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瞄准的那组正在清理一栋楼里的敌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瞬间被击中。
在没有装甲部队支援的情况下,步兵遭遇坦克必然伤亡惨重,还击太困难了,更别说眼下还不知道这座看似平静的小镇里还藏着几辆坦克。
云峰和陈今躲到矮墙背后,和小组其他人通过手势商讨路线。
两人脸上都沾满了炮灰,陈今的脸颊被弹片擦伤,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不断往外渗着血。
云峰背靠着墙,摘下钢盔抹了把脸,骂道:“操,敢来这招。”
他毫不犹豫地背上反坦克火箭筒,探头观察坦克攻击的方向,目光坚毅,跟陈今说:“我顺着墙绕过去炸了它,你们掩护我。”
“前装甲可能干不穿,绕到侧面弄死它,”陈今给他比了个手势,转头朝机枪手喊道,“老牧!掩护疯子!”
疯子是云峰在D连的绰号,因为打起仗来像个不怕死的疯子。他的血性中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天真,来自于对祖国的绝对忠诚,虽然他很少提及自己是为什么而战斗,但毫无疑问,他是天生的战士。
老牧反应迅速,立即在矮墙上凿出一个缺口,机枪枪口由此处探出。
此时云峰已经来到了墙体的尽头,眼看就要暴露在敌军的视野中。
老牧眉头紧锁,开始朝坦克方向疯狂扫射,几十枚弹壳顷刻间落地,坦克旁的随行步兵随即中弹倒地不起。
陈今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云峰,找准时机扔出一枚烟雾弹,配合机枪节奏持续射击,为他争取到一个转移位置的机会。
在战友的掩护下,云峰闪身滚到巷子对面,以一处被炸塌的石磨做掩体,在肩上架起炮筒。
坦克就在云峰左前方,炮塔咔哒转动着,锁定它的下一个目标——对面的矮墙。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
四处烟雾弥漫,十字路口堆满了战斗两方的尸体,枪炮轰鸣,震耳欲聋,反坦克炮爆炸的声音夹杂在其中,而坦克几乎在同时瞄准目标,发射了炮弹。
陈今被爆炸的冲击掀出去几米远,狠狠砸在废墟里,爬起来时眼前一片模糊,地平线仿佛在剧烈晃动一般。
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嘴角淌出血来,勉强用枪撑起身体,大喊着疯子、老牧。
无人回应。
……
中秋节前一天,早晨十点零五分。
激战近四小时后,小小的城镇已然成为一片混乱的人间炼狱。
教堂墙壁被炮火击穿,圣母像倒在满地碎玻璃中,食品厂燃起了大火,不知道里面是否有没来得及售出的月饼。
是谁的时代在燃烧,又是谁的生命在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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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正面描写战斗场景 可能不讨喜但我觉得在这个背景下是需要的
第二十四章
路途遥远,程问音一行人赶了个大早出发,刚好能在傍晚时分抵达火车站,坐上军部派来的专车,预计于晚上七点抵达基地,此时所有军官应该都在用晚餐。
时间是被精准计算过的,为了保证这次的中秋活动中的特别安排。
给各位军官的消息是,他们的家人会在明天晚上抵达基地,而事实上,在今晚,家属们会在基地下班之前进入住所,作为等待着他们的惊喜。
战术武器中心直接隶属于中央军区,在战时,它几乎集合了全联盟的高精尖技术人才。除了作为战争中不可或缺的后方力量,这些新晋军官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全民参战”的最佳响应者。
由于工作的保密性质,战术武器中心的宣传机会千载难逢,因此这次中秋活动全程都有记者跟拍采访。
山区的气温比城里要低很多,尤其是晚上,程问音给宝宝准备了小毯子,刚下火车就披上了,宝宝一路上太兴奋,还没到基地就昏昏欲睡地缩在毯子里,不停打哈欠。
程问音跟随一名士兵来到齐砚行的宿舍,士兵将他的行李放下,敬了个端端正正的军礼便离开了,全程没有同他说一句话,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程问音感到些许不适应,这里的士兵都背着枪,是真枪实弹的东西,和他之前在剧院见过的道具枪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看了多少都会产生紧张和畏惧。
还好现在只剩下他和宝宝了,程问音深吸一口气,用领到的备用钥匙打开门,低头贴了一下宝宝的脸蛋,“一会儿就能见到爸爸了,我们藏起来,给爸爸一个惊喜。”
基地的宿舍是两人一间的套房,两个小卧室再加上共用的起居室和洗手间。
走进屋子,程问音摸索了一会儿开关,打开灯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摆放在客厅中间的一架秋千。
这栋宿舍是从一座旧办公楼改建的,层高偏矮,而秋千只有层高一半的样子,不像是外面公园里小孩子常玩的秋千,到更像是……一架等比例缩小的模型。
大小对宝宝来说倒是正合适,不过总觉得有些奇怪。
程问音抱着宝宝走近,看着这个奇怪的“模型”,自言自语道:“这好像是爸爸做的……”
宝宝本来都快睡着了,见到秋千又来了精神,伸着手要去碰,“啊……坐坐。”
不过程问音只让宝宝摸了摸秋千,没有继续待在客厅,“等一会儿再玩,我们先躲进卧室,不然一会儿爸爸要回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齐砚行应该会在八点钟左右回到宿舍,他想在这之前先收拾好。
来之前程问音想过,齐砚行宿舍的床是单人床,带着宝宝三个人一起睡肯定会有些挤,不过想着想着他又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但齐砚行显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件事。
原本靠墙的单人床旁边,放着一个铁架床,两张床拼在一起,变成一张加宽版的家庭床。
“好棒呀,这是爸爸给我们准备的床。”程问音笑弯了眼睛,把宝宝放到床上。
宝宝认生,每次到了新环境,都要程问音哄好久才肯从他怀里出来。可能是奇妙的血缘再一次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因为这间屋子处处是熟悉的味道,宝宝没有不适应的表现,反而对屋子里的一切充满好奇。
宝宝在床上爬了一圈,很有新鲜感的样子,最后爬到枕头旁边,一屁股坐上去,拿起小鸭子开始玩。
程问音做了个斜挎背带,把齐砚行做的那只绒布小鸭子固定在背带一端,像一个迷你挎包一样,这样宝宝就能走到哪里都带着心爱的玩具。
程问音给宝宝喂了水,把带来的行李理了一遍,忙完所有事才坐回床边。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齐砚行每天工作生活的地方,和他想象中有重合,也有出入,山区蓊郁的森林给人感觉夏季还未走远,这片荒凉的高地在其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诡异。
一轮圆月躲在戒备森严的铁栏后,四周的山谷中响着军号的回音,基地里到处都是手持真枪的巡逻士兵,这些都让他感到心神不宁,但走进这间小卧室后,刚刚那些不安仿佛一下子被拂去了。
程问音拿起一只枕头,抱在怀里,低头将鼻尖埋进柔软中,深深嗅了嗅。
是齐砚行的味道,永远沉静的松木,是他的alpha在温柔地拥抱着他,他不需要再为任何事感到不安。
程问音原本是打算关上灯,等齐砚行进屋开灯时给他一个惊喜。
也是巧了,他没料到齐砚行会这么早回来,还在不紧不慢地给宝宝冲奶粉,帮齐砚行整理书桌,齐砚行开门进来时,他刚好站在门后侧的衣柜旁边。
齐砚行进屋发现灯是开着的,愣了一下,视线随即在宝宝身上定住,根本没来得及注意身后。
宝宝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奶瓶嘬得正起劲,看见齐砚行了,先是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后来反而比他的傻瓜爸爸先反应过来,把奶瓶一扔,扑腾着就要爬下床,一边哼哼着:“爸、爸爸……”
齐砚行大脑一片空白,转不过弯来,想不通宝宝怎么会突然独自出现在这里。
他手里还拿着一束野花,准备放到花瓶里,等明天妻子来了,应该会喜欢,包里装着即将完工的小鸭子不倒翁,准备今晚赶赶进度,明天送给宝宝,这也是他精心准备的惊喜。
宝宝已经爬到床边了,齐砚行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整个人还懵着,本能地想去护着宝宝。
在他将宝宝抱起来的同时,程问音从身后环抱住了他的腰。
原本心里都在暗自计划着要给对方惊喜,甚至想象了无数次见面时的场景,但当一切计划都被打乱或提前,空白的反应期过后,只剩下踏实落地的欣喜。
齐砚行放下花,一只手抱着宝宝,另一只手握住程问音的手腕。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呼吸间已经充斥着来自程问音的味道,橙花的淡香让这间屋子从临时睡觉的地方,变成了只为他而来的家,这转换仿佛就在相拥的一瞬间。
他下意识开口唤道:“音音。”
程问音没有应声,只是靠在alpha宽而有力的肩背上,依恋地蹭了蹭。
宝宝半天没有得到关注,在齐砚行怀里蹬了蹬腿,表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