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被人箍住脖子却丝毫不慌,甚至还嫌弃起来了人家的手:“小弟弟,你这手未免太冰了,体寒啊你,要不你暖暖手在掐我?我身子弱,容易感冒。”
“……你忽悠谁呢,我又不是三岁小朋友,从你们一进这祖坟坡我就关注上你们了,你很强。”少年的呼吸很轻,轻得不像是活人,可是孟庭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脏在跳动。
【这是人是鬼啊,居然能近孟庭的身。】
【是啊,这小孩看起来有点诡异。】
“唉……果然很聪明啊,囚尸鬼棺的符是你改的吧。”孟庭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少年诡异地笑了笑:“呵呵呵,你也很聪明啊,那你猜我改这符文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很笨的,从小数学就不及格,逻辑思维能力只能说还不如小学生。”孟庭又开始了自黑模式。
夕手心已经在缓缓凝聚神力了,只待蓄力一击,然而孟庭却对着他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蛮聪明的,我如果告诉你我只是想救他,你信吗?”少年的声音变得很小心翼翼。
孟庭拍了拍少年掐着自己的手:“那你说来听听嘛,说不定我就信了。”
少年眉头微蹙,犹豫了许久,孟庭也不催促。
最后少年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眉目舒展开来:“也对,我看你们这么多无人机,应该是在直播吧,那么他的故事就能被许多人知道了。”
少年的手没有离开孟庭的脖颈,反而是换成了一截酷似风筝线的东西,禁锢于他的脖颈,勒出一道血痕。
随后,一字一句诉说起那发生在南洋的故事。
少年叫谢承,十三岁被自己吸食毒/品倾家荡产的父亲卖给了别人,只为换取一包毒/品,之后他便被带到了一个地下赌拳场,过上了不是你死我活的日子。
其实他根本打不过别人,可是他阴招多,运气也比较好,遇到的对手也都不是地下赌拳场的厉害人物。
十六岁的时候,他抽到了和地下赌拳场的常胜将军瓦耶对打,那天的他被瓦耶一拳打断了肋骨,可是他不能认输,认输等同于死,拼一下说不定能活。
但他根本不是瓦耶的对手,就在他被揪着头发,即将被瓦耶一拳打死时,他的救星出现了,也就是棺材中的人。
高郡制止了瓦耶的动作,从围观的人群中缓缓走开,身上的花衬衫漫不经心的敞开几颗扣子,大裤衩人字拖,晒得黑不溜秋的脸庞上挂着的那黑得发亮的眼睛,就像是捕猎时的野兽。
他掸了掸烟灰,吐出一口烟圈:“这小朋友的拳我替他打了,一大老爷们欺负一小朋友,也不害臊。”
说着他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后示意打开竞技台的铁笼。
“郡哥,这怕是会坏了规矩吧…再说了,也不安全。”赌场的老板满脸堆笑,试图阻止高郡的行动,毕竟要是他在这少了一根汗毛,自己这赌场也就干到头了。
话音刚落,高郡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就是死这也不怪你,我话落这了,烨哥不会为难你的。”
扭不过高郡的老板,只得示意手下打开笼子。
高郡走到被瓦耶丢在以上的谢承身边,蹲下来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血:“小朋友可以呀,别担心了,哥哥来替你打完。”
说完他朝身后招了招手,几个手下便迅速上台把谢承抬了下去。
高郡这才将人字拖丢在一边,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来吧。”
瓦耶似乎从来没受过这种不重视的待遇,见高郡的这身打扮也不像有多厉害。
于是不知天高地厚地一个飞扑冲上去就是一记重拳,然而高郡的速度却快得令在场的人咋舌,只见他脚步微撤,避开这记重拳,随即抓住瓦耶的手,脚步再次动了起来,瓦耶的手便被一个三百六十度扭转,“咔哒”一声脱臼开来。
登时疼得瓦耶惨叫出声,可还未来得及反应,高郡又给了他当胸一记侧踢,直将他踹在那铁笼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脚也同样踹断了瓦耶的几根肋骨,让他再难以爬起来。
从高郡站上台,到他把瓦耶打趴下,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知道他身份的人更显敬畏,不知道的人也对这个年轻人心生畏惧。
只见高郡走到瓦耶的面前,光脚踩在他的胸膛上,然后笑得特别“平易近人”的说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吗?那是因为你动了烨哥的东西。”
说完又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过……你更是动了我的东西。”
瓦耶还想求饶,他根本不明白高郡在说什么,他真的只是偷了一批货而已,他不知道是烨哥的,至于高郡后面的这句话他更是不明所以。
可高郡根本不在给他机会,站起身来又踩上了瓦耶的胸膛,脚上倏然力气加重,瓦耶还来不及痛苦,声音便戛然而止。
做完一切,高郡穿上了自己的人字拖从那铁笼中出来,朝着赌场老板招呼了一下:“看好你这些人,烨哥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动的。”
惊出一身冷汗的赌场老板只得连连点头应和。
勉强保持清醒的谢承则一直看向高郡,在高郡路过自己的身边是抓住了他的衣角:“哥哥,我想跟着你。”
作者有话说:
你们猜猜高郡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第18章 再无归途
高郡看着抓着自己衣角的那只血滋呼啦的手,蹲在了谢承的面前,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小朋友,哥哥的活可不是你能干的,身我给你赎了,出去另谋生路吧。”
说完拿掉谢承的手,就要离开。谢承连忙抱住了他的腿,说话间口吐鲜血:“哥哥,我可以的,我什么都可以的。”
或许是太多年没有尝过被人保护的滋味,高郡的挺身而出,让谢承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浮木,他不想就这么错过,可最终他还是力竭晕了过去。
高郡皱了皱眉头,看着晕过去还紧紧抓着自己裤脚的谢承,朝着手下示意:“给他赎身,送他去医院吧,我先回去给烨哥汇报这儿的处理情况。”
谢承醒来时,入眼的就是属于医院标志性的白色,以及窜入鼻腔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而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没有人愿意要我,就不该抱有希望的。”
话音未落,高郡就推门走了进来,临进门时还在门口将手中的烟头掐灭。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希望还是要有的。”
听到他的声音,谢承的眼神倏然亮了起来,挣扎着就要坐起身来:“哥哥!”
高郡不动声色地将他按回病床上:“别动,医生说你现在需要静养。”
“要喝点粥吗?”高郡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床头。
谢承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想先喝点水。”
“嗯。”高郡应了一声,将水吹凉后用插上吸管递到他的嘴边:“你真想跟着我?”
谢承连喝了好几口,嘴里的干涩得以缓解后,才恨不得指天为誓般地回道:“真的,我想跟着你。”
“为什么?”说话间高郡习惯性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可在看了一眼谢承后又将烟夹在了耳背上。
谢承没有丝毫犹豫:“因为你救了我!”
听到这话,高郡却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在笑谢承天真:“我不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杀瓦耶。”
谢承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且,跟着我遇到的事情只会比你在那小小的地下赌拳场危险万分。”高郡继续补充道:“说不定,今天你还跟我在这聊天,明天就曝尸荒野,被豺狼野狗分食。”
高郡说完这句话,原本低着头的谢承,猛地抬起了头来,像是一头即将第一次自行捕猎的年轻豹子:“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想救我,因为最终我是被你救下来的,我决定跟着你,就不怕将要遇到的任何事情。”
说完他紧盯着高郡的眼睛,丝毫不动摇。
高郡也回望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一丝退却,然而那双眸子就像自己从华夏来到南洋前的那个晚上一样,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无比坚定的告诉自己:“独自走向黑暗,是为了身后的人拥有光明。”
那晚,他脱下警校训练服,离开欢声笑语的校园,从霓虹交错的大道走进幽深的黑暗中。
自此春秋十二载,不问归期。
高郡从思绪中猛然回神,对着谢承摇了摇头:“那是你还没见识过……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后来,谢承如愿跟在了高郡的身边,也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惨状………
那天是高郡三十三岁的生日,也是他卧底的第十四年。
谢承没有曝尸荒野,没有被豺狼分食,但高郡的经历却比这还要惨上数倍。
那天,依靠高郡的指示,以及高郡的掩护下,成功向警方传递消息的谢承,带着警方找到那昏暗潮湿的地下室时。
高郡只剩下了一口气,他浑身浴血。地板上,墙上到处是他的血迹,可他的目光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那换气扇中落进地下室的点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