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向陆一淮,问道,“你最好说清楚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陆一淮抿了抿唇,仿佛没有看见他面前虎视眈眈的卓承一般。
他说着,“最后我在宁城查到的事情和我家里有关。”
“妈的!”
卓承眼睛红了,他一把掀开横在中间碍事的于云乐,对着陆一淮的脸就是一拳。陆一淮没有准备,被他打的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和又扑上来的卓承扭打在了一起。
两个Alpha长得人高马大的,这会儿像是两个在幼儿园吵了嘴的小朋友一样,毫无章法的扭打在一起。
于云乐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分开之后,冷声道,“打够了?”
周围一片狼藉,椅子桌子倒了一地,卓承吐了一口唾沫出来,恶狠狠地盯着陆一淮说道,“老子当时就知道徐时泽一个人跑到怀城来没对劲,感情是这里面还有你的缘故。”
他这会儿才知道陆一淮之前就和徐时泽关系不一般,之前的事情和陆一淮有关,现在的事情又和他有关,只是这次徐时泽是被他又重新推进名叫“陆一淮”的这个火坑的。
这个认识让他难受的几乎太阳穴“嗡嗡”的痛。
他瞪了一眼明显是知道什么事情的于云乐一眼,在于云乐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他之前,狠声对着陆一淮说道。
“你要了他一条命还不够,这会儿还想来找他要第二条命?!陆一淮,徐时泽他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什么东西,居然让你缠着他到了现在?!”
陆一淮瞪大眼睛,一把扯过咄咄逼人的卓承的衣领。
“什么命?!”
他们俩干瞪眼了几秒钟,扭头看向旁边唯一的知情人。
“他居然不知道?”
“你给我说清楚!”
于云乐低头捂脸。
第44章 我叫徐时泽
卓承心情不好,他在谢南青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差点没被这个不识好歹的秘书给气吐血。
他找了个酒吧点了一瓶酒喝,但是越喝越闷,那股子气憋着发不出去。
他结了账,前台的Beta调酒师惯例地和他打趣了几句,但是他今天没心情和别人调。情,匆匆应付了他几句,出了门,开上他的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城外开。
天将黑未黑,近处是深蓝色的天空,远处却是紫红色的,像是天的另外一边着了火,烧穿了半边天。
卓承随意地把车停在一旁,拉开车门下了车,烦闷地往后一抓自己的头发。
他找到刚才被他丢在副驾驶上的手机,熟练地给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他扯了扯领口,对方刚刚接通,他就开口说道,“喂,谢南青,我有一份文件好像找不到,你过来帮我找一找。”
“他现在在忙,等一下我告诉他吧。请问您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吗卓总?”
只是这次对面不是那个软软的清朗的声音了,而是另外一个低沉的嗓音。
卓承一愣,随口应付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泄愤般的又扔进了车里,砸地车座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然后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又滚到了车座底下,好像是在无声的嘲讽他。
卓承压根就没什么文件,他只是单纯地想听听谢南青的声音而已,只是这次没能如愿。
他有点烦躁,想在这里吹吹风,然后就回去。
谁知道下一秒林间挂起的风里带来了一股熟透的清橙的味道,像是刚刚成熟的橙子挂在枝头上,等着人来采摘一般。
卓承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发情期的Omega。
他不想掺和这样的事情,但是在外面有Omega发情确实又是不太好事情,搞不准会把方圆好几里的Alpha全部吸引过去。
他可不想倒是在社会新闻上出现。
他记得自己车上有之前公司研发出来放在这里的抑制剂,他拿了两支出来,揣在身上,然后朝着味道的源头走去。
其实他刚刚闻着那一下感觉味道还挺浓的,但是好像也只有那么一下,现在他往里面走,闻着的味道却没有那么浓郁了。
卓承捏紧了手里的抑制剂,心里觉得奇怪,还想这Omega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他顿住了脚步,饶是他见过再多场面,现在也没面前出现的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那个散发着淡淡味道的Omega,这会正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那一片土地被他的血液染成了深色,却依旧贪婪地吸收着那甜美的鲜血。
可能是他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Omega,他睁开了那双虚闭着的双眼,见着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又警惕地看着他。
卓承被他满头血污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并没有攻击性。
“你别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是怎——”
那个Omega狠厉地笑了笑,“这话我都听了好几遍了。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我已经不是Omega了,你想怎样也没办法。”
卓承嗅着空气中越来越淡的信息素分子,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
他慌忙把自己兜里揣着的抑制剂拿给他看,“我这有抑制剂,你别怕,我马上给Omega保护中心打电话!”
那个Omega显然愣了愣,可能是因为卓承是第一个他遇见的对他没有任何别的想法的Alpha。
但是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没用了,不用管我。”
在他摇头的时候,卓承这才看见那一直在留着血的部位。
——是Omega颈后的腺体。
只是现在那块本来应该柔软光洁的腺体,现在血肉模糊,刺目鲜红的血迹还在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淌着。
卓承呆住了,手忙脚乱起来,“谁把你的腺体——”
Omega摇了摇头,脸侧的一滴血被他甩了出去。
他说,“没有谁,是我自己。”
卓承就算是再诩年少轻狂,也比不上面前这个心狠的能自己挖自己腺体的Omega。
Omega又要躺回去了,好像是真丝毫不在意了一般。
卓承有点急了,他虽然讨厌Omega,但是此情此景之下那些带着个人情感的事情也得放到一边去。
他没有办法见着一条生命在他面前流逝。
他深吸一口气,半蹲下身来,“你难道就甘心这样失血过多死在这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吗?”
Omega扭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是在好奇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卓承加快语速,急急地说着,“我不清楚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你人生里难道就真的没有值得挂念的事情了吗,你的朋友家人要是知道你就这样死去了,他们该有多难过?”
Omega的眼睛失了神,目光虽然是盯在他身上,但是却又没有聚集起来,好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卓承刚想自己要是不能把他说服,那他就先出去给Omega保护中心打电话。
结果他没想到,下一秒,那Omega就挣扎着起身,双眼似乎迸发出了求生欲望。
他说,“请你救我,之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卓承松了一口气,把自己手上的抑制剂递给他,试图去把他抱起来,但是他这会儿才发现这个Omega身上不仅是腺体处受了伤,身上其他部位也多多少少有着其他的擦痕。
他无从下手,只好先给医院打了电话,然后蹲在Omega面前和他闲聊着分散注意力。
“也算是你命大,今天要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到这里来吹风,说不定等到别人发现你的时候,你只剩下骨架子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注射了抑制剂之后的Omega表情有点痛苦,他极力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大概是第一次遇到对他没有别的想法的Alpha,他有点惊讶又有点感动。
他说,“我叫徐时泽。”
一片凌乱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着,陆一淮一根接着一根的开始抽烟,烟雾腾空而起,又在上方消散。
卓承摊了摊手,“就这些了,之后的事情就是我把他送去医院,他在医院接受接近一年的治疗。然后他恢复地差不多了,就继续上着学,上了学就来我公司给我帮忙,说什么这是之前救他的时候他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
陆一淮把手里的烟屁股摁灭在烟灰缸里,沉默地看着他们,然后动了动手指又想去摸烟盒里的烟。
于云乐一把按住他的手,看着他说,“你再抽徐时泽知道了要不高兴了。”
陆一淮于是又把烟塞了回去。
虽然他只窥探到了一点真相,仅仅是这么冰山一角,都让他难受的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敢想象剩下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在卓承七年前遇到徐时泽的时候,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可能都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卓承瞅了他一眼,伸手按了按自己脸上的淤青,轻轻“嘶”了一口气,对他说着,“抱歉啊。”
陆一淮身上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黏黏腻腻的,好像也跟着经历一遍徐时泽当时的痛苦。
他说,“多谢。”
卓承无所谓地笑了一声,旋即又伸手扣了扣桌面,沉下脸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徐时泽人在什么地方,关于你家里面的那一堆糟心事我们留着之后再说,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