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上前几步,打开字帖确认是沈南晏给他挑的那本,脸色霎时变得不太自然:“你怎么把这个也带来了?”
沈南晏不答反问:“你不喜欢?”
江逾白扔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只想着以后肯定用不上。现在面对沈南晏的目光, 他忽然又对能不能用上这件事不那么确定了, 于是别开眼不跟沈南晏对视:“……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扔掉?”
江逾白想到些别的, 没回答他的问题,猛地偏回头:“你翻我房间的垃圾袋了?”
沈南晏很喜欢江逾白说“我房间”这三个字,这说明再江逾白心中不再时时把自己当做客人, 或者说时时把自己放在寄人篱下的位置。
早在很久以前,久到沈南晏自己都记不清到底从什么时候起, 他就不再把江逾白当做家里的客人了, 他希望江逾白能够永远和他生活在一起, 而不仅仅是两个家庭在遇到困难时其中一方顺手帮衬。
他希望困难早日解决, 却不希望在困难解决后他和江逾白会分开,各自回到原来的轨道。
他想走进江逾白的生活,并肩踏上同一条轨道。
今天会提着行李箱来到这里, 并不是因为他选择了住校,而是因为他选择了江逾白。
之所以今天才来,也是因为害怕江逾白离开那个房间后, 会不记得带走一些他们之间的回忆。
因此在江逾白离开后, 他特意让刘阿姨先不要急着打扫他的房间。
江逾白的房间很干净,不需要的物品全用黑色的塑料垃圾袋装好了, 沈南晏本来没太在意那些袋子,但经过时不经意间一瞥,一沓A4纸和一只绿色小恐龙就映入瞳孔。
此时当着江逾白的面,沈南晏把A4纸也一并拿了出来:“如果我不翻,这些东西是不是就被你成功扔掉了?”
A4纸是期中考前他给江逾白出的文言文默写题,上面的每一题都是专门为江逾白而出的。
沈南晏根据他平时背诵的熟练程度、答题时常错的句子、常错的字制定学习计划,为他挑选最合适的方法,最合适的练习题,又自己一个字一个字誊抄过来,作为江逾白每晚检验成果的习题。
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无知无觉中,这些A4纸竟然已经这样厚了。
纸上两种字迹鲜明的对比着,工整有力的那些墨迹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质问那些张牙舞爪的潦草笔画,为什么要扔掉字帖。
江逾白尴尬地想去拿过罪证,被沈南晏抬手摁住:“还扔么?”
A4纸顷刻间动弹不得,江逾白微微用力,毫无效果。
他认错态度良好:“不扔了。”
“嗯。”沈南晏松开对A4的压制,“这些资料以后还用得着,高考完再扔也不迟。”
江逾白拿回自己桌上小心放好,发现有卷边的地方还特地铺开抚平。
周丛在一旁看得都要呆了,高一就久闻大名的江校霸,老师同学眼中的暴躁少年,隔三差五翘课打架,听说一拳能抡倒三个社会青年。
谁能想在,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竟然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刚刚那个尴尬到耳尖泛红,说话时语气不自觉放软,行为举止全无半点霸道的江逾白,真的是大家口中一拳抡三的校霸吗?
周末的作业不多,沈南晏左右也无事,余光扫过周丛,想到一点可做的事。
“你作业写完了吗?”
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江逾白停下动作:“没有。”
谁大周六的写作业啊。
“那我们写吧。”
江逾白:???
“先写数学?”沈南晏抽出数学试卷,“一个小时后对答案。”
江逾白:???
我同意了么就快进到对答案了?
一个小时后。
江逾白敲了敲沈南晏的手背:“喏,拿去对吧。”
沈南晏接过试卷,仔细地对比两张试卷上的答案,过了一会,他指着最后一题说:“这道题结果虽然没错,但过程太繁琐了,我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
周丛端着水从后面路过,闻言停下看了眼江逾白的试卷。
这套题他刚写完,最后一题磨了大半个小时才写出第二问的前两个步骤,这会见了江逾白的,忍不住讶然:“这还繁琐啊……”
要这都算繁琐,那他试卷上密密麻麻写下的过程算什么。
江逾白听见周丛的话,附和道:“我这已经能简尽简了。”
一把扯过自己的试卷,又强横地伸手:“你的给我。”
我倒要看看能有多简单的方法。
试卷落到江逾白手中,周丛跟着凑近看。
眼见两人脑门越凑越近,沈南晏出声打断:“周丛,我待会把答案解析写给你,你先回去喝水吧,待会水凉了。”
“哦哦,”周丛迷迷糊糊地答应着,心里还有点高兴,学神也没传说中那么冷冰冰嘛,竟然关心他喝水的问题,还主动给他写解析,“谢谢你晏哥。”
直到坐回椅子上把水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烫的舌尖都快没知觉,周丛才反应过来,他接的开水还冒着热气呢哪有那么容易凉!
另外一边,沈南晏和江逾白靠得很近,刚才还满脸不服气的人正在认真听那个让他不服气的人给他讲题。
平时这俩人也靠这么近吗?
周丛想自己大概是做题做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认为江逾白在沈南晏面前格外温顺,甚至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明白了吗?”讲完后,沈南晏问。
江逾白坐直,小小地伸了个懒腰:“有两把刷子啊沈南晏。”
注意到他的动作,沈南晏问:“是不是做题做累了,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江逾白正有此意,简单收好试卷:“行。”
他们没有出学校,只在校园里逛。
南方十二月的天气有点凉,冷风吹过的滋味不太好受。
俩人在冷风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譬如食堂最近的分量好像少了些,不过三号窗口上新了很多新菜类,味道比之前好很多。
没人提沈南晏为什么突然决定住校,也没人问他们之间这种有点过于亲近的关系是为什么。
只是当一阵又一阵冷风吹过的时候,沈南晏很想握住江逾白的手。
他想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或者只是简单的握着,也很好。
可是当又一阵风吹过的时候,他只能看着他的脸问一句:“江逾白,你冷么?”
江逾白是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衣着以好看为主,保暖什么的基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再能抗冻的身体也是肉做的,怎么可能可能不冷。
他捂了捂外套:“有点。”
“那我们去室内吧。”
“好。”
江逾白没问室内是哪个室内,只是跟着沈南晏往前走,左拐右拐,又爬了几层楼,最后到了音乐教室门口。
为了方便同学们练琴,有几间音乐教室节假日也不会锁门。
可能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来练琴的人很少,沈南晏挑了一间没人的教室进去。
江逾白跟在身后,看着他开空调:“琴房有空调,人为什么这么少?”
沈南晏坐在钢琴前:“外边冷,寝室过来也要吹风。”
江逾白哦了一声:“你参加的比赛什么时候进行初赛?”
“快了,下周六。”
“在本市比吗?”
“嗯,初赛和复赛在市内,决赛去省会。”
“市内最后有几个名额可以去省会?”
“三个。”
此前江逾白对这个比赛并不了解,没想到难度这么大,全市只有三个人能进入决赛。
难怪沈南晏会花如此多的时间来准备这场比赛。
“加油。”江逾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鼓励的话,只能说出两个最纯粹最真挚的字。
“嗯。”沈南晏按出第一个音符。
悠扬的旋律回荡在教室,空调吹出的暖风让江逾白感觉很舒服,两眼微眯,昏昏欲睡。
可是他舍不得睡,于是强撑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正在弹钢琴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弹钢琴的人偏过头来看他:“别睡。”
江逾白一个机灵,立马清醒了。
沈南晏笑了下:“不是不想让你睡,是怕你感冒。”
“哦,”江逾白坐正了点,“我还以为你想说我听你弹琴不专心呢。”
“所以你努力不睡是为了听我弹琴?”
江逾白反问:“不然呢,难道还能是因为害怕感冒?”
沈南晏笑容更灿烂了,眼睛都弯了起来:“嗯,你不怕,我怕。”
江逾白理解错了意思:“沈南晏你是不是男人啊,空调温度这么高还害怕感冒。”
“不是怕我感冒,”沈南晏说,“是怕你。”
他站起来,走到江逾白身边:“走了。”
江逾白被他那句“是你”弄得有点晕晕乎乎:“去哪?”
沈南晏弯腰,被他靠近的时候江逾白向后躲了一下,刚想问“你干嘛”,沈南晏就擦过他的肩膀伸手拿了个什么东西,然后重新站直。
“你躲什么,我拿空调遥控器。”
“哦,”江逾白坐回来,“我还以为你……”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完。
“以为我什么?”沈南晏关了空调,问。
“……没什么。”
他脸上微微泛起的粉红让沈南晏很满意,决定今天不再逗他了:“不是困了么,走吧,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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