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辞已经能够想象到那幅画面了,季时风眼泛泪光,颤抖着说道:“路主理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让我加入您的篮球队,为您誓死效忠吧!”
想着想着,路辞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几声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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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嘴角扬了扬,这倒霉蛋怎么和小耗子似的“咯咯咯”。
“一会儿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啊,”路辞兴致勃勃地给季时风打预防针,“要不要我先给你个提示?”
季时风很冷淡,一步跨上三个台阶:“不要。”
路辞嫉妒了,妈的,腿长个高有什么了不起,天塌下来死得早。
“你别口是心非啊,”路辞小跑着跟上,“你现在不要我的提示,一会儿丢脸的可是你自己。”
万一季时风等会儿感动哭了那可怎么办,高冷酷哥形象毁于一旦啊,女神悠悠再也不会给他点赞了,想想还真美得很。
“你还有一次机会,”路辞心里憋不住事儿,“要不要提示啊?”
吵死了,比胡同里的小雀儿还聒噪。
季时风双手插兜,一步又轻轻松松跨上三个台阶:“不要。”
“这次不算你机会,”路辞在后边有点儿气喘吁吁,“究竟要不要啊?你给我个准话,要不要提示?你不要可就傻逼了,你——”
前边就是五楼教室了,季时风叹了一口气,忽然停下脚步,在楼梯上转过身。
路辞没收住脚,“哎哟”一声,脑门“哐”地撞上季时风胸膛。
接着,他没站稳,脚底下一个趔趄,上半身朝后一仰,好在季时风即使抓住了他的衣领,他才没在楼梯上摔个大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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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路辞心有余悸,攥着刘海的那只手没松,另一只手拍拍胸脯,“你突然停下来干嘛?”
“不然呢?”季时风下巴一抬,“让你叽叽喳喳到教室?”
“你还嫌我吵,你早点儿说你要听不就完事儿了。”路辞不服气,挺着胸膛振振有词,“我最后征询一遍你的意见,要不要提示?”
季时风双手环抱胸前,勾唇笑了笑。
路辞刚要说“你看你果然还是想听提示的吧”,季时风一边眉梢轻轻扬了扬,眼里流露出戏谑:“不、要。”
“……”路辞憋着没把脏话骂出口,“你也别口是心非了,看在你刚才抓了我一把没让我跌跤的份上,这提示我就直接告诉你了吧。”
就知道这倒霉蛋什么也憋不住,就连放个韭菜味的屁都恨不得全班人来一起闻。
季时风没回话,路辞清了清嗓子,自顾自说道:“这个提示就是——”
停顿三秒,路辞故作神秘地眨了两下眼,神采飞扬地说:“像我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就好好珍惜吧。”
季时风笑出了声:“像你这样上学扎小辫的,是不多。”
“……我说的是这个吗!”路辞仰头吼了一嘴,满脸不乐意,“都赖你,我小辫儿没扎,你帮我扎上呗。”
他也不问季时风答不答应,一只手从包里摸出钱包,在夹层里掏了根皮筋出来,朝着季时风“喏”一声,脑袋往季时风的方向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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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对着胸膛凑上来的脑袋瓜愣了半秒。
倒霉蛋的头发很黑,又细又软,看起来毛茸茸的,后脑勺两个旋,有种好闻的味道。
季时风忽然有点儿嘴唇发干,皱眉道:“你自己弄,我不会。”
“我弄不好,总是松,”路辞一点儿没有觉察到此时莫名尴尬的氛围,用脑袋顶了顶季时风,“我哥说扎小辫就得找别人来,才能下得了狠手。我们家找大师算过了,明年家里有个劫,得我连着扎一年小辫才能破。你赶紧的,我还赶着上早读课呢,别影响我当学霸……”
季时风无奈,一只手接过那根黑色皮筋,另一只手轻轻握着路辞额头上那一撮刘海。
“然后呢?”他硬巴巴地问。
路辞低着头只能看见季时风的鞋面,两只手抬起来比划:“皮筋绑上去,多绕几圈儿,路易一般绕五圈。”
季时风头一回帮人家扎小辫,还是帮一个男生扎,他觉着自己这双手就没这么僵硬过。
倒霉蛋的头发和他想的一样,特别软,在指缝里溜来溜去,调皮捣蛋这点也随了主人。
小辫儿扎着,季时风忽然想到了昨晚那个梦,哧了声问道:“梳小辫子,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啧,你这话说的就肤浅了。”路辞双手叉腰,“去年我们班出去露营,班里男生找了个小树林比谁尿的远,我裤子一脱,大伙儿就和看到了灾难片似的。”
皮筋绕一圈,季时风问:“什么意思。”
路辞哼唧两声,得意洋洋:“巨蟒之灾。”
季时风手一抖,路辞得意不动了:“疼疼疼——你别拽啊!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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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什么了不起
季时风扎的小辫儿不松也不紧,路辞很满意。
早读课,别人都在背课文,路辞把英语课本立在桌子上,拿着面小镜子偷偷臭美。
哎,这小辫儿怎么有点歪啊?
他扭过身子对季时风说:“你扎歪了!”
季时风周末打工去了,作业一个字没写,正在争分夺秒补作业,头也没抬:“没歪。”
“怎么没歪啊,”路辞晃晃脑袋,“明明是往左边歪了,我都感觉左脑比右脑重了。”
“那是你发育问题,”季时风说,“怪不着我。”
路辞撇撇嘴,不高兴地咕哝:“真能推卸责任。”
小倒霉蛋唧唧歪歪的,季时风思路一下被打断,用错了一个公式,真耽误事。
季时风把公式涂了,往路辞椅子腿上踢了两下:“写作业,别吵我。”
“那我小辫儿怎么办啊,”路辞双手捧着脸,往刘海的方向吹了一口气,“也太影响颜值了,等下我还要和悠悠商量啦啦队的事儿呢。”
季时风笔尖一顿,这才掀起眼皮瞥了瞥路辞,他脑袋上那小揪揪好像是扎歪了点儿,软趴趴地往一边倒。
“你喜欢悠悠?”季时风表情冷淡,继续低头写题,漫不经心地问。
“喜欢啊,悠悠是全班人女神,会唱歌会跳舞的。”路辞有点儿小害羞,模样特陶醉,“去年校园歌手比赛,我做代表上台给悠悠送花,悠悠还对我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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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脸上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笔下又涂掉一个公式,操,又用错了。
悠悠?谁来着?是不是那个文艺委员?
头发挺长挺黑,个子特高,没觉着特别好看,比不上这倒霉蛋好看。
路辞还在自顾自发春:“高三有个学长在追悠悠,体委也对悠悠有意思,不过我觉得我和悠悠也是挺配的……”
“别痴心妄想了,”季时风心里烦,泼冷水道,“人家比你还高,看不上你。”
“……那怎么了,我还能长长,指不定明年我就一米八了!”路辞气得用指甲挠桌子,挠了两下就蔫儿巴了,认命了,“我和悠悠估计没戏,悠悠喜欢高个儿,连朋友圈都只给高的点赞。”
说完,他幽怨地瞟了季时风一眼。
季时风心情忽然又好了,解题思路无比清晰。
他翘起腿,悠悠闲闲写完一道题,卷子翻到下一面:“别放弃。”
路辞来精神了:“你也觉得我能长到一米八?”
“你这小辫儿再养养,”季时风转了转笔,“扎个朝天髻,突破两米都有希望。”
“滚滚滚,”路辞暴躁了,双手直晃桌子,“你才朝天髻!”
季时风伸出一只手,准确地攥住路辞正在捣乱的手腕,头也不抬地说:“别闹,快写完了。”
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很长,指甲修剪的特别干净,手背上能看见根根分明的青筋。
路辞视线沿着青色筋络一路往上,流畅结实的手臂肌肉隐没在深灰色T恤袖子里。
“……哦。”路辞耳根忽然一烫,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就和被小猫爪子挠了两下似的,有点儿坐立不安了,“那我小辫儿怎么办啊?”
季时风头也没抬,笔头在路辞光洁的额头上轻敲一下:“安静点儿,等我做完给你重新弄。”
路辞憋着嘴,说来说去还是嫌我吵呗。
“那你多久做完啊?”路辞瞄了眼季时风在做的卷子,还剩半张呢,怎么也要一个小时吧,“要不你抄我的吧。”
季时风估了下题量:“我自己做十五分钟,抄你的要半小时。”
“怎么可能?!”路辞说,“我抄陈放的,五分钟就抄完了。”
季时风声音里染着点笑:“要是抄你的,我会忍不住帮你算一遍分数。”
“……没见过你这么烦人的。”路辞气得哼了两声,转过身从抽屉里摸了包咪咪虾条,躲在课本后面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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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的作业都是基础题型,季时风做得很快,赶在早读下课前赶完上交了。
路辞吃虾条被李平书当场抓包,拎到走廊训了一顿,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萎靡不振,头上的小辫儿更歪了。