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眼下瞧的时候,是最勾引人的模样。
下一秒,从汪橙炙热的眼神里,江野察觉到自己可能并不专业。
一不留神火烧得有点大。
他刚想退缩,汪橙站起来勾住他的后颈,叼住了他的唇。
不知他师哥是怎么不动声色、不声不响越过书桌,把他亲倒在床上。
这应该是个高难度动作。
刚被汪橙压在身下,江野觉得不能就这么被动下去,明明是他挑逗的,这么快就丧失主权?并且他错误的认为,在下一方,容易被搞出反应。因为他以往都是在被动的时候丢了脸。
他翻身压住汪橙,压着人家的腿,按着人家的胳膊,阻止人家反抗,换来的却是叫自己更加亢奋。
汪橙宽松的T恤被江野扯得露了肩,大片白净透光的肌肤叫他飞快地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唇从他师哥嘴上往侧颈移去,一路吻到肩头。
亲得很乱。
可着人是他的,想到哪儿便亲哪儿。
“桃桃。”汪橙抚摸着他的脊背,在他耳畔轻声问:“要麻糖吗?”
已迷情的江野被一棒打醒,小桃桃不知何时不要脸地顶着人家大腿。
我日……
他想看看汪橙有没有反应,至少打个平局,于是屈膝试探过去。
汪橙挡住了他的膝盖,声音更低了:“要不我帮你。”
江野心里痒得克制不住,他需要一种宣泄的方式,像第一次接吻那样。
而此时接吻不但难以满足,更像是怂恿他去探寻下一个宣泄口的帮凶。
“你也……需要,我,帮忙吗?”红孩儿放了火便不见了踪迹,留下满脑子葫芦娃。
左右都是动作片。
“你说呢?”
“可是……”江野压着呼吸说:“我们……认识没,没多久啊。”
汪橙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刚才惹事的是他,现在保守的也是他。
江野皱着眉,“笑什么!”
“那来颗麻糖?”
“我不吃!”江野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很用力,咬得汪橙□□了一声。
汪橙没推开他,反而也咬住他的肩头。
“啊—疼……”江野忙翻身躲开,揉着肩膀,“都被你咬出……”他看到汪橙肩膀上的牙印时,闭了嘴。
诶?咬一口好像也能去火。
反正心里静了一些。
江野趁机钻进自己被窝里,后背贴着墙,和汪橙拉开了点距离。
汪橙也裹了被子朝他挪了过来。
江野紧张地问:“你想干嘛?”问完往被窝里缩进去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像蜗牛的触角,试探着汪橙危不危险。
汪橙哭笑不得,“哪里有规定,认识多久才能……嗯?”
“……”
汪橙又说:“其实,纵欲不好,憋着也不好。”
“你别诓我。”
“我是医生,不诓人。”
“……”
江野回过味来:“师哥我觉得你在引诱我。”
“对。”
“……”江野今晚频频接不上话。
暧暧昧昧的时候,汪橙就从来不会避开他的眼神,总是他自己躲躲闪闪。那时汪橙也不会拉他一把,看着他在原地忙得团团转。现在汪橙伸手了,他又开始为新的问题忙得团团转。
他有很多问题没搞明白。例如汪橙爱我吗?当然,这是废话。他觉得有些事情是需要先有爱,而后才可以做的。不光有,你得说出口,但他连喜欢都没说过。
再例如,他觉得两个人的感情该循序渐进的,怎么会多出那么多冲动和难以克制的情愫,一次次想去突破底线。
更重要的,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葫芦娃之后呢?
他想到这里也便问出了口:“然后呢?”
“什么然后?”
“我是说,要是有一天,你帮我、我帮你都不再满足……然后呢?”
他想得真是太多了。
汪橙又往他身边挪了一些,“然后,做该做的事。”
江野退无可退,后背死死抵着墙,“然后呢?”
“怎么又然后?”
“做该做的事……怎么做?”江野把整张脸都埋进被窝里,侧着耳朵听他回答。
搞了半天汪橙才明白,他是在探讨谁上谁下的问题。
“江桃桃。”汪橙沉声说:“现在才问这个,你不觉得晚了吗?”
你逃不掉了。
汪橙把被角掀开,贴着他耳朵悄悄说:“到时候各凭本事。”
江野心里毛毛的,那张嘴一向是硬邦邦的:“到时候你别逼我卸你胳膊。”
“你忘了,我会点穴。”汪橙谑笑道:“还会配药。”
“……”
谈话失败,江野翻身给他个脊梁,走着瞧。
第66章 雪人
数百年的传承, 梨园行不知出过多少名宿大家,而这行始终没个顶峰,一山望比一山高, 得攀一辈子。
江野汪橙都有个犟脾气, 把身上的戏往死里抠,这点周阔海是十分满意的。
一月来,外间的花花世界、功名利禄全与他俩无关。少年人压得住心浮气盛, 两点一线的生活,从家里到学校, 从学校回家, 大门一闭, 学习、排戏,两耳不闻窗外事。
元旦的这天,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难得的一日假期,江野仍旧早早醒来,他拉开窗帘看见外间白茫茫一片, 兴奋地喊道:“师哥, 下雪啦!”
汪橙正在洗漱,满嘴泡沫地答应:“看见了。”
江野一骨碌翻下床, 穿着小平角裤衩奔到卫生间:“我要堆雪人!我要打雪仗!”他从身后搂住汪橙的腰, 蹦蹦跳跳,把牙膏沫弄得哪哪都是。
汪橙漱完口, 擦着泡沫, “你要复习、你要排戏、你要学表演、你要录歌……”
江野松了手,拧眉道:“我不要!”
“你要。”
江野气道:“我要堆雪人、打雪仗!”
“你不要。”
“我他妈要干你汪橙!”江野推着他的肩, 一把把人摁到墙上。
汪橙斜着脸看他, 下巴微扬, 唇角轻挑,这是挑衅,这是叫他尽管放马过来,马前受死的指不定是谁。
江野嘴硬人怂。这些日子他像老夫子一样克己复礼,不越雷池半步。
真干他不敢,人家又会下药又会点穴的,听着就怕人。可此时又不甘落败,想自己找个台阶下,搂着汪橙的腰猛顶两胯,趁人不注意忙不迭撒手逃了,嘴里还不饶人:“干死丫的!”
汪橙被他气笑,半天直不起身子。
吃完早餐,两人套上羽绒服下了楼。满院如铺了张厚厚平平的白色毯子,踩上去,没过脚踝,大雪飘飘洒洒仍在下。
江野头发和衣领的长绒上染了一层白,衬得人灵灵气气乖乖巧巧。
他团了个雪球,拉开距离摆个架势要砸汪橙:“打雪仗不?”
什么乖巧,全是错觉。
“排戏不?”汪橙故意气他。
江野雪球抛了过来,汪橙忙抬胳膊挡,溅了一脸雪花。
汪橙蹲下捏雪球,江野坏,趟地踢起一脚雪糊了人满头满脸,得逞后撒丫子就逃。
汪橙团出几颗边追边砸,不知是不舍还是没准头,一个都没中。等他砸完了江野反击,他倒是又舍得又有准头,指哪打哪,例无虚发。
汪橙觉得给他个弹弓,雪球再捏瓷实点,能把自己打死。
他俩你追我逐,满院子撒风。
脚下打滑,江野摔了个屁股蹲儿,“哎呦,我尾巴骨……”手里暗暗抓了一把雪。
“摔着了?!”汪橙忙跑来扶他。
等汪橙弯下腰,江野一手扯住他衣领,另一手抓着雪就要往里头塞。
汪橙反应再快也躲不过,索性身子前倾,压着江野一起倒在雪地。
那人没能得逞,依然满脸坏笑,却安生老实下来。双瞳像抛了光打了蜡那样黑极亮极,汪橙看得入了神。
安生不过三秒,江野瞧他走了神,扯开他后衣领又想往里头塞雪,手都抬起来了,这会儿倒下不去狠心。
“不忍?”汪橙问他。
他仰头蹭蹭汪橙的脸,“那可不,谁家的谁心疼。”
汪橙想去亲他,不敢,前头有保镖有周阔海,随时都可能出现。
“师哥,今儿啥都不想做,想和你去外头走走。”
汪橙的心被捂软了,点了头。
爬起来相互打干净身上的雪,并肩往外走去。
时间尚早,长街上没什么行人,连过往车辆都很少。
雪中漫步多有情调,可出来后全不是想象中的样子,哄不走的保镖们若即若离跟着,什么话也不能说,只好默默走着。
带着口罩,连师哥的脸都看不见,江野越走越气,掏出手机,打着字,汪橙手机叮咚响了。
晚安:前面那条巷子里,把他们甩了?
想想可笑,并肩走着还要通过这种方式沟通。
早安:为什么。
晚安:我就不想让他们跟着。
早安:万一待会被人围起来?
晚安:你看看哪有人?大清早这么大雪,谁神经病出门啊?
早安:你就是个神经病。
晚安:你比神经病都神经病。
他看见汪橙的眼笑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