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跟着他下了楼,刚走出教学楼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冷?”沈南晏悬在右侧的手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向江逾白靠近了些。
江逾白盯着前面被风刮的快折断枝丫的树梢,把手插|进口袋,说话时声音都有些抖:“你这不是废话吗?”
沈南晏又不懂声色地收回右手,悄悄伸进了自己口袋:“那我们走快点吧,早点回去。”
江逾白对他语气中的失意毫无所觉,双腿原地蹦跶几下,加快步伐:“好,寝室的空调在等着我呢。”
周丛还在寝室,见沈南晏进来,立马凑上去诚挚地道:“晏哥,要不你还是别给我写答案解析了吧,怪麻烦的,直接把你试卷给我看看就行,还能顺便对对其他的题。”
沈南晏这才想起自己为了支开周丛而答应写的答案解析还一个字都没写,刚才脑子里净想着怎么骗江逾白跟他去练琴,把这事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他把试卷拿给周丛,添了一句:“你看吧,不着急还。”
周丛接过时如获至宝,两只眼睛都在放光:“谢谢学神!”
江逾白在寝室待了会,身上暖和了些,肢体不再僵硬,拿出手机打算看看有没有错过什么消息。
刚掏出手机,微信就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看见申请留言的瞬间,他呼吸一滞。
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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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降温, 同学们记得添加衣服,不要感冒。”天气预报显示南城的温度又低了几度,江南风交代完同学们注意保暖才开始讲课。
自那天江逾白陪沈南晏去练琴被冻得肢体僵硬后, 沈南晏天天盯着他穿厚一点的衣服, 生怕他哪天冻出个好歹来。
教室有空调,冬天的窗户也开得不大,江逾白有点热, 于是拉开外套拉链。
这个动作正好被沈南晏看见, 他赶紧解释:“真的不会感冒, 还有, 真的热。”
教室里空气不流通,同学们脸上几乎是个个都漫着潮红,江逾白也不例外。
沈南晏目光从拉线上移, 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闷?”
江逾白将拉链拉到底,敞开外套:“嗯, 有点。”
其实他想问沈南晏为什么知道他闷, 不过转念一想, 他们在同一个教室里, 他觉得闷沈南晏自然也觉得闷。
“你脸有点红。”沈南晏好像看透他的心思,主动解释。
“脸红?”江逾白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靠,怎么这么红。”
“其他同学比你更红,你看。”
江逾白顺着沈南晏的指引看向路右旗, 果然见他脸色绯红, 跟猴子屁股似的。
他当时就乐了,举起手机对着路右旗就是一张照片。
他把照片给沈南晏看:“以后路右旗有得被嘲笑的了。”
沈南晏看了眼照片, 却没跟他一起笑。
他想起来运动会上,自己也偷偷拍过一张照片。
那天的阳光很好,洒在那个少年身上格外灿烂。
相片里的少年只留给他一个侧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转过头来,看见自己。
江逾白欣赏完路右旗丑照,收好手机和沈南晏聊些别的:“你明天几点比赛?”
“早上九点开始,我在倒数第二个。”
“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
“下午四点左右。”
“不吃午饭?”
在这样一场竞争激烈的比赛中,江逾白还能惦记他的午饭,沈南晏低头笑了笑:“要吃,中午有休息时间。”
“哦。”江逾白说,“我明天有点别的事,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好。”
私心里,沈南晏当然希望江逾白能够去现场看他比赛,但是江逾白已经陪过他太多次了,周末在琴房练琴,不管再冷的天,都有个人在旁边昏昏欲睡。
即便他并不喜欢钢琴,即便他已经很困,他也会跟来。
自上周六回寝室后,江逾白就像是有心事一般,看起来在刻意隐瞒一些事情。
沈南晏不是没有问过,但江逾白每次都以“没事”作为回答,沈南晏知道他大概有些不方便告知于人的事,于是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周六清晨,沈南晏轻手轻脚离开寝室,往比赛地点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不久后,江逾白睁开眼睛翻了个身,随后也出了门。
那天收到的好友申请他到底没有同意,但让他完全忽视,他又实在做不到。
赵力在申请留言里说,他找到沈南晏的家了,如果江逾白不同意跟他见上一面,他就去南巷口找沈南晏的母亲,他知道沈南晏的母亲还在家里。
赵力是个疯子,是个敢在大街上泼汽油企图点燃的疯子,江逾白不敢想象他还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
见面地点约在宁橦山,这里地处偏僻,路人不多,旁边的马路也很少有车辆经过。
江逾白到的时候,赵力已经等了两支烟的时间。
“来啦。”赵力吐出最后一口雾,将烟蒂拧灭,随手扔在了地上。
江逾白向下睨了一眼,确定没有扔在可燃物上,于是站在和他两米外的距离,没再上前。
“没想到你朋友和他家人在你心中的分量这么大,我随口一提,你就愿意来了。今天找你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吧,你妈现在联系不上人,拉黑我不知道跑哪去了。”赵力笑着说,“你跟爸爸说实话,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江逾白不确定那句“随口一提”到底有多随口,此时也并不打算再去追究。
赵力嘴里说出的“爸爸”二字实在是让江逾白有些反胃,只觉得多和他说半个字都是一件恶心的事情。
“你还不知道吧,自从你搬出你朋友家后,你妈就失踪了一样,演出也不参加了,到处都找不到人,”赵力观察着他的表情,“要我说,你妈的心也真够狠的,自己一个人躲得远远的,把你扔在这里。”
江逾白确实不知道宋白映去了哪里,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他住校那天。
赵力说的话他当然不会全信,他和宋白映的关系虽然差,但也没有到赵力口中的地步,否则宋白映也不会如此强硬地让他住校。
江逾白懒得思考赵力特意来跟他说这一番话的用意,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不要兜圈子,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说的话我走了。”
说着他做出一个转身要走的动作。
“要钱。”
果然不出江逾白意料。
他看着赵力:“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高中生,并没有多少钱能够提供给你。”
“我不跟你兜圈子,你也别跟我兜圈子,”赵力收起刚才刻意伪装出来的表情,满脸只剩贪婪,“我知道你有钱。”
江逾白好一会没有说话。
赵力能来找他,想必是做了一些功课的,只是不知道功课做到什么程度。
宋白映在物质上对他从不吝啬,毕竟除了物质,她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给他。赵力说得对,他不差钱。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让赵力从他这里拿到大把的钱。
“是,我是有一点存款,但是不多。我说过,我只是一个高中生,除了每个月到手的生活费,没有其他经济来源。”
赵力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你能拿出多少。”
江逾白知道今天不给赵力一点他想要的东西,赵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想要多少?”
赵力思考了一阵:“一万块总有吧。”
“没有,”江逾白拒绝得很果断,“我跟我妈关系并不好,他对我出手没有这么阔绰。”
赵力之前通过一些途径了解过,宋白映和江逾白的关系不好很多人都知道。
虽然他笃定以宋白映的收入,江逾白的日子一定不会过得太难看,但这段时间他也偷偷观察过江逾白,作为一个富裕家庭出来的孩子,他身上没有这个年纪的男生喜欢的各种名牌。
他摸不准江逾白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还是又问了一遍:“那你能拿出多少?”
“两千五。”
“两千五?”赵力显然对这个数目不满意,“你小子打发叫花子呢。”
江逾白耸了耸肩,没说话。
“不行,最少也要五千。”
“我没有那么多钱。”
“你妈每场演出挣那么多,你怎么可能连五千都没有?”
“我说过,我跟她关系不好,”江逾白一字一句地道,“你认为她会愿意花那么多钱来养你的儿子?”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是赵力的儿子。
赵力却没有半点欣喜或者是嘲讽的表情,他现在满心满眼困在钱里,全副身心都在思考江逾白所言是否属实。
江逾白再次做出打算离开的动作:“总之我现在最多拿出两千五,你不想要就算了。”
想必赵力对自己尚有一丝自知之明,此时竟也觉得江逾白说的话颇有几分道理:“行,两千五就两千五。”
.
回到学校的时候,江逾白只觉得身心俱疲。
两千五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他知道,这种事一旦开了一个口子,就会像无底洞一样,永远看不到尽头。
宋白映很久没有联系他,他也没有关心宋白映演出行程的习惯,因此两个人像是生活在不同世界一样,毫无关联。
他很少主动找宋白映说些什么,然而这件事除了告诉宋白映,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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