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灵这才将目光投向孟庭他们,但说话依旧是不徐不疾,连直播间的观众都快被他的慢性子给磨死了。
“这恐怕说来话长。”
孟庭长舒一口气,忍住自己想揍人的冲动:“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
郝灵并不计较,也仿佛没有听见,说起了他挖走月萍一百零七颗珍珠心后的故事。
挖心离开后,他先是开宗立派,让自己的毕生绝学得意流传,而后又躲入了东海的一个小岛,靠着珍珠心的灵力,悟化万物,试图以此突破人身的桎梏,踏入仙途。
谁知,仙道未入,天罚先至。
那天,八道天雷几乎将他劈得魂飞魄散,他质问天道:“以人身入仙途,为何不可,又凭什么降下天罚。”
天道没有回答,只是降下了最后一道天雷,他几乎要消散殆尽。
弥留之际,一名黑色长衫加身,墨发如瀑,脸覆面具的男人自虚空出现,他居高临下,声音覆满寒霜,看自己犹如看一只弱小的蝼蚁:“你想颠覆天道?”
郝灵以为男人是天道派来的使徒,依旧桀骜不驯:“天道不公,为何不颠覆?”
闻言,男人似乎轻笑一声,随后他蹲在郝灵面前,修长的手指,轻点在他的额头,一股幽蓝的灵力便随着他的指尖没入郝灵的身体,快速修复了他几乎破碎的魂魄。
做完一切,男人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为何救我?”郝灵急忙出声询问。
男人的步履却未曾停歇,他缓缓走入面前展开的黑色漩涡中,只轻飘飘地留下一句:“我也一样。”
至于为何一样,一样的又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经此一遭,郝灵便更加坚定了要颠覆天道的决心,可是他还是失败了,这一次他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也就再没挺过九道天雷。
魂飞魄散之际,一百零七颗珍珠心却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护主意识,保护了他的魂魄,所以他肉身损毁,魂魄却留存了下来。
他也因此回想起来了那个被自己挖得只剩一颗心的小河蚌。
于是,他略施小计进入自己弟子的梦境,让他把春宴台迁回了自己和月萍生活的小屋旧址。
自此他踏上寻找月萍的路途。
可当他找到月萍时,月萍被恨意蒙蔽,吸食了整个祖坟坡所有鬼怪的鬼气,变得不人不妖不鬼,甚至还用鬼气炼制出来了锁灵钉,能将灵体实体化,从而将守护祖坟坡的主神碎魂的神力攫取为自己使用,毫无顾忌地盘踞于祖坟坡。
时不时流窜出去杀一两个春宴台的弟子泄愤。
然而,主神终归是主神,哪怕是碎魂也不可能被一介小妖掣肘,极强的神力反噬得几乎要将月萍吞噬殆尽。
为救月萍,他只能施展春系法术的最高心法同灵,将自己的灵魂融合主神的灵魂中,使得其可以控制主神的行动,可他终归只是一介凡人,最终也只能选择与主神一同沉睡,没法完全控制其行为。
直到刚刚孟庭施展追魂时才唤醒了他们二人,郝灵也再没办法寄于夕的灵魂中,被迫剥离了出来,夕也同时挣脱锁灵钉再度回归灵体状态。
孟庭听完郝灵说的话,目光越过他们,看向屋内面色如纸,微笑望着自己的夕,明白了为何此处的碎魂大家都能看得到了。
“呵!你以为你说这番话,我就能忘记剖心之痛?摒弃前嫌原谅你。”月萍的声音森冷得有些颤抖。
郝灵却只是摇了摇头:“我铸下的错,绝不值得原谅,我也从未奢求过得到你的原谅。”
说着他走到了郝均的身旁蹲下,像是慈祥的长辈叹息了一声:“只是苦了我春宴台的孩子们了。”
话音一落,他的周身涌动起了青色的灵力,缓缓将郝均包裹住,郝均的伤口便出奇般的缓缓愈合,原本毫无血色,青灰色的脸颊也渐渐恢复成气血充盈的样子。
随着一声急剧的喘息,郝均活了过来。
郝灵的身体也更加透明,他转身看向月萍,笑得像他们初见时一样:“月萍,为了我春宴台的孩子们,也为了不让你再铸下大错,我要带你走了。”
说着,他将自己的全部的灵力注入那珍珠串珠,随后禁锢于月萍的手上,他朝月萍伸出手:“跟我走吧。”
说完,他的灵体消散,一阵极强的青光自月萍的手腕处爆闪开来,在她不甘的呼喊声中将她吞噬。
“郝灵,你居然用我的珍珠心杀我,我绝不会原谅你!绝不会!!!”
席阳抬手遮住孟庭的眼睛,怕这青光闪到他。
月萍死后,被吸食的鬼气再度返回祖坟坡,祖坟坡变得更加狂躁。
月萍幻化出来的古宅也变为一片废墟,夕站立在废墟中间,白色的衣袍被风微微吹动,深深地看了一眼孟庭后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与此同时,祖坟坡的深处一道极其阴森的红光冲天而起,四周的鬼物皆向其奔去,似有朝拜之意。
第16章 魂火骤灭
红光像是一把利剑,毫不留情的划破云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孟庭盯着夕消失的地方,目不转睛,总觉得追过去的话,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打捉鸡麻将却没有一个鸡一样!
他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反正自己去不去,节目组都得让过去,无所谓了。
于是众人聚在一起,准备向着红光出发。
刚刚被郝灵救过来还没苏醒的郝均则被邱青背了起来。
【说实话,这邱青对郝均好像还行,一路上除了凶一点,都在保护他。】
【那确实是。】
玄鸣被孟云搀扶着。
见此情形,孟庭一头黑线,伤员哀兵……
拉倒吧!
于是他又甩出数十块麻将悬于四人的头顶,耀目的金色保护罩便将他们笼罩。
“孟庭!你干什么!”孟云拍打了一下罩子,大声喊。
孟庭则仿佛被他的声音震到似的揉了揉耳朵:“我能干什么,你们伤的伤,晕的晕,过去干什么,拖后腿吗?”
“还不如就地休整一下,我和席阳去去就回。”
【哈哈哈哈哈哈,拖后腿,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是啊,不久前的冒险岛,谁不以为他是个病秧子,拖油瓶。】
【这叫靠实力打脸!】
孟云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阵暴怒:“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看看那里的鬼气,你能保证全身而退?”
“别开玩笑了,快特么给我把这解开!”
孟庭却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吵死了。”
很快,孟庭和席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有孟云怒喊孟庭的声音回荡于山林。
孟庭与席阳赶到,双双隐藏于一棵大树之上,瞧着的那副情景,端得是让人毛骨悚然。
红光已经吸收了奔涌而来的鬼气,逐渐变成了黑红交织的模样。
一副黑漆棺材垂直悬于空中,整个棺身上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奇怪的符咒,四根不知什么做成的绳索犹如触手一般从泥土里伸出来紧紧地捆住了棺身。
孟庭仔细瞧了瞧那棺身上的符文,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名堂。
这符文竟连他也看不出什么来头。
正当孟庭头脑风暴时,那棺材突然爆发出了极强的吸力,随即像是一块磁铁一样将奔涌而来的鬼怪们通通吸附于棺身。
不消片刻,被吸住的鬼怪便在哀嚎声中化为飞灰。
孟庭看不透这棺材的来路,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出手。
于是一边盯住那棺材的动态,一边压低声音询问席阳:“大影帝,你看得出这棺材什么来路嘛?”
“不太清楚。”席阳的声音很轻,不是那种刻意压低的声音,而是虚浮无力的感觉。
察觉到席阳的不对劲,孟庭立刻转头看向他。
一时瞳孔地震。
他看见席阳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满目眷恋,但肩头的魂火却突然变得微弱起来,连同孟庭分渡给他的魂火都湮灭在黑夜中。
“我真的好想你。”席阳像是拿回失而复得宝物的孩子,嘴角含笑。
说完这句话,还未等孟庭回复,他肩头的魂火便骤然熄灭。
于此同时,他周身澎湃的灵力像是退潮一般突然消失,整个人脱力跌下树去。
“席阳!”
孟庭连忙一个纵跃跳下去,试图抓住席阳。
却还是差了一寸,在他刚刚碰到席阳胸前的衣服时,席阳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向棺材。
孟庭想伸手住他,却突然被猛然扩大范围的红光弹开,狠狠飞出去数米。
他顾不得自身的疼痛,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白色冲锋衣下的手臂暴涨出一阵金光。
随后他冲向红光,像是撕裂纸张一般,试图去撕碎那红光。
一时间却也僵持不下。
眼看着席阳马上就要被吸住,李晋突然从天而降,巨大的身躯挡住了被吸住的席阳,随后叼着席阳“嘭”的一头撞碎红光冲了出来。
随着他撞了出来,那碎掉的红光又立马恢复原样。
李晋将席阳轻轻放在地上,随后真身消散,变为人身,猛地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