把他杀死再埋进雪地里是我犯的最大错误。哦,还有陆闵棠也知道。”
他道出事实,却让云枭更为气愤,抬起手想要继续下去时,在外面解决掉两个保镖的项尘满手是血迹的走了进来,他率先地擒拿住时笙。
“云总,您先去看看唐少,刚才时笙给他注射了针筒。”
时笙暂时被项尘控制住后,云枭立刻去托起唐伶的身体,把他抱在怀里语气着急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救护车在路上了,我们再等等。”
“云总……先去救我父亲,还有母亲。”叶一晗精神涣散地抓住云枭的衣服,他的头很晕,身上的力气好像有在回来。
“好,等事情结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云枭郑重的说。
他把唐伶轻轻地放在地面,来到叶靳安的身边,徒手解着粗绳索。
身后成堆的木头突然不受控制地倾泻而下,直直冲滚向云枭跟叶靳安。
云枭听到声音的来自身后,正要转过身去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忽然挡在他的面前。
他在最后一刻解开叶靳安身上的绳索他推了出去,自己被一个身体侧压住向后倒去。
“云总!唐少!”项尘惊声喊道。
轰——!
一阵巨响持续了数秒。
随着喘咳声微弱的响起,他的领口处鼻息急促,一两滴液体滴落在他的锁骨上,血腥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