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就想晚点去英国——这能有什么苦衷?”
原曦不是很理解,在她看来,梁径自己定下出发的时间,都没和时舒商量,这一点实在过分。
“我的意思是......”闻京绞尽脑汁,想替梁径说几句:“梁径可能想早点享受二人世界?”
闻言,梁径心里默默记下一笔,闻京,好兄弟。
方安虞不以为意,一边吃一边说:“那他也太自私了。我还想多和时舒待一阵呢——时舒也想和我们多待待。他怎么就只管他自己。”
原曦思索半晌,突然道:“闻京,你是不是在和梁径偷偷联系?”
时舒也不哭了,他仔细听着电话那头闻京的反应,吸着鼻涕说:“梁径刚上楼了,你是不是在跟他联系?”
一口锅从天而降,闻京冤死了:“我没啊!我就是、就是——”
方安虞:“别‘就是’了。你肯定在和梁径私聊。那不然你怎么会这么了解他?”
时舒擦了擦眼泪,也不是很想理闻京了,他站起来说:“我现在就打车去原曦家。”
方安虞安慰:“嗯。路口接我一下。我陪你。”
梁径冷笑,他盯着门,心想,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时舒一边开门出去,一对方安虞说:“好。出发了叫——”
电话挂得很突兀。
对面三个人等了等,没等到。
半晌,闻京语气平平道:“散了吧。”
顿了顿,他思考了下,神秘兮兮道:“预告一下,今晚方安虞将被暗杀。”
方安虞:“............”
第86章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梁径伸指擦了擦时舒眼下, 拇指轻轻抹过他湿漉漉的眼角,还是带着笑意的语气。
他对依旧不是很开心的时舒说:“我确实比那只猫坏。”
时舒:“......”
刚出门就被梁径捉住手腕,手机直接关了机。他被梁径抱在怀里, 推都推不动。
梁径低头亲了亲时舒有点湿的嘴唇。他其实想克制一下自己, 毕竟时舒还在生气,不是一个深入接吻的好时机。但他忍不住——从今天上午提交完申请, 他就一直有种冲动, 是纯粹的愉悦带来的冲动。
他微微侧头,舌尖想要撬开时舒嘴唇。时舒感受到,立马很用力地抿紧嘴唇,抿成一条线,就是不让梁径进去。梁径抬眼看他,眼里笑意更浓, 下秒, 时舒没反应过来, 就被梁径强硬扣住下巴,强制张开嘴唇。
一直都是这样......
时舒委屈得掉眼泪, 一直都是这样!看上去好得不得了, 其实一点都不好!
眼泪淌下来, 沾湿他们之间的吻。咸咸的。但由于梁径吻得实在柔情蜜意,倒也不显得过分酸涩。
“我讨厌你。”
时舒握住梁径扣着他下巴迫使他张嘴的手,抽噎:“梁径, 我讨厌你。”
十八岁的时候说讨厌,那一刻是真的有点讨厌。
不讲道理、专断又强横......时舒看着梁径, 没有闭眼。
“为什么?”
梁径还是很温和的样子, 他停下亲吻的动作, 神色专注在时舒委屈巴巴的脸上, 表现得很有耐心。
“我不想那么早去。你偏让我那么早去。都是你说了算。你都不问问我。”
“我舍不得方安虞原曦他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次出去好久好久都见不到......“
时舒难过重复:“我不想那么早去。”
他一边说一边哭,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气到委屈——委屈死了。
梁径笑起来:“时舒,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脑子在想什么吗?”
他们注视彼此,瞳仁里都是对方。只不过时舒眼里有眼泪、有气愤、有讨厌,梁径眼底是一览无余的喜爱,几乎昏头的喜爱,他看着时舒,好像他在发光,即使是哭,也无比动人。
时舒怎么可能不知道,只要一个对视,他好像能望进梁径灵魂深处。
他哽咽:“肯定在想色色的东西。”
梁径简直快被他可爱疯了,他低下头,直接笑出声。
“知道就好。”梁径再次吻上时舒。
这间他从小住到大的卧室,梁径的痕迹几乎存在每个角落。
十岁生日那年,梁径送给他的六个红衣骑兵乐高就放在书架最高处。它们组成了两个突击小队,一左一右朝着两个方向突围,雄赳赳气昂昂,好像面前即使千军万马也所向披靡。
宽阔的飘窗上,至今还摆着一台精密专业的天文望远镜,是幼年梁径送他的儿童节礼物。他们用这台望远镜看过晴朗夜空的月亮,也看过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床底还有一个收纳箱,里面装了大部分房间摆不下的玩具,时舒舍不得搬去储物间,只能找箱子收纳起来,然后放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梁径用数不清的、精心准备的礼物给他堆砌了一个名为喜爱的城堡,在这座城堡里,他每时每刻都是被爱的。
只是小的时候,即使产生想要完全占有的念头,梁径也只会对他更好,然后在时舒又一遍又一遍的感谢和赞叹里,近乎天时地利地得到他的亲近和喜爱。现在他们长大了,梁径依然对他好,但目的更强,欲望也更直白。他知道时舒不可能眼里、身边只有自己——这确实“有病”,但梁径总是会这么想,而只要一想,他就觉得自己是充实的,无比的心满意足。
屋子里的温度慢慢升高。窗外的雨一直没停,夜里黑黢黢的,雨水只有砸上玻璃才被映照出光滑细腻的水纹。
时舒的眼泪淌到耳朵边,湿得一塌糊涂,被梁径吻干净。他的手很温柔地在时舒的脸颊和肩膀之间抚摸,另一只手却在自渎。他一刻不停注视着他,闭眼的、被迫睁眼的,生气的、羞恼的,还有一点不知所措。好一会,梁径握住他肩头的手用了些力,时舒偏过头,脖颈到脸到耳朵根,瞬间红得仿佛熟了。
梁径浑身是汗,气息粗重,他往前伸长手臂抽了几张纸巾很快处理好。时舒维持偏头闭眼的模样,脸热得眼泪都好像蒸发了。梁径忍不住笑,低头从他的颈窝一路吻到他耳边,嗓音微哑,很温柔的语气:“没弄你呢。”话音落下,好像触发了什么二次生气按钮,时舒猛地转过头,闭久了的双眼亮得惊人:“梁径——”
他的目光实在好看,生机勃勃,晶莹又明亮,梁径捧着他的脸,很重地吻了进去。
舌尖带来酥麻,口腔好像连通心脏,心跳都被牵动。
唾液仿佛成了某种体.液的替代物,水声缠绵又急促。时舒觉得自己的脑子有那么几分钟是被梁径偷走的——他不由自主伸手搂住梁径,手心贴着梁径的背,没有衣物隔开,他被他皮肤传递的温度烫到了,他反反复复贴近又握紧手。梁径似乎很满意时舒的意乱情迷,他吻得愈加深入。好一会,他扣住时舒后颈,迫使他更加契合自己。但是这解决不了问题。渐渐回过神来的时舒气得想蹬他,但是他手脚发软,于是,他伸手用力——超级用力地掐了把梁径的背。
“嘶......”梁径抬起头,看着怒气冲冲的时舒,忍不住笑出声:“时舒。”
时舒推他,嗓子也哑哑的:“你走开。我现在也不想听你说话了......以后都不听你说话了。你走开......”
他被亲得面颊粉润,嘴唇微嘟,这个样子说话,怎么都像在撒娇。梁径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握住时舒手腕,忽然说:“那就晚一点走吧。”
这句话来得太突兀。时舒没反应过来,他看着梁径,以为他在哄他。
梁径确实在哄他。
梁径说:“最迟三月初。”
时舒:“......”
他觉得自己一股气忽上忽下,他要被梁径气死了!
时舒转过身往床边爬,他不想跟他待床上了,太考验意志了。梁径真的很坏。梁径一点都不适合谈恋爱。梁径适合去打反派。时舒默默念。
梁径伸手环住他腰腹,一把将人捞回来。
“你体质太差了,天气一变就要感冒。我不知道英国的环境你能适应多少,如果水土不服,我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你恢复。三月过去,你就有半年的时间适应。时舒,不能再晚了。”
这番话说得严肃认真,合情合理。梁径摸了摸他还有些湿的嘴唇,视线落在上面,过了会,靠近亲了亲,轻轻叫他:“宝宝。”
时舒只觉得梁径不简单。
“你说心里话。”时舒盯着他,“说心里话。”
梁径低声笑,眼睫落下,硬朗眉骨舒展不少,他无比坦然道:“我想在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同居。”
“越早越好。”
“如果可以,现在就想带你去。”
梁径拇指描了描时舒眼下,触手的皮肤柔软白皙,带着薄薄的热度。乌黑眼睫细密纤长,看着他的时候,眼眸里干干净净。他坐在他怀里,鲜活又温暖。只是这么看着时舒,就能让梁径想起很多很纯粹的事物。
“我想每时每刻都能和你接吻、拥抱你。”
时舒垂下眼,眼睫轻轻触碰梁径指尖,他小声:“可是......”
梁径说:“可是你舍不得你的朋友。”
时舒疑惑:“他们也是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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