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来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男人仔细观察着江逾白,发现他脸上除了厌烦之外没有的别的诸如羞愤、恐慌的表情,霎时觉得这件事情更加荒诞可笑了:“你不知道吗,你真的不知道吗,那个婊子竟然没把你是怎么通过最肮脏的方式生出来的这件事告诉你吗?”
江逾白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爹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这些狗叫声他一句也不想听了。
沈南晏察觉到江逾白眼底的戾气和厌恶,还有他暗自蓄力的动作,当即明白他想要干什么,跟他一起握紧拳头,蓄势待发。
男人还欲再说,江逾白突然拽住他的衣领,手臂一挥,脚下一踹,和沈南晏的力道一起将男人囫囵扔了出去,旋即“砰!”的一声砸上房门。
须臾,门外响起男人骂骂咧咧列的叫嚷声和声声震耳的拍门声。
一门之隔,江逾白不耐烦地说了句:“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我是你老子,老子进儿子的房子怎么了,你报啊,有本事你报啊,老子倒要看看哪个警察敢管!”
江逾白没再跟他纠缠,转身往回走,沈南晏稍微落后一点,他们身后尾巴似的跟着两个人。
一路上,江逾白周身的气压极低。
虽然情感上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十六年来从未见过的父亲会毫无征兆的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眼前,但是理智却疯狂撕扯他的情感,竞相从他情绪的裂缝中涌入,在他脑中大声叫嚣那就是你的父亲,你们的五官如此相似,绝对不会有错。
他忍受着撕裂感带来的剧痛,一边想着那确实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想着那人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从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来的吗?
江逾白思绪杂乱地想着这些他从前从未寻到答案的事情,整个人看起来心劳意攘,茫然若失。
在他身后,路右旗压低了声音问沈南晏:“晏哥,这是怎么回事,那人真的是白哥的爸爸吗?”
他和江逾白这么对年朋友,从来没有见过江逾白的父亲,更没有听江逾白主动提起过。他和江逾白关系一直不错,但是只知道江逾白一直和母亲一起生活,并且母子关系不太好。
“我不清楚。”沈南晏沉声说道。
“那刚刚……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沈南晏注视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明明还是一样的高挑颀长,却莫名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毫无来由的酸涩。
“他……”刚一开口,他的话就被人打断了。
“你们要喝什么?”江逾白站在冰箱前侧头,问那三个一路跟他走了过来的人。
他看起来没有半分异样,说话的语气也是一贯的闲散懒慢,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白哥,你……”路右旗担忧地开口,被陈盛用力揪了下后腰的肉,顿然噤声。
“矿泉水就行。”陈盛说。
“我一样……矿泉水就行。”
江逾白拿了两瓶矿泉水扔给他们,又看向另一个人:“你呢?”
沈南晏眼皮微微一动,看着江逾白道:“矿泉水。”
路右旗不自在地拧开瓶盖,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眉头微微蹙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逾白,眼里满是担心。
“我脸上有钱?”一路被注目到楼梯口,江逾白终于忍不住,对路右旗道。
“不是,”路右旗急忙否认,“白哥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后腰又被人拧了一把,疼得他“嘶——”了一声。
“我能有什么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随便蹦出来个人说是我爹就是我爹?”江逾白继续往前走,“我没有这便宜爹,你们也别瞎想。”
房间里的游戏还开着,此时正在准备页面。
“接着玩,待会他走了你们再走,如果一晚上不走的话你们就在这儿将就住一晚,明天再走。”
“就让他在门口站着,不管他了?”
“我看起来很闲吗?”
之后的时间,房间里四个少年重新举起游戏机手柄面朝显示屏,只是江逾白越玩越猛,其他几个人却没什么兴致,玩得心神不宁。
晚上十一点,江逾白放下手柄伸了个懒腰:“我下楼看看那人走没。”
沈南晏起身跟着下去,另外两个人也连忙站起来,跟在后面。
楼下,江逾白透过猫眼往外看,果然看见了人,却不是刚才来闹事的,而是另一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他本应该正在出差的母亲宋白映。
下一秒,咔哒一声,门开了。
门外站着两个人,除了宋白映还有沈南晏的母亲徐涧。
在见到门内几个少年的时候,徐涧胸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呼出一口长气。
徐涧:“小白,这段时间不是住在阿姨家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住得不习惯吗?”
江逾白怔愣片刻:“没有。”
“既然没有,那以后你还是住在阿姨家吧,”徐涧看向沈南晏,“小晏,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宋白映目光停在江逾白脸上,始终没说话。
江逾白动了动脚步她才移开目光,看向陈盛和路右旗:“这么晚还没回家你们父母该担心了,您们坐阿姨的车,我送你们回去。”
陈盛和路右旗条件反射就想拒绝,宋白映接着说:“上车吧,阿姨有点话想跟你们说。”
他们上了宋白映的车,江逾白和沈南晏也上了徐涧的车。
半小时后,江逾白和徐涧又回到了南巷口。
徐涧:“今天的事我和白映已经知道了,那里最近不安全,白映正在找房子打算搬走,你们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他不知道你们上学的学校,短时间内找不过去。”
“所以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江逾白问。
“什么真的?他对你们说什么了?”
江逾白不答反问:“我的出生,我是怎么生下来的。”
沈南晏侧头向他看去。
徐涧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白,你不要听他胡说,他这个人嘴里没几句真话。”徐涧看起来很担心那个人会对江逾白说一些她无法想象的话。
江逾白很轻地点了下头,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他转身想上楼,身后却传来另一道声音:“是——”
“他说的都是真的,”这道声音的主人是宋白映,“你想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好,我告诉你。”
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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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停下脚步, 转过身望向宋白映。
宋白映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在这一刻紧绷着,嘴里说出的话也一样紧绷:“你的出生就是不干净的,你整个人都是脏的。”
江逾白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自己是怎么来的这件事本来也没有多重要。
他漆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眼皮轻轻抬起:“我是脏的,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臭水沟吗?”
“你说什么?”
“我说, 你是臭水沟吗, 什么臭味都往外发。 ”江逾白冷着一张脸, “你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啪的一声, 宋白映的巴掌打在江逾白脸上,冷白色的皮肤上很快泛起一层骇人的红。
死一般的寂静,房子里落针可闻。
沈南晏走上去拉了江逾白一把, 被江逾白推开。
宋白映:“你以为你是谁,没有我你能长这么大?你能住这么好的房子穿这么好的衣服?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你呢, 只知道打架, 上网, 玩游戏,你自己说说你有半点学生的样子吗!”
江逾白任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你管我?我是你随便在路上捡的阿猫阿狗吗?随便给口饭吃给个床睡就算拉扯了?”
他小时候饿了病了,只有保姆照看, 有时候保姆不在,只能硬抗;他怕黑,却一个人蜷缩在偌大的房间里, 承受打雷的夜晚;他被高年级的人围堵在小路里抢钱, 鼻青脸肿跑回家告诉妈妈,得到的却是一番更为刺耳的谩骂。
他从来就没人管过, 他没有家,没有父母,他是一个躲藏在法律之下的孤儿。
宋白映的话在他这里就是笑话,跟他一样的,彻头彻尾的笑话。
说着笑话的人却像是被江逾白的话刺到了:“他就是一个人渣,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看着你一天天长大,这这张脸却越来越像他,整天在我眼前晃悠,对我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字字诛心:“你和他一样,长着一张人模狗样的脸,只知道干一些野蛮的事,打架,喝酒……”说到这里,她失神地停顿片刻,“你跟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逾白太阳穴突突地疼起来。
他说:“我懒得管你们两个人的陈年旧事,你也别想管我。”
“你以为我想管你,我看着你那张和他越来越像的脸,恨不得你哪天突然消失,永远也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好,不就是不想看见我吗,我不在你眼前晃就是了。”
话音落下,江逾白走到门口,开门走出去后又反手狠狠将门甩上。
徐涧见事情走向越来越糟糕,站在宋白映身边小声劝她,沈南晏飞快地开门追了出去。
江逾白出门后就跑了起来,夜风吹在脸上让那阵还未完全退却的灼烧感又重新滚烫起来。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脑中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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