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对于齐砚行来说实在刁钻。说想,好像他不顾及妻子的感受,一心只想着那种事,说不想,又好像他对妻子提不起兴趣,是个冷漠无情的alpha。
可是哪有人能对爱的人无动于衷,齐砚行张了张嘴,竟怎么也发不出“不想”两个字。
“……想。”
又说:“但不是现在就要……”
齐砚行正艰难地解释,一直乖乖窝在自己胸前的omega忽然往下滑进了被子里,摸上了他的裤腰。
他猛然意识到程问音想做什么,第一反应就是伸手要将程问音抱出来,“音、音音,别这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齐砚行打破了他的做爱规律,再也没有所谓的,见面第一天做两次,隔一天做一次,离开前做两次之类的固定流程。除了在床上,他也会频繁地用肢体动作和简单的语言,向程问音传递他的珍视。
程问音把这看做是丈夫的进步。
进步是要鼓励的,就像宝宝学会跟着念一到十的数字,他就会额外多给宝宝一块花生糖,对待近期进步卓越的丈夫,当然也不能吝啬。
于是他在丈夫还在费力组织语言时,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早晨本就容易起反应,且意志力薄弱,齐砚行的裤子被拉了下来,omega温热的气息隔着内裤,扑在他的下体,他只要一想到他的音音正面对着他的性器,不需要多余的刺激就硬了。
而另一边,程问音也在犹豫。他和丈夫的性爱频率不算低,但两个人都属于保守矜持的一派,从来没有尝试过正题之外的花样。
他伸手碰了一下内裤顶端被龟头洇开的湿痕,手搭在alpha的胯骨上,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慢慢凑近。
“音音……”齐砚行头皮发紧,发出的声音又哑又涩。
程问音却不理会,已经伸手拉下了内裤的边缘,下一步是什么已经非常明显。
齐砚行哪里见过这种玩法,只想着不能让妻子为自己做这种事,心急之下,用了压制信息素,希望妻子能听自己的话。
程问音一下子没了力气,被他从被子里捞出来,眼睛湿润,瞪着他:“你干嘛。”
“不用这样,音音。”
“我来,好吗?”
齐砚行安抚性地亲了亲他的嘴唇,伸手拉下了他的睡裤和内裤,想要翻身将他拢在身下。
程问音赌气似地拨开了alpha的手,说:“我要自己坐。”
程问音最近对自己在上位的姿势有些着迷,尤其喜欢搂着齐砚行的脖子,一边和他接吻,一边自己掌握节奏。
但这个姿势也有折磨人的地方,折磨的对象是齐砚行。
程问音胆子没那么大,刚吞进去一半就不敢继续往下坐,齐砚行只能被不上不下地吊着,出了一脑袋汗,又舍不得催他。
“帮帮我呀……”
直到程问音发话了,齐砚行才托住他的臀肉,帮他做缓冲,再带着他慢慢往下吞,呼吸已然粗重起来,“音音……别夹这么紧。”
“不是故意的,”程问音小声嘟囔,低头解着睡衣扣,解开了又觉得冷,上身朝alpha靠近,“你抱着我。”
冬天,程问音容易手脚冰凉,因此睡觉也穿着毛线袜,随着无意识的蹭动,左脚上的袜子不知道被卷到哪去了,露出瘦伶伶的脚踝,脚背碰着齐砚行的腿。
齐砚行想都没想就伸手握住了他的脚,不想让他冷。
“嗯、啊……”被alpha用手碰过的地方泛起一阵酥麻,感觉来得比性器结合的地方还要强烈,程问音打了个哆嗦,差点没能咬住声音。
齐砚行停了一下,性器埋在浅处,问他:“疼吗?”
程问音难耐地摇头。
确认他没有不舒服,alpha继续了动作,一边轻轻缓缓地弄他里面,一边用手掌反复摩挲他的脚掌,还有小腿。
其实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举动,甚至还比不上自己刚才在被子里做的,程问音也知道alpha只是想帮自己取暖,不是故意摸他的身体,但就是从中品出一股形容不出的色欲感。
毕竟是很敏感的地方,他被这样摸着,看着,就有些控制不住,陷入高潮前的失神。
天边泛起了一层鱼肚白,范围不断扩大,这场突然的亲密也随着被窝里的升温,渐入佳境。
齐砚行在耳边用气声叫自己音音时,程问音再也想不起任何的不安,他在潮热中昏了头,本能地伸出舌尖,讨要更多的信息素。
晃动的视线里,旧灯泡似乎是闪了一下,烧红的钨丝微微抖动,一亮一灭,像他们悬在半空中的幸福。
阴沉的天气一直持续到这一年的末尾,由一场大雪画上了句号。
冷归冷,但飘飞的雪粒像是将堆积已久的阴霾都打下来了,天气难得晴朗起来。
元旦前一晚,一家三口原本计划去外公家吃晚餐,但因为下雪路不好走,再加上最近外面总是发生小范围的暴乱,外公一早就打电话来,让他们不要来回折腾了。
宝宝在家里闷了好几天,早就闲不住了,午睡醒来,看到院子里厚厚的积雪,吵着要出去玩。
程问音正忙着和面,准备晚上做豆沙包,便跟齐砚行说:“你带宝宝出去玩会儿雪吧,穿厚一点。”
揉好面团,用盖帘盖好以后,父子俩还没出门,程问音心说怎么这么磨蹭,刚走进卧室,宝宝就朝他伸手,像是在求助。
“妈妈,热……”
齐砚行给宝宝穿了两件毛衣,还翻出了最厚的棉袄套在外面。宝宝像只臃肿的小企鹅,都快站不稳了,看到爸爸还想再给自己加一条围巾和一件绒马甲,急得直躲。
齐砚行把宝宝抓回来,摆出一副不好商量的严父表情,“外面冷,不戴围巾不行。”
程问音走过去,拿过齐砚行手里的围巾,但并没有帮他的忙,反而将宝宝的小围巾围在了他脖子上。
鲜艳的红色本就跟alpha沉稳的气质不搭调,又因为短,将将围住alpha的脖子,便更显得滑稽了。程问音忍着笑说:“宝宝穿得够多了,我是让你穿厚一点,感冒才刚好呢。”
齐砚行捉住他冰凉的指尖,揣到大衣口袋里,问他面是不是揉好了,程问音说揉好了,但还要再发一会儿。
齐砚行在他颊边亲了一下,亲完又挨到耳边,说:“等我回来一起包。”
“知道了,剩下的活都让你干,”程问音用另一只手冰了他一下,笑着推他,“快点出去吧,一会儿宝宝又要生你的气了。”
父子俩终于整装出发,目的地是家里的院子。
宝宝穿得太多,一步步迈得很是笨重,偏又不让他爸爸牵,结果没走几步就摔倒了。
雪积了大半天,又是在自家院子里,没人踩,又白又厚的一层,像一床新弹的棉被,倒在上面自然不疼。宝宝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雪,躺在雪地里不愿意起来,还是齐砚行担心这样容易着凉,像拔萝卜一样,把宝宝从雪里拎了起来。
程问音站在窗边,看着父子俩堆雪人,一秒钟都舍不得错过。
宝宝一转身,发现了他,手里还攥着一把雪,欣喜地指向程问音的方向,“妈妈!”
“哎,”程问音拉开窗户,“好玩吗,宝宝?”
“好玩!妈妈来!”宝宝朝他摆手,鼻头红红的,一派天真无邪。
齐砚行闻声,也停下滚雪球的任务,说:“音音,出来玩玩吧,难得下这么大的雪。”
程问音自然答应了。他披上丈夫的外套,打开门,细细的雪粒扑面而来,落在睫毛上,随着眨眼的动作快速融化。
丈夫和孩子在雪地里等他,一个笑着朝他摊开掌心,一个因为太兴奋,又摔了个屁股墩,还在张大嘴巴,想吃落下来的雪花。
程问音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是因为风雪太大,而是因为一股从心底涌上来的暖流。
或许在遥远的地方有茫茫雪原,有自由的旷野,世世代代,总有人为了拓宽土地,争夺资源而流血,但程问音一颗心的容量很小,只装得下这方寸小院,留存他这一生最珍贵的记忆。
“妈妈!”
“音音。”
他的alpha和他的孩子一起叫他,两道声音合在了一起,将他从思绪恍惚中拉回眼前的雪白。程问音唰地一下拉上外套的拉链,大声回应的同时,踩上齐砚行刚刚留下的脚印,一步步朝他的幸福走去。
……
今年的最后一场雪还在下,纷纷扬扬,或许要与期待着今夜的人们一同,跨越至新的一年。
从北国的都市到南方的山林,从首都心脏到边陲要塞,世界彷佛陷入了某种疯狂之前的寂静。
阵地上燃烧着的弹坑被扑灭,只剩下一缕灰烟悠悠地飘上来。一阵风吹过,松树枝头晃动,雪扑扑地往下落,埋住了灰蓝色军装一角。
第四十四章
“新年新气象,脏狗们都滚出来洗澡了!”
听到后勤兵的吆喝声,大家纷纷从行军床上弹坐起来。半个多月没洗上热水澡,都憋坏了,有的人还没睡醒,条件反射地开始穿衣服,有的人三两下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还有光着屁股跑出去的,场面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