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寒松当然不会理会他,不过是文家不受重视的病秧子罢了,他还不屑于和这种人叫板。
乔寒松伸手穿过任冉的脖子,那儿有一圈刚结痂的伤口,不知是什么器物磨伤的,不过从结痂程度上看,这一定非常疼。
乔寒松看到伤口时手不自觉顿了两秒,他看着任冉满身伤痕,心中很不是滋味。
任冉在文清摔倒时醒了过来,他怔在原地,直勾勾盯着乔寒松看,跟之前抗拒的样子比起来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任冉很茫然,来回寻找着文清,当看到文清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瞧着自己时,他几乎吓得快要哭了出来。
“哥,哥你怎么了?”任冉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想要往文清的方向去,身后就贴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任冉着急去看文清怎么回事,只是看了一眼乔寒松就收回了目光,向前爬了几步。
眼看就要摔下床之际,乔寒松一双大手稳稳接住了他,就着这个姿势一带,任冉又重新回到了男人怀里。
任冉回过头,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心里浮起一抹害怕的直觉。
乔寒松把他整个人抱到自己怀里,连哄带骗道:“听话,我们回家。”
是一种溺宠迷恋的语气,惊得文清都开始怀疑乔寒松是不是会变脸。
任冉听到他说的话,很是抗拒地从他怀里挣开,抿着嘴控诉:“不跟你走,你欺负哥哥!”
乔寒松松了口气,看来小家伙要疯了,他睨视过去,下属受到通知,左右松开了文清,紧接着又将他拉了出去,边走还边说道:“没欺负他,闹着玩的。”
文清在转身时便被捂住嘴,导致他一句话说不出来。任冉有些看不懂,茫然愣在原地,无助的张望着。
乔寒松站起身,一个打横将人抱到了怀里,随后说道:“他们出去玩了,我也带你出去好不好?”
任冉脑子有问题,分不清假话真话,有时候连人都认不得,像现在这样还能记住文清,再都算是很好的了。
任冉看着男人棱角分明一脸煞气样,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他怕被收拾,默默垂下头表示推却。
乔寒松当他默认可以,轻轻松松便将人抱了起来。
任冉吓了一跳,尖叫一声缩成团,乔寒松这么抱着他,感觉就像在抱一个孩子。
软乎乎的小孩被吓了一回,没想到这一路上都没有闹腾。任冉其实是怕他把自己丢下,出了房间门,外面的一切都是他不熟悉的地方,万一,万一男人也和别人一样把他抛弃,那他怎么办。
记忆中某些不太好的回忆映显影子,任冉一哆嗦,直接将头埋进乔寒松胸膛。
乔寒松对他的举动感到身心舒畅,看着他柔顺的秀发,眉心不自觉舒展,连带着嘴角都上扬了。
任冉虽然怕他把自己丢掉,又好奇外边的一切,就时不时探出脑袋偷偷瞧上一眼,他自认为天衣无缝,却不知这些小动作根本逃不过乔寒松的眼睛。
乔寒松只觉得过分可爱,忍不住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任冉被吓了一跳,睁着大眼睛抬头看他。
乔寒松压下嘴角说:“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任川没理他,回头又看了眼大街。
乔寒松来时是开了车的,但刚刚下属把文清带了上去,他不乐意带任冉再见那个人,干脆抱着人出来转转,给他买点东西什么的。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不错,任冉好奇心很强,很多东西又想不起名字,只能求助乔寒松,一来二去小家伙竟不是那么害怕自己了。
任冉好奇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他感觉很多东西他都见过,但一时之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第二十七章 :害怕过往
其实商场内没什么好买的,新鲜玩意儿多,可他没钱,除了看看也没说什么。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畏惧的东西,一下缩回脑袋,躲在乔寒松怀中瑟瑟发抖,一副受惊猫崽的模样。
乔寒松见他突然害怕,先是抬手安慰他,紧接着冷脸抬头看过去。
是林家二少爷林涵伞,他不算熟,但这家伙似乎和大哥走得很近,而且有一段时间,任冉被送到过林家。
他刚回乔家不久,这京城的风云似乎变得太大,在腐朽的金钱罩下是无数肮脏事物。
乔寒松瞳孔不禁暗了下来,冰窟一样透着冷厉的寒光。
“别怕。”乔寒松低头抵着任冉耳畔,轻声安慰:“别怕,没事的,我带你回去吧。”
任冉不敢抬头,更不敢看他。
他当年被同行的任楚扔在国外,那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任楚的人控制了他,让他安心待在外边,永远不要回来。
身份证护照全扣,资金断裂,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后来负责照看他的保镖突然跑路,临走前看他的眼神充满戏谑,像是在看一个丧家之犬。
任冉不明所以,他在思考要不要回国,因为任楚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他犹豫了,没回。
但是有人找了上来,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带笑意,他拿出任楚的死亡证明,告诉他任家倒了,至于后事,他想回就回吧。
任冉浑浑噩噩回去了,后来发生的一切,是他一辈子也不愿回忆的噩梦。
至于林涵伞,是他被送到霍家时“接待”他的人,林涵伞似乎很恨他,但除了挖苦,最多就是把他送给别的男人,所以他怕也只是怕,反应倒没有很激烈。
这些事情乔寒松略知一二,很多具体情况都没查明白,刚刚从大哥手里将人夺回来,任冉就自己跑了,他寻了好些时日才把人找回来,眼下没什么是比照顾好手中青年更重要的。
乔寒松剜了眼不远处在药店内的林涵伞,抱着任冉快速离开了商场。
而不远处的林涵伞已经出了药店,他没察觉异常,把刚刚买到手的一小瓶药放进口袋,驱车前往霍家。
——
林涵伞抵达霍家前,霍戬正抱着刚刚洗完澡的任川往客厅走。
被霍大总裁伺候着洗了个澡,任川既惊又恐,眼尾染上一抹殷红,头发还湿漉漉滴着水,在霍戬眼里这模样娇羞可爱,看得他身心愉悦,将任川放在沙发上,难得的给人吹起头发。
任川并没有因为这一点点温柔感到感动,距离上一次霍戬对他好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上一次温存过后的暴虐让他铭记着这份致命温柔。
他不是羞,是气,也是怕。
为什么对他好?他又没做错什么?因为不同意离婚后跟着他吗?任川想不明白霍戬到底什么意思,一边欣赏着自己痛苦不堪,一边又留下自己膈应林涵伞,那家伙瞧不起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第一次见林涵伞开始,任川就知道他恨他,这股恨意很纯粹,单单只是因为他和霍戬的关系。
可这些完全不在任川能决定的范围内,他并不想跟霍戬再有瓜葛,如果可以选择,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见到这个畜生,所有他欠霍戬的早就还清了,他甚至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霍戬对他什么感情他不清楚,但绝不是林涵伞所想的那种,他甚至觉得霍戬是恨魔怔了,所以要恶心他恶心得彻底。
他甚至没考虑到林涵伞,任川胡思乱想,两人的勾当成功引起他反胃作呕。
任川捂着肚子弯下腰,这几天进食稀少,胃里本就没什么余量,吐了半天也只有一滩酸水。
嗓子被胃酸烧得难受,生理眼泪也被逼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那滩呕吐物上,空气中弥漫着恶浊的气味,任川难受得要死,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霍戬已经黑了脸。
等任川恢复状态,霍戬已经站到了一旁,伸手递来几张纸。
任川看了眼骨络分明的手,又想到平日里这双手是怎么折磨的他,一时间没敢接,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霍戬有些恼,却意外的没生气,反是伸手捏住任川的下巴,一使劲将人脸扭向自己,抬手覆上纸巾,随后便是细致入微的擦拭。
任川有些晃神,真实的触感让他说不出这是梦的谎话,可是这样的霍戬冲击性太强,让他比刚刚更加反胃了。
好恶心,他到底想干什么?
“哐当!”
两个人双双回头。
林涵伞愣了一下,随后撑着笑脸走了进来,眸子在客厅两个人身上来回跑,诡异暧昧的气息瞬间破碎。
林涵伞笑不达眼底,一只手藏在衣服口袋里攥得死紧,手里抓的仿佛不是药瓶,而是坐在沙发上的任川,他真想把这劲用在那人颈上。
林涵伞强迫自己无视掉任川,转头跟霍戬说话。
“阿戬董事会有紧急会议,那帮人不知道又在整哪一出,我联系不上你才过来的。”
“上次股票的事?”
林涵伞点点头“嗯”了声
霍戬看了眼时间,权衡利弊下选择了林涵伞,他没在像之前那样体贴,只甩下一句“在家等我”,便由林涵伞挽着他走了。
林涵伞成功把霍戬叫走,得意洋洋的劲挡都挡不住,临走之前眼神晦暗不明看了任川一眼,似挑衅,又像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