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忽的止住哭声,回头看见汪橙时,他怔愣了一瞬,怕是错觉,揉了揉眼确定没有看错。
他豁然明白,这他妈就是汪橙设的一个局。大概从年三十,酒店天台上他说了那番话后,汪橙就张开了他的魔爪。
用这个办法来告诉他——你以为你长大了,那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叫人接不住,在我眼里你幼稚得很!
此时江野没出息地承认,他幼稚、他离不开汪橙,他站起来想扑过去,蹲了太久腿麻,踉跄几步,汪橙两步过来楼住了他。
四目相对,怀里人泪眼婆娑,委屈得不能再委屈。
汪橙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捏住他下巴吻了上去。
很轻,很温柔。
而江野经不住,他似乎要确定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触手可及的,回吻得特别汹涌,想把自己憋死在汪橙的唇齿间。
他们拥着退进了浴室,没来及脱衣服已拍开了水门,脑子是混乱的,动作是无序的。淋下的水像浇火的油,湿透的衣裳紧裹出身体的轮廓,让人痴狂。
褪去衣服,他被他哥挤在玻璃上,回不过身。大脑跟着极速的心跳,有种眩晕落不到实处的感觉。探手想抓什么,玻璃上漫了雾气、溅了水珠,一片湿滑。
直到汪橙从身后贴紧的时候,他的心满了。
汪橙咬着他的耳唇,他喘息着垂下眸。目光中,两个半月形玉坠粘连在一起,形成一块满月。
合欢佩。
……
躺到床上,江野还在轻喘,像跑了几十圈跑道,久久调不匀气息。
汪橙轻轻揉着他的小腹,问他:“不疼吧?”
他哥不亏是学医的。他没皮没脸地说:“我要说很舒服,会不会……”
“会再挨一次。”汪橙翻身爬了上来。
他们很疯,疯了好几次,一字马什么的功夫都用在这里。
十指相扣,江野飘忽的思绪里忽然觉出,他们以后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要问有多久,久到天天。
到了第二天清晨,睡梦中的江野猛然睁开了眼,又大又黑的眸珠滴溜溜转了几圈,一巴掌把汪橙呼醒。
“我日!你特么设局就是为了上我吧!”
第80章 终章
在寒梅杯颁奖舞台上, 江野汪橙的那番话,让广大粉丝对他们有了新的认识和了解。
“凭什么江野汪橙就非要得奖?”这句话不意蹿红网络,成了人们表达自己低调又骄傲的口头语。
这几日江野心情特别好, 精神饱满, 皮肤也总是呈现出健康的润红色。很长时间没发过小视频,近来高产,一天发好几个。
拉着汪橙跳舞、唱歌、唱戏、讲段子, 平台上火的视频他们都要照录一遍,不给旁人留活路。
没得可录了, 就把表演老师教的本事使出来, 和汪橙对着飙戏, 玩儿得不亦乐乎。
粉丝们大跌眼镜,我家大宝二宝疯了。
—是爱情的力量吗?
—肯定不是,凭什么大宝二宝就非得谈恋爱。
江野汪橙签约辉耀的消息传了出来。
—肯定假的,凭什么大宝二宝就非要演电视剧。
—是呀,咱们唱戏养活不了自己吗?
百花社排演长坂坡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媒体大肆宣传报道, 猜测江野汪橙必获金奖,比当事人都有信心。
那句话转了回来:哪儿就写着我家大宝二宝非要得奖了?
……
周阔海心满意足, 排西厢记时想用的阵容在长坂坡里得以实现。
江野的赵云, 汪橙的曹纯,李逸臣的刘备, 江玉堂的张飞, 高大柱的曹操,李清芬汪雅梅的甘糜二夫人, 倪翠萍反串糜芳。
百花社天团一出, 谁与争锋!
排戏的缝隙里, 兢兢业业的表演老师、台词老师、形体老师们拉着两人传授经验,恨不得掰开顶梁骨,把自己会的东西一股脑摁进去。
长坂坡八场戏,六场都是武打戏。
江野汪橙最累,秋老虎的天气里,天天裹着胖袄、扎着大靠、穿着厚底靴,在台上翻过来、翻过去,场场大汗淋漓。
胖袄洇透,里头续的棉花能挤出水来,两人出排练厅时刚蒸完桑拿一样。
高强度的工作和学习,两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汪橙配食补,吃得江野七窍生烟、浑身冒火。
每晚睡觉已过凌晨,今晚早了那么几分钟。江野洗完先出来,把抱枕放在床尾,自己美美往那儿一躺,两只脚丫子放在抱枕上,做好准备等汪橙出来。
“快点啊,我等不及啦—”
“我要享受—”
“师哥,哥哥呀,你快来啊!”
汪橙敲两下玻璃抗议,你叫,叫全家人都听到!
“你快点嘛!再不出来我都睡着啦!”江野催命鬼一样。
汪橙擦干身子,透过玻璃瞧江野都准备好了,只得苦劳力似的盘腿坐到床尾,给他做足疗。
那天江野太累,累得晚上睡不好,汪橙给他按着足底穴位。谁知这小子上了瘾,天天往床上一躺,哼哼唧唧叫着哥哥来呀……
都他娘的累一天,待遇天差地别,哪儿说理去。还别问,问就是我不会,不然也给你按。
不轻不重的手法舒服又解乏。
江野躺床上快睡着了,小桃桃却趾高气昂,显得跟他挺兴奋似的。他拉着空调被搭在腰间,掩不住。
“一天天累得奄奄一息,他还挺来劲儿,我就纳闷了。”江野问他师哥:“是不是吃药补的?”
“有这方面原因。”
“我操,二次发育啊?”江野恬不知耻地说:“咱们卖药去吧,打广告,满街帖电线杆,保管增大增粗,肯定比这个挣钱。不行咱俩代言呗!”
汪橙吃了只苍蝇似的看他一眼,手下使劲,那人疼得哎呦一声,闭了嘴。
汪橙是个合格的男朋友,不辞劳苦为他按了半个多小时。收工时,他快睡着的男朋友喃喃道:“哥,我腰酸,我背痛……”这是求按摩的节奏。
“翻过来,我给你按按。”
“你这样真会把我宠坏的。”江野嘴上这么说,身体很诚实,懒洋洋翻了个身。
汪橙掐了他屁股一把,“还得补。”翘.臀都不见了。
他推起江野T恤,潦草地捏了几把,江野感觉不对劲时,人已压了上来。
“哥……我累。”
“没让你动。”
“……”
结果后半场都是江野在动。他哥的套路,太他妈深了。
今年的秋老虎特别漫长,还很厉害。昨晚疯到半夜的江野,今早明显体力不支,还好是文戏,不用穿胖袄、再披挂上那身二三十斤重的白玉靠。尽管如此,还是觉得一阵阵目眩头晕。
他病恹恹看着生龙活虎的汪橙,这人是机器么,怎么不知道累呢?
俩人下了戏,台角稍作歇息。锣鼓梆子声震耳,震得江野心烦意乱直想吐。
“怎么了?”汪橙伸手搭在他额头,“脸色这么差?”
他这一问,江野憋不住要吐。
江野冲进卫生间,汪橙忙跟过去。
早上就没胃口,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按着马桶什么也吐不出来,汪橙拍着他的背,着急地问:“到底哪儿不舒服?”
“就……心里恶心。”江野突然回头,“诶?我不是有了吧?”
“……”汪橙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汪橙给他把脉,脉象沉微稍缓,是中暑迹象。加上连日来劳累,这时一并发作出来。关心则乱,汪橙心想,给他补得也太急了点。
江野看他有些自责的样子,紧张起来:“我怎么了?”
汪橙扬起唇角:“喜脉。”
“……”
“你去宿舍开窗躺会儿,别开空调。我给太爷爷说一声今天不排你的戏,再出去给你买点药。”
“什么药?”
“安胎。”
“你能不能正经点?”江野瞪着他,也不知是谁先不正经的。
汪橙神情正经,凑他耳根边悄悄说:“这些天给你的食补里,我下了点别的药。”
江野:???
“大概率能让男人怀孕。”
江野:!!!
汪橙出去了,江野躲卫生间里一时竟然惴惴不安。
姑且不说真假,真搞出来个孩子,该给爸妈叫爷爷奶奶还是姥爷姥姥?该给我叫妈妈还是叫爸爸?
这是个操蛋的问题。
江野还是很听他师哥的话的,回宿舍开了前后窗,乖乖躺床上休息。煞有介事摸了摸自己肚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做了个梦,自己生了个八斤半的胖小子,长得特别像汪橙。他还没抱着孩子,肚子一痛,眨眼又生一个……
一梦惊醒,江野出了一头汗。除了阵阵心悸,人好像舒服了很多。
这时汪橙回来了,提着一小包药,他站在床头拆药,江野红着脸说:“我刚刚做了个梦……”
汪橙把口服液递过去:“喝了。”
江野接过来说:“我梦见……我日,谁家安胎用藿香正气水啊!”
*
长坂坡终于迎来了首演,依然在河州大剧院。由于这出戏当年大火之后便销声匿迹,一直勾着老戏迷们的心,他们这次抢先出手,势如雷霆,叫江野汪橙的许多粉丝挤破脑袋也没能买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