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霄跟许南琢好些天没见了,发现他气色确实比刚见面那会儿要好太多。
许南琢或许是看出了贺霄对父亲态度不善,所以不怎么喜欢跟他打交道。
而楚禹就不一样了。
虽然都是警察,楚禹的内在跟他浮夸的外形刚好相反,言谈举止要比大部分人有教养的多,他还是个细心的人,经常帮着护工照料许时,也会时不时讲一些年轻人感兴趣的趣闻逗许南琢开心。
总之,许南琢很喜欢他,方方面面都喜欢。
贺霄也明白人家不待见自己,谁让自己一再针对人家爸爸呢?
现在他几乎认定许时这人有很大问题,不然,他也不会跟程星阳特别申请,让楚禹继续待在许时父子身边——名为照顾,实则监视。
他不以为意:“你俩这是要回去么?”
楚禹:“嗯,回去睡了,一起不?”
贺霄揉了揉黑眼圈:“算了,案子有进展,我还是跟程组长他们一起行动吧!”
他把脏兮兮的湿巾丢进垃圾桶,大手一挥:“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专案组过来后,楚禹终于也可以回归正常人行列了,昨天刚刚把鸡毛掸子一样的彩色头发剪成了利索的平头,又重新染成黑色,整个人带着干净和阳光,焕然一新。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辆破车,慢吞吞的往家开。
不是他大半夜非要文明驾驶,而是但凡开到四十迈以上,这破车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乱响,说不定跑着跑着就散了。
再加上天还在下着小雨,地皮湿滑,他小心翼翼地转动方向盘,生怕快磨平的轮胎不给力,扭到阴沟里去。
等回到家楼下,许南琢都快睡着了。
楚禹被他迷离的眼神逗笑了,帮他解开安全带,拍拍他的脸:“到了!”
“哦……”许南琢咕哝一声,揉了揉眼睛,两个人就一起顶着雨跑上了楼。
一进门,楚禹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回卧室拿了套睡衣,就去洗澡了。
俩人都没吃晚饭,许南琢就从冰箱里拿出一根火腿和隔夜米饭,准备来个懒人版蛋炒饭。
门敞开着,小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滂沱大雨,雨珠“噼里啪啦”被风刮进室内走廊的边缘,又顺着栏杆不断落下。
“唔——”
突然间,许南琢的嘴巴被人从身后捂住,一柄锋利的小刀从后面悄悄绕过来,挨上他纤细的脖子。
“别动。”身后传来沙哑干涩的声音,像是严重缺水的庄稼地,硌得人心慌。
许南琢手一松,火腿和电饭煲内胆一起脱手,“铛啷啷”,米饭洒了一地。
他浑身颤抖,动也动不了,脚像是陷进了沼泽,根本拔不出来。
“你,你是谁啊?你要干什么?”他气若游丝地问。
身后的声音恶狠狠的,像是咬着谁的肉:“去问你爸!”
“我……我爸?”许南琢不明白,“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父亲被烧伤一个月了,到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里,怎么会得罪人呢?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
楚禹衣服还没来得及脱,听到外面的动静,赶忙出来看出了什么事。
这一看,他的魂儿差点飞了。
许南琢身后的歹徒十分魁梧,浑身脏兮兮的,脖子上的火红九尾狐纹身异常醒目。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博拉。
这么巧?
还是,他故意在这里等他们回家?
楚禹心里百转千回,表面却一如既往地镇定。
“你要干什么?”他问。
他的突然出现让博拉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他仔细盯着他秀气的脸庞看了一会儿,又斜眼看向怀里箍着的许南琢,一头雾水。
轰隆——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博拉猛地一惊,回过神来。
“你们两个,谁是许时的儿子!”他大声问。
许南琢也蒙了。
他没想到,这个人还真是来找他父亲许时的,不,应该说,是冲着他父亲来找他的。
楚禹微微眯眼,跟博拉对视几秒,忽然拔腿就往门外跑。
博拉和许南琢同时一愣。
博拉反应相当迅速,立马把许南琢往前一推,疯狂朝门外追去。
才迈出门槛,一块长条木板夹着呼呼的风声迎面朝他的面门砸来。
他本能向下一矮身,木板“砰”的一下砸在门边的墙上,在寂静的夜里荡开巨大的声波,回声阵阵。
博拉顺着木板下面的空隙翻滚出门,在地上一个侧踢狠狠踹上偷袭者的侧膝。
楚禹被刚刚那一下震得手掌还在发麻,膝盖侧方又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下,顿时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他顺势滚地,轻盈灵活的身体欺身抵在博拉的胸口,双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
一阵狂风吹过,无数雨点淋到他们身上,冰凉凉的,可谁也顾不上,只死命瞪着对方,恨不得立刻将对方置于死地。
博拉像是要断气,从喉咙的缝隙间挤出几个字:“你……不是许时的儿子?”
楚禹噙着轻蔑的笑,故意刺激他:“二货,刚刚那个才是!”
上当了?!
这个认知激起了博拉的怒火,他又惊又怒,捏着楚禹的手腕子,一点点把他的手掰开,眼睛红的好像快要滴血。
楚禹震惊了:怎么还带回光返照的呢?
走廊尽头的动静惊动了周围的邻居,那排门里探出一颗颗脑袋,惊悚地看着这一幕。
有跟楚禹混熟的邻居想要跑过来帮忙,却被他大声喝止,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报警!”他大喊。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在力量方面,可能不是这个野蛮人的对手。
于是手一松,人猛地朝后跃开,随手拎起邻居家走廊窗台上摆着的一个花盆,随手向博拉丢过去。
“哗啦”,花盆砸在博拉脚边,并没对他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却稍稍延缓了他扑过来的速度。
突然,许南琢从门里跳出来,他拿着一把折叠椅,狠狠就往博拉脑袋上拍。
博拉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但折叠椅面积太大,他虽然试图躲开,可还是被敲到了头顶。
疼痛让他暴躁地大吼一声,整个人不管不顾地转身朝许南琢扑过去。
在他的手里,举着那把明晃晃的小刀。
“小心!”
楚禹大叫着冲过去,一把薅住博拉的衣领子,却根本没法阻止他追向许南琢的势头,只好灵机一动,蹬着走廊的墙往前一扑,双手紧紧抱住博拉。
两人一起翻过栏杆,从二楼摔了下去。
“楚哥!”被博拉的搏命架势吓得魂飞魄散的许南琢听到动静回头,发现两个人不见了,这才明白刚刚听到的重物落地的声音是什么。
他扑到栏杆边,看到楼下被摔的七荤八素仍然在大雨里撕扯的两个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看到,博拉的刀子还攥在手里,刀身上,刺目的鲜血被雨水冲刷成粉红色一滴滴下落,那刀尖离楚禹的咽喉不到两公分,而楚禹死死握着对方的手腕,面目罕见地狰狞。
许南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连滚带爬地跑下楼去帮忙,等他到楼下时,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一下子就软在了地上。
那把小刀直直插在博拉的咽喉,他怒目圆睁,不甘心地望着墨黑的天空。
楚禹坐在如注的雨中被浇成落汤鸡,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捂着一侧肩膀,指缝间正不断涌出鲜血。
见到许南琢下来,他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一抹红痕上,眯着眼睛问:“没事吧?”
许南琢麻木地摇头,又四脚并用地爬到他身边,脱下自己的衣服帮他胡乱缠胳膊上的伤口。
楚禹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暗中叹了口气。
霄哥的直觉这次还真准,许时果然有问题,只不过,他们都没想到,他的问题居然严重到这个程度。
博拉专门来杀人,就说明他跟Organ的关联也比他之前供述的要深。
许南琢这小孩儿,也太可怜了吧!
***
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空气罕见的清新。
救援队里的气氛紧张,所有队员都在急匆匆吃早饭,计划吃完早饭就出发去T城方向。
近半个月来一直多雨,D市这边还好些,T城那边已经是洪灾泛滥了。
在当地应急部门的请求下,救援队协会批准他们过去开展抗洪救援工作,花费几天时间办理各种手续的同时,他们一直在做出发前的准备。
昨天半夜所有审批手续下来,今天就出发。
今天队里多了两个萌萌哒小朋友,见谁都甜甜地叫叔叔,惹得一众糙汉爱心泛滥,不停地给人塞零嘴。
颜阳州远远观望着大伙儿在食堂里逗孩子,搓着下巴说:“真想不到啊,苏厂长那长相,居然能生出这么好看的俩娃娃,啧啧!”
徐景辛笑了笑,仿佛得了失语症。
他脑子里现在就能容下两个人,一个是贺霄,另一个就是苏连深。
作为跟苏连深最后通话的人,他心里多少有点难受。
至于贺霄那边,他老惦记着跟他道个歉,不然心里不踏实,想打电话,又觉得打电话的话,有些话对着冰冷冷的话筒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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