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去年的这个时候,霍戬和和一位世家小姐好上,他们甜甜腻腻,几乎黏在一起生活,大小姐当然看不起他,一撒娇霍戬就将他赶出家门好几天。
那几天他简直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饥饿严寒,后来被人捡到医院才保住这条命。
他曾经讨厌雪,很讨厌很讨厌,甚至会在下雪天感到恐惧,不敢出门,可今天似乎不一样,他望着手里残存的湿度,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要是没有霍戬的话,一切都会是不一样的。
他的所有伤疤都源于那个人。
任川又睡着了,脑子想着什么事情,昏沉沉的。
阿若发现时他已经闭了眼,安安静静躺在轮椅上,像个瓷娃娃一样美丽。
阿若怕他受冻,赶紧推着人回去了。
上楼梯时碰到一个男人,眉骨带疤面色不善,他张望着似乎想要寻找谁,看到她时径直走了过来,那男人伸手拦住她。
第二十五章 :高烧不退
青年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中央,被子盖好掖藏住他精致的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禁闭的眼睛露在外头,眉眼干净极了,睫毛带着水雾气,轻轻颤动着。
一双大手抚上任川的额头,偏热的体温传到掌心,男人眉头一皱,不耐烦火气直线上升。
他把任川抱回来已经一天一夜了,刚开始还只是低烧,现在又演变成了高烧。
心里空落落的,就像一只很粘自己的小猫准备消失了,虽然他从来没正眼瞧过小猫,所属物丢失的怪异感却控制着他。
霍戬觉得没必要,不过就是个玩具而已,仰慕他,想要和他玩的人不少,漂亮的听话的一大堆,凭什么浪费精力在这家伙身上。
他撒手起身就要走,床上的人嘤咛一声,是难受到极致的音色,霍戬像被钉在地面上一样,迟迟迈不出去,刚刚才下定的决心不堪一击。
霍戬回头坐上床,一把将任川捞到怀里,又打电话叫了医生。
医生给他检查了一番,大概是伤口发炎,加上着凉后导致的发烧。
烧了杯热水搁着放温,顺便取**温计,一看上面的数字——38.7,挺严重的。霍戬深吸口气,他看向怀里哆嗦呢喃着冷的任川,心如刀绞般难受。
霍戬问医生:“怎么才能让他不这么难受?”
“有,霍总您别急我去找找。”那医生不太确定,转头就去翻柜子。
“霍总。”
医生捏着特效退烧药递给霍戬。霍戬拿起药,吹凉水后便给任川喂了下去。
简单给昏睡的人擦了擦身体,又敷上毛巾,霍戬才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他发觉自己竟照顾了任川一天。他瘦了好多,长时间的低量进食导致他越发清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白皙的皮肤透不出一丝血色,是近乎病态的苍白。
任川迷迷糊糊觉得身体有些发热,这是退烧的征兆,很难受,他不断想蹬开被子寻求凉快,没两分钟又有人给他盖好来,还捏着他的脸,似乎是在埋怨他的不老实。一只脚被压着,另一只好像使不上劲,感觉很是奇怪,但身后贴着的东西很温暖,令他下意识往后钻去。
他不住往霍戬怀里钻,像只刚刚出生的猫崽子,拼命地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靠,昏睡的猫崽子却不知道,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霍戬原本想把他重新抱回床上,谁料小家伙攀上他的肩,抱住便不撒手了。嘴里呢喃着:“冷……”
霍戬心情很是愉悦,像泡在蜜罐里似的,他不禁想,任川要是平常也这么乖巧,自己又怎么会次次都生气呢。
任川悠悠转醒,霍戬见人终于醒了过来,起身便要将人抱上床,霍戬想要松手去洗个澡,那边却不乐意了。
任川揪住他的手指,轻轻往自己身上拉了拉,仿佛在说不许他走。
这反应成功让霍戬乐了,一边耐心地将那只手慢慢掰下去,一边扯过被子给他盖好。随后低头吻了任川一下,很轻,几乎就是唇瓣相互擦了一下。
任川脸一下红了起来,捂着嘴后退几步,不是害羞,是愤恨。
霍戬用指腹贴了贴唇,意犹未尽地瞅着任川粉嫩嫩的嘴唇,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做决定,随后很迅速一个附身又贴了上去,这一次霍戬鬼使神差的舔了一下。
见好就收,某人出了房间。
独留任川一个人留在床边,气得说不出话。
他是想说换件衣裳的,住院好些天,他洗漱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平常哪儿也不去,也难免有味难受,谁知道霍戬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任川见他出去,以为这家伙又要撇下自己,干脆自己脱了衣裳,伸手扯下衣柜里的一件衬衫匆匆套上,一边套一边思索着等会该怎么办。
霍戬要走,他的饮食起居完全没有着落,尽管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事情,真正经历时还是会难受。
任川望着自己包裹着纱布的大腿,脑子一放空什么都乱想。
任川知道林涵伞颠倒是非的能力很强,其实也算不上多精明,只是霍戬信了,他从来不怀疑,所以哪怕林涵伞的手段是劣迹斑斑的,霍戬就是看不出来,这层滤镜是林涵伞兴风作浪的资本。
任川不同,他没人爱没人疼,霍戬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所以他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做好了安慰,想着霍戬无论怎么样对他都无所谓了。
。
京城文家。
乔寒松看着眼前的两人,眸中闪现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文清挡在前面,任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紧他的外衣,声音凄惨,缩在阴影下不敢直视一切事物。
他不敢尖叫,只能无助的呜咽着,凄厉悲凉的声音传进文清的耳朵,听得他忍不住心疼。
乔寒松进来的那一刻,任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之间就发了疯,不安焦虑卷袭全身,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阻止不了乔寒松的前进,只能缩成一团,细细颤栗着。
乔寒松又往前走了几步,他才开始崩溃,不住地往文清那儿躲。
乔寒松的出现对他伤害很大,文清看了眼身后的人,酸涩涌上心头。
任冉表现得十分害怕,但并没有疯癫伤人。
寂静的房间回荡着任冉细细的哭泣声。文清从没见人这么哭过,明明很委屈很崩溃,可还是压抑着声音,最后从齿缝里渗出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咽。
任冉逐渐安静下来,只有肩膀还在不停的颤抖,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单薄又无助。
文清抱着他回屋,将人放到床上然后盖好被子,见他还是担心,就举手说道:“你安心睡吧,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他进来。”
任冉这才敢闭眼。
文清见他终于肯闭上眼睡觉,叹了口气抬脚就出去,门口处是寸步未移的乔寒松。
文清余光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人模狗样的,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一个孩子怕成这样。
任冉是他前段时间在街上捡到的一个孩子,那天他蜷缩在街角,衣衫褴褛又发着高烧,身为医生的文清不忍无视,干脆把他抱回了家。
第二十六章 :两副面孔
文清给他检查过身体,身上横竖交错的疤痕异常新鲜,那简直让人心惊,最严重的创伤是在锁骨间,像是被什么利器硬生生穿透又拔出,伤口没经过处理已经溃烂生蛆,任冉精神状态很差,有时清醒有时又疯疯癫癫,连他都记不清,回到家经常找不到人。
文清不清楚任冉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敢贸然询问,怕刺激到他适得其反,只能说些安慰话。
乔寒松是乔家次子,前段时间刚把他哥扳倒,坐上了家主的位置,两家之间根本没有交集,乔寒松单纯是为了任冉才来的。
文清挡在门前,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乔寒松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不耐烦,他不把这位文家大少爷放在眼里,语气充斥着浓浓的不耐。
“让开,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多管。”
文清不让,对方这么带着一大帮人找上门,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要是把任冉交回去,说不定明天就得去奔丧。
文清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视着乔寒松冰冷的眸子道:“你凭什么带他走,他现在在我家。”
乔寒松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直紧绷的脸露出一抹笑,很可惜这笑不达眼底冷笑一声,文清慎的心慌。
乔寒松没再跟他废话,用实际行动告诉文清他有多么弱小。
男人挥挥手,身后的彪形大汉瞬间围了上来,两人分别擒住文清的肩膀,压着人差点跪下。
文清咬着牙,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早就破碎,他拼命挣扎想朝乔寒松奔去,奈何根本挣不开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乔寒松打开房门,一步步朝任冉走去。
任冉很信任文清,没什么原因,他救了自己,并且出来没伤害过他,所以他在清醒的时候,是很信任文清说的话。
乔寒松已经走到了床头,眼看着即将碰到任冉,文清一个打挺愤然挣开禁锢自己的两只大手,然而还未向前冲几步,身后两人便快速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拽住。
文清狠狠跌了一跤,下巴磕在地板,疼得他差点以为骨头碎掉了。他抬起头,恶狠狠瞪着乔寒松,不甘沁满心脏,眼睛红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